“我累了……”林修崖聲音越來越虛弱,直至消失。


    李燦低頭一笑,轉身朝門外走去,他在門口停下側頭囑咐:“他若清醒,來城外小竹林找我。”


    眾人沒有迴話,直到這白衣身影徹底消失。


    “他走的…是什麽道?”武老看不出來,他沒有體質的先天優勢,若不釋放道力,無法感受。


    阿九眼神冷厲,沉聲道:“殺道!”


    “枯骨成山,血流成海。”張角和玉兒互相攙扶歸來,異口同聲。


    殺道是最常見的道,但同時也是最難得道的道,人人都知道可以以殺證道,但究竟要殺多少人呢?究竟又要屠戮多少生靈?


    沒人知道,自古以來,欲殺伐證道者,無不是死在了斬道前,成就萬古魔人。


    “他是來參加龍虎鬥的,所有人沒有修崖的允許不得參與。”青言看出了什麽,囑咐眾人。


    與這樣的人對戰極其危險,殺與不殺隻在他一念之間。


    這些天邊荒越來越熱鬧,無數人傑天才都一聚這雲城,他們把酒言歡,針鋒相對,幾乎不再見本地人。


    還沒開戰就已經開始死人,其中最為耀眼的正是神雷聖子和棲霞宗聖女,他們兩兩一行實力超然,壓的諸位天驕抬不起頭。


    甚至還組建了問道飯局,廣邀天下人傑一聚,可謂風光無限,成為當今的奪冠熱門。


    當然也有人不服他們,若不是虛空體極道神體不出,不然他們有什麽資格組建。


    同一時間星宿體問世,乃聖體之一,名聲鵲起,以一人之力,力壓天驕,她是一名女子,但卻喜女扮男裝,隻是可惜根本就不像,路過頑童都將她輕易拆穿。


    星宿體還被李燦教訓了一頓,隻有少數人知道。


    真是熱鬧非凡,有歡聲笑語,有同仇敵愾,還真是年輕人的樣子。


    醫館就安靜的多,武老與阿九下棋,張角躲在房間裏修煉,玉兒帶著四小隻,在街道上亂跑。


    青言一直在等林修崖醒來,他已經睡了快兩天了。


    龍虎鬥開始,旗鼓震天,他們所有人都為十二首席的傳承而來,在那巨大的青丘樹上一較高下。


    其中冒出李燦這個殺神,幾乎與他一戰的天驕隻有少數人能活下來,惹的那些護道人大怒。


    李燦始終不屑,還揚言要殺盡天下,十二首席也沒有阻攔,完全就是默認的樣子。


    長城中段舉行如此盛會,前段與後段的一些天驕也耐不住寂寞,一同參與。


    第四天林修崖醒了,他這一覺睡的那叫個舒爽,大腦當場待機,望著太陽發呆了好半天。


    等反應過來之後,眉宇間就沒有那麽舒暢了,大劫當起,壓力山大。


    “各位,準備準備,我們要跑路了。”他囑咐眾人,便讓鬼麵推著他出城,去見一見李燦。


    城外有片小竹林被一條溪流貫穿,瑩鳥環繞,竹香肆意,灼熱的太陽照耀,在內還能感受到涼爽,真是怡然自得,逍遙自在。


    往裏走些,跨過竹橋,就見溪流對岸坐落著一間竹屋,老舊純樸。


    推開竹院的門,涼爽的風吹過,院子內石桌前坐著的正是李燦,喝著茶壺內的茶水。


    李燦雙眼一亮,笑著道:“還真是年輕,還以為你是老頭子。”


    “彼此彼此。”林修崖淡淡一笑,讓鬼麵推著他進院子。


    很快有一位穿著樸素的女子從屋內走出,她長的很漂亮,是一種不輸聖女的美感。


    女子悉心的換了壺茶,始終沒說過一個字,為林修崖倒了一杯,她還要為鬼麵倒一杯,林修崖開口道:“身外身罷了。”


    女子卻好似聽不到一般繼續倒茶。


    一旁李燦一臉的壞笑,意味深長的望著林修崖道:“聾的,啞的。”


    林修崖抬起劍指劃過雙眼,綠眸閃爍,女子的身體一覽無遺。


    “先天有缺,無藥可治。”李燦端起一杯茶道。


    林修崖放下手搖頭:“藥雖不可治,但醫卻可,聲帶畸形,通過手術可改,耳不聰,也可取替代之物。”


    “那這麽說……你覺得這天下也可醫?”李燦問道。


    林修崖眼神堅定,言正道:“可醫!隻需將那些不聽話的,不好的,無用的,全部去除,就能醫。”


    “年輕就是好,可你要知道這不能醫,最多就緩解,這天下早就病入膏肓了。”


    李燦搖著茶杯歎了口氣。


    林修崖沉默他反問李燦:“我是你見過的第幾個?”


    “……不記得了,反正挺多的。”李燦喝上一口茶水。


    “他們做到了哪一步?”


    “我想想……”李燦看向天空似乎在迴憶極其久遠的事“呃~最厲害的…帶著人踏上了宇宙,最後全死了。”


    林修崖看著茶水中倒影的自己,似乎這個位置上坐過各式各樣的人,而他們所有人的結局隻有兩個字,失敗。


    “其實你還是多少有點不一樣的,他們很多從未下定過決心,一直被命運推著走,身邊之人一個個身死,直到最後孤身一人才悔不當初,那時他雖然站的很高,但終究是失敗。”


    “那你呢,你又成功與否?”


    “我?看看我這樣子就知道那是大寫的失敗。”李燦自嘲,卻還能笑嗬嗬,他這不是裝的,而是真的不在意。


    “雖然現在我失敗,但在未來我一定會成功,積累,算計,權謀,力量,當集結這所有的一切就是我成功的那天。”


    “這一世你又當如何?”林修崖就像個記者耐心采訪麵前的李燦。


    李燦搖頭撒然一笑


    “我累了,這一世就當給你讓路吧,好好做我這逍遙仙。”


    林修崖一直都在提心吊膽,他非常恐懼李燦,直到現在心頭懸著的大石頭才徹底落下。


    “我們一起……”


    “我累了。”


    林修崖話沒說完,李燦就將其打斷。


    “好吧…我知道了,但我還想和你聊聊那個人,那立於八荒之上的那個人。”


    李燦眼神一動,剛剛端起的茶杯又被他放下,沉聲道:“宇天帝……”


    “宇天帝?”林修崖對這個名字非常陌生,他從未在曆史中見過“我聽說…他在等一個人!等一個能追上他的人!”


    李燦咋舌搖頭道:“不可能,後世不會有人能追上他,這方天地不同,一個人所能到達的成就就不同”


    “這個時代是絕望的,什麽也沒有,前幾個紀元留下的東西,十不存一,除非你將整個八荒的資源匯聚,也許才能達到當年一個頂尖勢力的底蘊,去推一個人出來。”


    絕望,這是真正的絕望,林修崖對八荒第一次有了了解,原來在極其遙遠的年代,世界竟然會強大到這個地步。


    “難道…就真的沒辦法了嗎?我們…就真的隻能任人宰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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