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第五場,嵩陽劍派孟韶華對陣天鷹幫陳進之。


    不過眼下並無多少人關注這二人的比試,全都在或明或暗地打量著明玉樓方向。


    雲綾上得高牆後,本想與師父炫耀炫耀,卻見師父的位置上空無一人。


    想起師父先前的交代,雲綾按下心中的擔憂,麵色如常地坐迴自己的位置,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看向擂台方向。


    此時擂台上二人已經戰作一處,孟韶華劍招精妙,身法靈動,穩穩壓過陳進之一頭。


    陳進之則雙手呈爪,守多攻少,表現得似乎毫無還手之力。


    見此,雲綾不禁心中疑惑,暗道這陳進之如此表現,是怎麽進入十人之列的?


    可惜公孫玉瑤不在此處,她想問都沒得問,隻得自己在心中琢磨。


    不過,她依舊認為這一戰應是孟韶華贏了,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各派如雲綾一般想法的人大有人在,因著先前是十座擂台一起比試,眾人更多關注的還是名門大派的弟子,對於陳進之幾乎沒人關注到他。


    直到陳進之進入前十之列,這才有了些許關注,也惹來了不少人的訝異。


    此刻見陳進之被孟韶華全麵壓製,不少人還對陳進之的實力抱以懷疑,隻當他是運道好才闖入了前十之列。


    然而,就在眾人如此想時,擂台上卻陡生異變!


    隻見孟韶華已將陳進之逼到擂台邊緣,眼看著就要取勝,卻不知怎的突然動作一頓,沒能發出最後一擊。


    而陳進之則趁機反守為攻,鷹爪頻頻發力攻向孟韶華周身要害。


    醒過神來的孟韶華心頭一驚,匆忙迴劍防禦,卻仍是被陳進之的鷹爪抓傷數處。


    一時間,二人攻守異形,局勢陡變!


    “什麽情況?!孟韶華最後怎麽突然一頓,露出這麽大的破綻?不應該啊!”


    雲綾心中急唿,麵上卻學著她師父一般古井無波,好似並沒有被驚到。


    感應到雲綾心思的玲瓏,適時地出聲為她解惑。


    【以剛才的情況來看,孟韶華很可能是在一瞬間失神,這才給了陳進之可趁之機。】


    “失神?怎麽會?!”


    【江湖中有些功法是會擾人心神的,若是對上,一個不慎便會心神失守,哪怕隻是一瞬,也足以改變勝負。】


    “世間還有這等功法,我怎麽沒聽說過哩?”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知道的就有好幾部這樣的功法。】


    “細說?”


    【權限不足,無法迴答!】


    “這還需要什麽權限的?!”


    【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能告訴你的隻有兩部,一者是陰姹派的《玄陰秘錄》,一者是玄天宮的《玄陽寶典》。】


    “都是魔門的功法哩……這陳進之……”


    【也不一定,我所知道的都是傅恆曾經遇上過的。也有可能是別的我不知道的功法,或者單純就是孟韶華失誤了。】


    聞言,雲綾垂眸思索片刻,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她可不認為孟韶華會出現如此低級的失誤。


    就在此時,本就失了先手的孟韶華再次詭異地一頓,旋即手中長劍被打落,陳進之的鷹爪距離她的咽喉隻在咫尺之間。


    少頃,陳進之收迴鷹爪,退後幾步,抱拳道:“承讓!”


    孟韶華眨了眨眼睛,穩住心神後,這才抱拳還了一禮,隨即拾起長劍走下了擂台。


    “第五場,天鷹幫陳進之勝!”


    嚴師果的聲音響徹全場,也驚醒了不少還在為孟韶華忽然敗陣而感到驚詫的各派弟子。


    陳進之迎著眾人怪異的眼神施施然迴到了天鷹幫的地盤,隨口敷衍著前來恭賀的幫眾。


    孟韶華一路沉思著迴到嵩陽劍派,到現在她都沒想明白大好的局麵,究竟是怎麽輸掉的。


    隨口敷衍了幾句圍攏過來安慰她的同門,孟韶華獨自坐在位置上猶在凝眉沉思。


    雲綾看在眼裏,旋即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天鷹幫方向,心中暗暗將陳進之納入了可疑目標之中。


    就在此時,嚴師果立於高台,宣布道:“前五場比試結束,表現最優者乃是明玉樓公孫雲綾,不知在場諸位可有異議?”


    高牆之上一陣交頭接耳,旋即又安靜下來,顯然僅僅兩招便戰勝了習尚文,說是表現最優也無可厚非。


    等待片刻,見無人提出異議,嚴師果接著說道:“既然諸位無有異議,那麽接下來四位勝者可有要挑戰公孫雲綾的?”


    聞言,習尚武、淨釋、陳進之相視一眼,並未出聲。


    唯有宇文韜高聲問道:“若無人挑戰,又將如何?”


    嚴師果看了看出聲的宇文韜,朗聲迴道:“若無人挑戰,那麽她將直接進入最後階段,而其餘四人則繼續比試,最終的勝者將與公孫雲綾爭奪頭名之位!”


    宇文韜嗤笑出聲,問道:“我等至少還要再戰兩場,而公孫姑娘則是以逸待勞,這未免有失公允吧?”


    嚴師果聞言微微一笑,說道:“你既有異議,大可挑戰公孫雲綾,若勝,這以逸待勞的機會自然就是你的。你可要挑戰?”


    聞言,宇文韜大笑出聲,半晌方才說道:“某家本就為會一會中原英傑而來,既然如此,自是要挑戰最優秀之人!”


    說罷,宇文韜轉頭看向雲綾,笑道:“公孫姑娘,如何?你是後天境上品,某家亦是後天境上品,你我二人直接分個高下,何必與這些後天境中品的在此浪費時間?”


    這一番話說得可謂極為狂傲,全不將習尚武等人放在眼裏,似乎隻有同境界的雲綾能得他重視一般。


    血氣方剛的習尚武當即就要尋宇文韜晦氣,卻是被身旁的淨釋勸住,讓他注意場合。


    陳進之則神色莫名,讓人不知他心中在想著什麽。


    既然有人邀戰,又符合演武大會規矩,雲綾自然不會不允,俏聲道:“行哩,那就來吧!”


    說罷,雲綾率先登上擂台,笑盈盈地等著宇文韜上來。


    宇文韜見狀也不墨跡,大笑一聲,騰身而起,穩穩落在雲綾身前十步之外。


    “公孫姑娘,某家可是等這一刻等了兩日了!”


    聞言,雲綾輕哼一聲,俏聲道:“本姑娘倒要看看,你這後天境上品到底有幾分成色!”


    宇文韜也不答,隻手持虎頭刀,默默提升著自己的氣勢。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宇文韜看得出來雲綾的根基比他穩固,真氣含而不放,運轉自如。


    這也是他要此時挑戰雲綾的原因,唯恐再戰兩場後自己便不是雲綾的對手了。


    他要以一個近乎完美的狀態迎戰,如此才能在以戰養戰之中穩固自己的根基。


    隨著嚴師果宣布挑戰開始,宇文韜率先發動了攻勢。


    隻見他雙手緊握虎頭刀,腳下一步踏出,大喝一聲將虎頭刀當頭劈下,一道無形刀氣直衝雲綾所在。


    這是後天境上品的特征,真氣外放!


    雖然隻是勉強能夠做到,遠不如半步宗師那般收放自如,但也確確實實是後天境上品以下的境界所無法做到的。


    宇文韜這一上來就放大招,著實是讓雲綾吃了一驚。


    突破之後,她一直都在穩固根基,《明玉劍典》她也隻是修到了第二重,並無真氣外放之法可供她學習。


    是以,麵對無形刀氣,雲綾隻得全力運轉真氣,以真氣力場將這無形刀氣牽引偏移,劈在了擂台之外。


    宇文韜見一擊不中,也顧不得去想雲綾是如何做到的,一個箭步便欺身而上,對雲綾展開了淩冽的攻勢。


    雲綾見狀,心神一沉,運起鳳鳴劍便迎了上去,明玉劍訣自她手中使出,化作無數劍影。


    擂台上,刀光劍影,金鳴不斷,真氣碰撞發出陣陣轟鳴,掀起滾滾氣浪。


    兩個後天境上品的全力交手,讓各派弟子看得是目不轉睛。


    連正在運功療傷的高世光也睜開了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擂台上的一切。


    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宇文韜此刻隻覺打得極為難受。


    近身纏鬥之後,宇文韜明顯感覺到周圍有一股無形力場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牽引之力,將他所有攻向雲綾的力道都排斥在外。


    往往他攻向雲綾時使出了十分力道,而雲綾接招時這股力道可能就隻剩下了五分。


    宇文韜心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設法擺脫這股牽引之力的影響。


    於是,再一次刀劍碰撞之後,宇文韜借力後撤,與雲綾拉開身位,脫出力場範圍,旋即雙手握刀舉過頭頂,默默蓄力。


    雲綾也被震退數步,抬眼一看,哪裏看不出宇文韜這是又準備放大招了。


    此時欺身上前已是來不及,雲綾想也沒想,左手一抬,袖口寒芒乍現,正是袖裏飛針發動。


    眼看寒芒激射而來,宇文韜顧不得蓄力還未完成,一聲暴喝,虎頭刀劈頭斬下,無形刀氣直向雲綾斬去。


    刀氣所過,在堅固的青石台麵之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一時間煙塵四起!


    鋼針也為氣浪衝擊,徑直偏出了擂台。


    雲綾眼見刀氣襲來,運起全身真氣,再次爆發真氣力場抵擋。


    一聲轟鳴,碎石炸裂,煙塵遮掩了擂台上的情形,惹得高牆上一陣騷動。


    原本穩坐主位的範明承也忍不住站起身來,滿眼擔憂地看著雲綾原本站立的位置。


    他和公孫安世原本打算讓雲綾輕鬆拿下頭名,為此還特意尋了慧能禪師和玄清散人說明厲害。


    未曾想,半路殺出個宇文韜來。


    原本他還在想,雲綾若是勝了有著後天境上品修為的宇文韜,豈不是更能展現實力,更能讓幕後之人坐不住,這才沒有阻止。


    哪裏想到宇文韜已經熟練掌握了真氣外放,所發出的無形刀氣威力更是不俗。


    此刻,他是真的擔心雲綾能不能頂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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