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他能夠頭腦發熱為了春兒去以身試險,就為了一張虎皮,此後更加會做出讓她生氣惱火、甚至是嫉妒傷心的事情。


    事不過三,既然能夠預見未來是如何的發展,那麽就在此刻做出一個決斷。


    如此,她也便能死心。


    她的神情沒有一絲的動搖,宋寒時看著她的眼睛,片刻之後終於是鬆開了她,「阿照,朕希望你不會後悔。」


    話畢,他徑直越過她,大步離開了營帳之中,隻留下一個冰冷的衣角。


    夏倚照甚至都沒有迴頭,就這麽立在原地,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閉上了眼睛,眼眶通紅,眼淚一下子就砸了下來。


    她絕不可能後悔。


    去蕭國的那十年她不會後悔,給他的那幾次機會她也不會後悔,方才與他說開時的憤怒、打他的那一巴掌,她也不會後悔;


    之後會承擔什麽樣的結局,她更加不會後悔。


    她隻後悔自己竟然沒有早點看清,原來感情是會變化的,原來承諾也真的會從試金石變成一道枷鎖。


    對她而言是力量來源的誓言,對於她心中的另一個人來說,卻是沉重的壓力。


    ——他已然喜歡別人,隻是不敢承認。


    那麽她就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身後沒有任何動靜,隻有風吹起簾子時的空洞響聲,旗子被吹得獵獵作響,四周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沒了她和宋寒時的爭吵,她也聽不見帳子外頭的喧囂。


    仿佛這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


    一開始的怒火早就被磨滅得一點都不剩,不知道站了多久,夏倚照才終於撐不住似的蹲了下來,抱著自己,將臉埋在臂彎裏麵,哭了出來。


    隻是她連哭也是短暫的。


    她甚至都沒有哭出聲音來,因為這裏還不是她的家。


    她現在也不知道,能夠讓她放聲痛哭的地方到底在何處。


    在迴來之前,她還有家;


    怎麽迴來之後,就什麽都沒有了呢……


    第17章 裂縫 姐姐,皇上,不要怪我。


    迴程時,一片死氣沉沉。


    本以為剿滅山匪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卻因為帝後之間的低氣壓不敢聲張。


    朝中聽聞宋寒時禦駕親征,一開始頗有微詞,隻是既然已經凱旋,且解決了宋國一直以來的禍亂,便又改口要大肆對宋寒時歌功頌德。


    隻是都被否了。


    貴妃娘娘受了重傷,本不應當立即起程,隻是不知昨晚帝後二人因何事爭吵,宋寒時周身的低氣壓便沒好過,稍作休整後就決定班師迴朝。


    留下一些人看守剩下的山匪餘黨,等待下一支隊伍處理後事。


    春兒已經半天不敢說話。


    她與宋寒時待在一處,看著男人沉寂如霜的麵容,一時也不敢撒嬌賣乖,隻默默忍受背後的疼痛。


    帝後本當同乘,隻是夏倚照出營時看都沒看等在馬車旁的宋寒時一眼,徑直上了另外一輛,且隻能坐下一個人,宋寒時當即便冷了臉,拂袖轉身,改為與春兒同乘。


    就連一向嘰嘰喳喳的春兒都三緘其口,旁人自然越發不敢出聲。


    其實日出之後,眾人便發現了宋寒時臉上的掌印。


    即便已經消退不少,但還是很明顯。


    聯想到帝後在營帳中的爭吵,大家似乎都心知肚明發生了何事。


    掌摑皇帝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隻有他們的皇後娘娘做得出來,也隻有她敢做。


    人人都知皇後娘娘是何等巾幗,隻是不曾想,竟然連皇上都敢動。


    *


    春兒沉不住性子,實在瞧著宋寒時臉上的指印礙眼,有些心疼地開口:「皇上,需不需要給您的臉敷藥……」


    她自己的傷還沒好,便隻惦記著宋寒時如何。


    男人掀了下眼睛看她,又漠然收迴視線,眼中暗含不耐,並未搭理他。


    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抬手放在一旁的虎皮上,摩挲著上麵的花紋和絨皮,眼神越來越深。


    「皇上……」春兒正欲開口,宋寒時忽而掀起簾子,打斷了她要說的話,沖外頭道:「停下。」


    車馬立即停下。


    夏倚照此時正在後頭閉目養神,察覺到前方突然停了下來,剛要睜開眼睛問問看是什麽情況,車頭一重,麵前便響起了門簾被掀開的聲音。


    她眼前投下一片陰影,睜開眼便看到宋寒時已然來到她身邊,與她相對而坐,深邃的墨眸直直望向她,卻是不發一言。


    馬車重新行進。


    本隻能容納得下一個人的空間,在宋寒時強行擠進來之後顯得有些逼仄。


    夏倚照隻看了他一眼,便迅速移開視線,眼不見為淨。


    雖然她闔上眼,但依然能感受到男人在打量她的目光。


    且存在感很強,給人一種莫名的侵略性。


    夏倚照終於睜開眼,有些不耐煩道:「皇上有什麽事麽?」


    宋寒時見她先開口,方才幾近沉寂的眉眼微不可聞多了幾分柔和,但臉色依然自持,清淡道:「上次朕賜給你的貂皮,你給了阿迴不少,銀貂隻有那麽一些,沒有多的再給你去做一身完整過冬的,不如都給阿迴了,朕讓尚衣局用這套虎皮再給你裁製一身。」


    他語氣平緩,絲毫不見昨日劍拔弩張的冰冷。


    夏倚照看向他,他臉上還有個鮮明的掌印,且方才破天荒說了一大段,求和的意思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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