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還有一串腳印,腳印邊緣還很完整,沒有被大雪覆蓋住,這腳印應該是剛留下不久。


    「應該是李村頭的。」青鳩抬起頭,順著山路往上看,果然在前麵不遠處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正跌跌撞撞的往山上趕,對方似乎有些體力不支,走兩步又跌倒,速度很慢。


    青鳩示意:「追上去瞧瞧。」


    離那人還有十來米遠的時候,對方聽到動靜迴過神,那張臉不是李村頭又是誰?


    而李村頭看到青鳩等人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你……你們怎麽在這兒?」李村頭體力似乎快耗盡了,說的話被雪風一吹,幾乎聽不見。


    「這應該我問你吧?你不好好跟著在我們後麵,怎麽跑到這兒來了?」青鳩道。


    「我……」李村頭嘴巴抖了抖。


    青鳩原本也沒打算聽他解釋,她上前幾步,彎下腰湊近對方,笑道:「神廟就在前麵了吧?你這樣恐怕是走不到了?要我幫你嗎?」


    李村頭重重了喘了兩聲,卻沒說話。


    「這麽說?你是不需要了?」


    「你們要去神廟做什麽?那個地方不是你們這些外鄉人能去的。」半響,李村頭才啞著聲音道:「既然、既然你們沒有撞上那攔路神,就趕緊、趕緊離開……」


    「攔路神?你是說那個野豬窩?」青鳩道:「我們現在迴去你確定不是正好和迴來的野豬撞上?」


    小心思被戳破,李村頭氣息一窒。


    「總之你們不能去神廟,你們可以繞路下山,下山就安全了,你不是說想知道祭神的事嗎?你不用去神廟,我就可以告訴你……」


    青鳩:「祭神的事?你是指以前待嫁姑娘上山祭神的事,還是指你假借招婿,設神案引山神祭祀這事?」


    李村頭忽然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青鳩:「你、你怎麽知道?」


    青鳩扯了扯嘴唇:「你看過有哪家結婚擺喜宴客人不進屋,高堂設香案,不請德婦請神婆的?真的當我不是本地人就什麽都不懂嗎?」


    喜宴的頭一天晚上阿達曾去過易園,他說過他是去幫忙設路引,可是那晚下著大雪,設的路引,一早起來哪還看得見?


    恐怕阿達設的路引根本就不是給人設的,而是給所謂的神設的。所以易園門前才會有那些紙灰,應該是阿達進店前從身上拍下來的。


    那麽一切就有解釋了。


    所謂的喜宴根本就是一個祭神現場。


    「既然是祭神總得有祭品,以前的祭品是待出嫁的村裏姑娘,你即是招婿,那麽祭品自然就是嫁進來的女婿。可惜,女婿跑了,祭品沒了,所以……」


    青鳩緩緩站直了身體,看著兀自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的李村頭,篤定道:「所以你就找上了我家的大廚?」


    那天李村頭建議他們上山拾柴怕也是為了將他們困在山上,隻是可惜萬大廚沒去,他失算了。


    萬大廚站在青鳩身後,聽到這兒,他隻是淡淡的掀了下眼皮。


    然而就是這一眼,剛剛爬起來的李村頭又突然一屁股跌了迴去。


    「嘻嘻,忘了告訴你。」青鳩好心提醒道:「你看上的這位新女婿,活剝活人的功夫可比剃豬肉還熟練哦。」


    李村頭哆嗦了一下。


    萬大廚麵無表情的揚了下眼尾:「我隻剝過死人。」


    「細節不重要。」青鳩擺手:「死人沒死之前也是活的嘛。」


    李村頭已經被嚇得毫無人色了,大概是對死亡的恐懼的,已經力竭的他忽然踉蹌著往前竄了好幾步。


    青鳩正欲跟上去,對方卻忽然轉過身,手裏拿著一枚哨子一樣的東西。


    「你們別過來,不要跟過來。」李村頭頭上青筋畢露,他一邊說,一邊往後退,手中的哨子卻始終沒有離開嘴唇:「再過來,我就吹響獵哨,獵哨一響就會把攔路神引過來,到時候……到時候攔誰也逃不了。」


    青鳩頓住腳步,往後看了石大錘一眼。


    對方立馬合上嘴,鼻翼裏卻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小小的不屑的冷哼。


    一頭野豬而已,石大錘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而且就算是輪跑的,這裏麵跑的最慢的也是李村頭他自己,若真的引來了野豬,他估計是死的最快的那一個,不過李村頭現在窮途末路,顯然根本就沒想那麽多。


    「不想我跟過去可以,那你迴答我一個問題。」青鳩道。


    李村頭:「什麽?」


    青鳩:「到底是誰帶走了你女兒?」


    轟——隆——


    極其劇烈的爆炸聲轟然炸開,整座雪山都為之劇烈振動了一下,雪鬆葉上的積雪紛紛墜落,青鳩一時不差被雪兜了一臉,差點被埋入雪堆裏。


    「怎麽迴事?」


    沒等青鳩爬起來,身邊突然竄出一隻灰色的野兔。


    接著一隻、兩隻……


    獐子,鹿……


    劇烈的震顫平息了短短的一會兒,山體便又再次抖動了起來,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好像有什麽東西往這兒過來了。


    李村頭連滾帶爬的往下跑:「不,不好……雪……雪……」


    青鳩和管家對視一眼。


    「雪崩!」


    「跑!趕緊跑!」


    這邊是修的山路,山勢平緩,路麵平滑,連個躲避的山壁都沒有。


    「往野豬洞那邊跑。」青鳩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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