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嘴裏咬著橡皮筋,雙手撩起頭髮,細碎的長捲髮隨意地散落在耳畔,脖頸像是優雅的白天鵝,穿著簡單的襯衫短褲,透過光,隱隱可見腰肢的曲線,露出的肌膚雪白得晃眼,光斑依稀落在她臉上,右眼的淚痣被藏在陰翳之中。


    越光遠想:拍這張照片的人技術不過關,要不是光線正好,那這照片註定是廢照——


    一邊分析著照片的不足之處,越光遠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咬住黑色橡皮筋的嘴唇,紅潤的,潔白的齒粒隱約可見。


    過了一會兒,他才遲遲地垂下眼。


    *


    鄭喬希一大早就被選管通知要和自己的隊友們一起去化妝間染髮。


    一進去就被化妝師熱情地領去相應的位置,這位被稱為andy的女性beta正是給鄭喬希初評級化舞台妝的化妝師,她笑眯眯地問鄭喬希是否還記得自己,這才剛過一個多星期,怎麽可能忘記?更何況鄭喬希的記性特別好,是屬於不需要備忘錄的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化妝師笑了起來,看起來很開心,她小聲地說:「今天負責給你做造型的是——」說來遲那時快,負責鄭喬希的髮型師正好推開門,按照時間,他已經遲到了足有十分鍾了。


    「橋哥。」


    「橋哥好。」


    問候聲此起彼伏,來人都是冷漠迴應,點頭就罷。


    這個稱唿讓鄭喬希不由得側目,結果正好撞上了對方的視線。


    從推門進來就一直看著鄭喬希的習文橋露出笑容,仿佛冰山融化,他無聲地張開口:


    「鄭喬希。」


    鄭喬希思考了一下,得出一個結論:的確是不認識的人。


    她點頭,然後淡定地轉過頭。


    andy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很有天道好輪迴的感覺,上一秒是習文橋冷漠迴應,下一秒他變臉對鄭喬希笑,結果鄭喬希冷漠迴應,她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習文橋看到鄭喬希轉頭後,笑容忽地僵住,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如果向子玉在這,一定會感同身受地點頭,當然,她絕不會哭唧唧地和他一起控訴鄭喬希,自從在食堂被鄭喬希的話噎住之後,向子玉私底下寫了一本攻略鄭喬希計劃,勢必要把鄭喬希的冷漠臉打破!讓她跪倒在自己的裙擺之下!所以她見其他人也被這樣對待隻會喜聞樂見。


    習文橋走到鄭喬希身旁,工具早已準備好,原本給鄭喬希染的發色是玫紅色,但在端詳了一番之後,他突然覺得玫紅色並沒有想像中那麽襯鄭喬希。


    在他想像中,紅色的鄭喬希就是《purerose》的化身,然而當他真正看到鄭喬希時,眉眼中的冷淡卻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紅髮的鄭喬希更適合當魔女,而不是純潔的玫瑰。


    他伸出手,看鄭喬希的發尾從他手上緩慢滑落,富有光澤且柔順,內心突然一動。


    或許...可以試試?


    *


    「哇....」


    「我的天...」


    訓練生們都不由自主地哇了一聲,等鄭喬希擦肩而過,還失神地轉過頭盯著鄭喬希的背影。


    「我覺得我們的定點還需要練一練,我們需要更多的練習時間...」


    歐陽碧凡忍下脾氣,耐心地和向子玉說話,見她完全把自己的話當作耳邊風,隻感覺自己快控製不住脾氣,深唿吸,她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忍不住嗬斥:「向子玉!你到底有沒有——」話還沒完全說出口,向子玉突然停住了腳步。


    歐陽碧凡還以為是自己的嗬斥起了作用,內心不由得升起幾絲爽快,心想環星的小公主說到底也隻是個紙老虎,嬌滴滴的很,最後還不是要聽我的,但是轉念一想,又有點擔心向子玉會不會記仇,於是又柔聲道:「向子玉,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多練習一點,畢竟舞台是大家的,團隊合作也很重要,好嗎?」


    然而,向子玉依舊愣在原地,歐陽碧凡反應過來向子玉並不是因為她的話而停下腳步,順著向子玉的目光,她往前一看——


    歐陽碧凡突然忘記了唿吸。


    鄭喬希懶懶地抬起眼,看到正前方愣住的向子玉和歐陽碧凡,陽光正好,光落在鄭喬希冰藍色的長捲髮,似乎隱隱約約流動著光,仿佛深海裏的人魚歌姬。在擦肩而過時,向子玉不由得伸出手,冰藍色的發尾劃過她的手心,有些癢,像是羽毛一樣輕輕地掃在她的心上。


    「...」


    向子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事,心驀地一跳,急忙收迴手,暗罵自己沒有骨氣。


    鄭喬希若有所感地轉頭,結果見到向子玉惱羞成怒的麵孔,像是盛放的荊棘玫瑰。


    「看、看什麽看!」向子玉被盯得心神不寧,她毫無底氣地哼了一聲。


    鄭喬希沒有說什麽,她微微側頭,光流轉在藍色的海洋上,波光粼粼。


    在向子玉和歐陽碧凡的注視下,鄭喬希抬起手,冰涼的手指擦過向子玉的臉頰,有點酥麻。


    向子玉僵住了身體,隻覺得被鄭喬希擦過的肌膚似乎被火燙到了一般,灼熱、發燙。


    鄭喬希輕輕地撩起向子玉的一縷紅髮後,嘴角勾起,嗓音有些低。


    「挺好看的。」


    第24章


    鄭喬希微啞的聲音準確無誤地傳入了向子玉的耳裏, 似乎成為了某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同闖入了她的世界。


    向子玉無意識地睜大眼睛,瞳孔邊緣逐漸泛散開來,黑色的瞳孔倒映著鄭喬希的眉眼, 是像銀色月亮的冰冷鋒利, 然而在這日光之下被點綴許些橙色明亮的光輝後,流淌著光華的眼隱隱透出像蜜糖的粘稠甜蜜,淚痣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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