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後能不能別吵你們媽媽睡覺。」


    莫默:「……」


    後來吵得更歡了。


    莫默拍了拍挫敗的黎老闆:「沒事, 隨你,叛逆。」


    「……」


    後來,孩子再大了點,黎老闆派旺財和孩子們睡。


    第二天, 旺財躺在兩個孩子邊上, 爪子搭著枕頭, 一臉生無可戀。


    開了門, 一隻老貓仿佛經歷了貓生最大的酷刑, 出房間時眼神還有點兒渙散。


    黎決:「……」


    (3)


    黎決總是吐槽孩子是家長的死敵,但黎寧喊了第一聲爸爸之後,他做視頻的時候「無意識」就在提這個事兒。


    小棉襖超可愛。


    莫默覺著挺有趣, 發到了小號上。


    [草不愧是藤椒老賊]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藤椒老賊……啊不,嶽父你看看我]


    於是第二天出現了個熱搜。


    #藤椒嶽父#


    黎決:「?」


    呸,全部拉黑。


    (4)


    上了幼兒園,莫默有一天忽然覺得女兒不對勁。


    她抱著自己的紅色小碗,認真地在哥哥不知道的時候給他加肉。


    小孩漸漸長大,性格也開始分明起來。


    黎安作為哥哥,性格乍一感覺和莫默很像,都不太愛說話,但一開口就是翻版藤椒,埋汰人的話層出不窮,讓人忍不住感慨,這麽可愛的小孩怎麽偏偏長了一張嘴。


    黎寧卻也不算話少的類型,反而稱得上「言行一致」,長得機靈,嘴也挺甜。


    兄妹感情尚可,除了吃飯時,哥哥如果比自己多吃一塊肉,那他就成了死敵什麽的。


    「這個不好吃嗎。」莫默指著她給哥哥加的肉。


    「好吃的,媽媽做的飯都好吃的,」黎寧說,「但我想給哥哥。」


    「……為什麽?」


    按照慣例,黎寧隻有哪兒得罪了她哥才會這樣。


    「他說,我胖了。」黎寧幽幽地說,「還和我說,網上的人都說胖是一個會被人討厭的預兆,所以我要把肉都給他,這樣下次幼稚園的漂亮老師就不會理他了,就有時間給我紮漂亮的辮子了。」


    莫默:「……」


    雖然……思路清晰我還挺欣慰的。


    (5)


    孩子五六歲的時候,臥病幾年的蘇老夫人去世,莫默迴了一趟蘇家。


    蘇老爺子說想見見這兩位外孫,她就和黎決帶著兩個孩子跟著過去了。


    蘇家底蘊深,事兒多,人也多。


    當時莫默正好有點事沒注意到,一位旁支的阿姨見到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的黎寧,走過來和她說:「你是莫默的女兒?」


    黎寧眨了眨眼睛,點頭。


    「那你長得可真漂亮。」


    「大家都這麽說,不過還是謝謝你哦。」


    「……」那位阿姨一噎,眼珠子轉了轉,語氣複雜的,「你媽媽出生的時候可不像你這樣,這麽被人稀罕。」


    黎寧眨著眼睛看著她,又聽到她問:「那你爸爸媽媽是更喜歡你,還是更喜歡你哥哥啊。」


    幾歲大的女孩子安靜地看著對方:「為什麽要說更喜歡呢。」


    「爸爸說,他們很愛我們,沒有必要非得分個高下,而且連這種事情都能做比較的,是問問題的人沒有常識。」


    那位阿姨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你懂得還挺多……」


    「我爸爸說這是很簡單的道理,阿姨你幾歲了啊,你怎麽還不懂呢。」


    「……」


    後來,莫默迴來找黎寧,問她是不是有人來和她說話。


    「有的,但是我不記得她說什麽了誒。」黎寧迴答,「反正不重要。」


    (6)


    夜晚,莫默給兩個孩子唱完搖籃曲,才關上燈,出了門。


    迴到臥室時,黎決像往常那樣,向她伸出手。


    她笑了笑,鑽進他的懷裏。


    「我今天聽說……」男人揉著她的長髮,開了個頭。


    「沒事兒了。」莫默指尖點了點他的唇。


    黎決垂眸看她。


    他和她林林總總已經走過了十個年頭,但她看起來還是如初見的那樣。


    通透而純粹。


    「辛苦了。」他吻了吻她的發梢,將她抱得更緊。


    「沒有。」


    其實最開始,黎決沒打算要孩子。


    他知道那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


    他隻希望她幸福輕鬆,因而不動聲色地擋掉了黎老爺子想抱孫子的話,對她從來不提。


    大概是有一次,他們去拜訪裴老爺子,見到了鍾星星。


    「我不是會鑽牛角尖的人,而且,」莫默輕聲說,「有你在,這些事情就沒問題的。而且……你也把他們教得很好。」


    黎決一怔,緩緩地笑了。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痛苦的事情,但痛苦不足以定性一切,讓人恐懼所有。


    這個世界或許喧囂浮躁,但燦爛的事物始終如一。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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