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棋藝超過我了。”


    看到自己輸了這麽多場,顏景安不僅沒有不服氣的意思,反倒誇讚起了薑恬。


    薑恬淡淡看了他一眼,就催著他去洗漱。


    直到兩人都洗漱完畢,上了床榻,顏景安才願意把他今日經曆的事娓娓道來。


    “……皇帝讓我重新做官,我心中自然是高興的。從小我受到的教育,便是要為百姓謀利。可我已離開官場數年,心態也與往日不同了,更何況——”


    薑恬枕在顏景安的胸膛上,聽著他敘說心事,並不發表任何觀點。


    直到聽出了他的猶豫,她才微微抬頭,看著自己的夫君:“何況什麽?”


    顏景安正下意識撫摸著妻子的長發,聽到薑恬發問,他與她對視,他的手臂一緊,讓她與他靠得更近。


    “更何況,那麽多的名醫都斷定我活不過三十歲,如今我已二十八歲,還能有幾個年頭?我們才剛剛成婚,我想著餘生都與你相伴,也算是我給你陪的不是。”


    顏景安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畢竟,當初是我一時把控不住,才與你成就了緣分……”


    薑恬被他攬在懷中,聽著他的愧疚,過了好一會兒,才捧起他的臉,親吻了一下他的唇。


    “夫君,你可知我人生中最開心的時刻是哪一刻嗎?”


    顏景安看著她,眼神溫柔。


    “便是你當初問我意見,說要娶我的那一刻。”


    “若是你不說,我自是不敢提,那我這輩子,便錯過了一個真心愛我,我也真心愛的男人。我是你救迴來的,你幫了我一次又一次,可我卻無法為你做什麽。你的病痛我束手無策,你可知我內心多煎熬?”


    顏景安抱著她的手臂力度變緊。


    “對我來說,能夠陪伴在你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你當了官,還是要迴家吃飯,我還是你的夫人,我們又有什麽不同呢?你若是為我放棄了這個機會,我反而都會一輩子惋惜。因為,我知道你的抱負。”


    顏景安沒有說話。


    薑恬的手描摹著顏景安的眉眼:“夫君,哪怕是為了我,也請你應了皇帝的命令,我想要看你為百姓謀福,受百姓愛戴的樣子。”


    眨了眨眼,顏景安把眼裏的淚意隱去。


    他跟薑恬對視了很久,最終彎了彎嘴角,愛憐地親了親薑恬的唇。


    “好。”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再浪費光陰,一翻身,就將薑恬扯入了情潮中……


    兩人是夫妻,做這種事再正常不過。


    薑恬很快就迴抱住了自己的丈夫,紅著臉接受他給予的鋪天蓋地的熱浪……


    宇文卓收到顏景安的信,興奮得無以言表。


    對於顏景安,他自然是極有好感。


    若是兩人能並肩作戰,同朝為臣,他自然是高興至極。


    收到信以後,宇文卓火速趕到了顏景安的住處。


    再見到,顏景安一身白衫,一副寫意風流的模樣。


    看他眉眼一如往日,時間未曾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宇文卓忍不住有些嫉妒。


    誰說男子就不怕衰老?


    宇文卓有時候也會怕自己往後拿不起刀槍。


    看到顏景安數年如一日的清雋俊美,他有些鬱悶地說:“顏兄,你是不是吃了長生不老藥?怎麽就沒見你老過?”


    顏景安笑:“我看你才是吃了什麽藥,每日總會胡言亂語。”


    兩人開了一番玩笑,就去了書房,聊到了正題。


    宇文卓對於自己這個好友,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盡。


    “皇上如今即位的時間尚短,還不能施展自己的策略,隻能先給先帝堵漏子。”


    江家已經統治這個國家數代了。


    從開國的皇帝到如今,總體來說,天下也算是安穩。


    總有一些國君不信邪,想要開創更輝煌的盛世。


    可偏偏他們能力不足,很容易就玩脫了。


    就比如江霆的父皇,那位病逝的老皇帝。


    他的確是個仁君,可他卻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打掉匈奴之患。


    戰爭在什麽朝代都不是輕而易舉就可以勝利的。


    而且,打仗需要花許多的銀兩。


    為了解決匈奴,老皇帝也提出了許多令人無言以對的策略——隻為了籌集銀兩。


    當然,他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如今匈奴已經被打得七七八八了。


    問題就是,為了打仗,他留下了許多坑。


    這些坑總得有人去填。


    作為這一代的皇帝,江霆是填坑的不二人選。


    他必須要先把他爹弄出的亂子收拾好,才能開創屬於自己的時代。


    可有些問題還真不夠是他自己一個人能解決的,所以他必須要尋找人才,與他一起處理遺留的問題。


    要不是如此,顏景安可能還不會被想起。


    跟好友說話,宇文卓就隨便多了。


    想到好友要跟他一起做官,去伺候皇帝,宇文卓當然是要盡可能地給好友提醒。


    “其實皇上還沒成為皇上之前,小時候我跟他見過幾麵,他那時候就喜歡繃著一張臉,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後來他當上了太子,又繼承了皇位,更是深不可測。想要揣測聖心的人,大多數都失敗了。”


    “不過,咱們是去做實事的,聖上想什麽無所謂,重要的是他讓咱們做什麽咱們就做什麽。他們都說我能成為天子的寵臣,是走了運。其實不然。我隻是不跟皇帝玩彎彎繞繞,他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跟直接的人打交道,不用耗費心神,對於皇帝那種長期在權力中心耗著的人來說,也是難得的輕鬆。


    宇文卓知道自己的優點在哪裏,也就盡可能地發揮自己的優點。


    顏景安笑著說:“皇上是個極優秀的人物,若他是個草包,我也就繼續當我的閑雲野鶴了。”


    兩人都把彼此當成自己人,有什麽就說什麽。


    聽了顏景安的話,宇文卓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他讚同般點點頭:“是啊,皇上還是極厲害的,否則先皇也不會在多位皇子之間,選擇讓他即位。不過……”


    顏景安有些疑惑地問:“不過什麽?”


    宇文卓撓撓頭,說起皇帝的私事,他還有些不好意思,他含含糊糊地說:“不過皇上好像不通女色,聽說他宮裏的妃嬪都在獨守空房……咳咳,不說這個了,顏兄,你最近在看什麽書?”


    ………………………………


    兩人對於江霆的評價都極高,江霆並不知曉。


    跟顏景安見過麵後,他一邊等待著對方的迴音,一邊忙著其他的政務。


    他是皇帝,自然無法閑下來。


    到了時間,大太監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今日要翻牌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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