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川默不作聲地聽著。


    他能感覺到薑恬對於工作的認真。


    既然給足了酬勞,那自然需要員工付出足夠的工作價值。


    他們本就是對等的。


    所以他並不覺得薑恬說的有錯。


    “正因為我太過於嚴苛,任何一點小錯誤都要點出來,他們對我就越加的畏懼了。這種畏懼對我來說是有利的,我並不打算造就一個平易近人的形象。但你不要嚇到,我這個人沒那麽公私不分,你跟我是私事,如果你犯下一點小錯,我還是會酌情容忍的。”


    看到謝臨川在思考,薑恬又笑眯眯地補充道。


    謝臨川的心跳節拍有點亂。


    他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最後隻說了一句:“謝謝。”


    說完他又後悔了,這是一句怎樣的迴應?非常的無腦。


    薑恬倒是笑出聲來:“好了,我不嚇你了。我們就是聊聊天而已,協議都簽好了,我肯定是要好好對待你的。更何況,我聽林霜說了,你想從我這裏學到一些職場的內容,那我有機會就會跟你講一講。”


    她的體貼,讓謝臨川詫異。


    他的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隻能用五味雜陳形容。


    薑恬隻是講了講她對於屬下的一些態度,謝臨川就有些受寵若驚。


    於是他又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迴應。


    他發現自己真的有一些表達上的障礙,每一次薑恬的關照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迴,就像木頭一樣。


    這樣的情人真的會得到他的喜愛嗎?他都有些討厭自己了。


    薑恬卻並不討厭。


    她對他說:“好了,咱們還是快點迴去吧。”


    等他們迴去時,是二十分鍾之後了。


    “我先去洗個澡,你準備準備。”


    薑恬換好了衣服,在進浴室之前,對謝臨川說了一句。


    謝臨川一下子就卡殼了,準備什麽?


    是他想的那樣吧……應該是吧。


    “好的。”


    薑恬輕笑著走進去。


    等她把門關上了,謝臨川這才有些懊悔地想,他忘了給浴缸裏放水了。


    薑恬洗澡的時間不長也不短,謝臨川卻感覺分外煎熬。


    他到現在還沒有什麽經驗,他怕薑恬對他不滿意。


    可是他又不想看那些東西,因為他覺得那對他是一種汙染。


    基本的生理知識在生理課上他是學過的,或許他的表現應該不會那麽差勁……他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薑恬洗完澡,他已經拿著吹風機在旁邊等著了。


    也許他做不了什麽,但至少幫薑恬吹一吹頭發。


    吹頭發這項工作他已經可以勝任了。


    謝臨川的悟性很高,吹頭發又不是多麽技術性的難題,什麽都需要別人來教他,那還要他幹什麽。


    給她吹好頭發後,薑恬坐到自己的梳妝台上,對謝臨川說:“去洗洗吧。”


    “……好。”


    謝臨川的心跳不自覺漏了一拍,他承認他在緊張。


    雖然他做過很多在別人眼裏令人震驚的事,可今天依舊是頭一遭,他不得不緊張。


    薑恬不是可以被隨意糊弄的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討好她。


    可是要是討好不了她,協議很可能就廢了。


    薑恬才是那個主導協議的人,如果她說對他不滿意,或許他真的會被退貨……


    謝臨川走出浴室的時候,臉上依舊有著心事重重的意味。


    薑恬看出了他的緊張,笑著說:“不要緊張。你有什麽好緊張的?”


    “姐,我沒什麽經驗。”


    謝臨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他最擔心的問題。


    薑恬好像被他給逗樂了,笑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你過來,我跟你聊聊天。”


    薑恬對他做了一個勾手的手勢。


    謝臨川連忙走了過去,在薑恬的身側坐下。


    “在做別的之前,我想先跟你說點事,你不介意吧?”


    謝臨川連忙搖頭,他怎麽可能介意,他本來就很緊張,想必薑恬也是為了緩解他的緊張,才要先跟他聊聊天。


    “有幾件事我得先跟你說明。首先,簽那個協議隻是為了保證我的利益不受損,但實際上你跟我的關係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我們現在就處於一種交往的階段。你要把我當成女朋友,而不是把我當成老板。”


    “今天我們在散步時,我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我們是私事,他們是公事,我需要對公事展現出嚴謹的態度,但是對我的小男朋友,我不可能永遠都用一把尺子去規定你的一舉一動,這是對你不公平的,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不是一個多麽讓人害怕的人。”


    謝臨川連忙說:“姐,我沒有害怕你,我隻是怕我的表現讓你不滿意。”


    說實話,剛才薑恬的話已經把他震驚了。


    她竟然願意承認他們兩個人是交往的關係。


    他感覺被大獎給砸中了。


    無論是李助理還是司機,他從他們的眼睛裏都看到了對他的評價——他本不過是一個用來消遣的玩意而已。


    可薑恬卻並沒有看低他,反倒願意正視這段關係。


    他心裏有點說不出來的感動。


    雖然這種感動對薑恬一文不值,可他的心卻真的醞釀出來了這種情緒。


    “沒有經驗才好,誰不喜歡幹淨的人?我能找到一個幹淨的人,也是機緣巧合,你越是沒有經驗,我就越喜歡——誰不喜歡白紙?”


    薑恬的聲音很柔和。


    謝臨川的心情變得好了許多。


    “第二點,我希望你能夠隱瞞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身份比較關鍵,不希望鬧出太多的風波來,男女朋友我們可以私下論,但我在對外時還要保持單身,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吧?”


    薑恬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柔和之意。


    可她說出來的話卻不是一般人能夠反駁的。


    更何況現在兩個人的關係中,薑恬處於上位者,他才是那個被看中的人。


    人貴有自知之明。


    薑恬願意私下裏跟他做男女朋友,本就是他的榮幸,他還能去計較什麽?


    謝臨川搖搖頭:“不介意,協議裏都寫好了的,我肯定不會對別人說的。”


    “嗯,挺好的,那我就沒有別的問題了,你還有什麽要求,也可以對我說。”


    謝臨川繼續搖頭:“沒有,我隻想陪在你身邊。”


    薑恬露出一個淺笑,摸了摸他的頭發:“你放心,會的。”


    兩個人聊完了正事,那自然要繼續他們的“私事”了。


    空氣慢慢升溫。


    薑恬問了上一次她曾經問過的問題——


    “需要關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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