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賞花就是賞花,薑恬並沒有被薑若晴打亂節奏。


    轉眼間院子裏就恢複了歡聲笑語,眾人笑容滿麵,跟隨著薑恬賞花賞景。


    一場宴會下來,大家不過是賞了賞花,吃了些點心,還做了幾首詩,薑恬詢問了一些家長裏短,卻又沒有表達出任何傾向。


    她越是按兵不動,眾人就越慌亂。


    可直到宴會結束,薑恬沒有露出半分不該露的表情,她的臉上是一派淡然。


    這個女子的心機,眾人竟然看不透。


    不少人心想著,太子側妃果然不是小角色。


    她們其中有些人做主母做了幾十年,想要看透一個人並不困難。


    薑恬的年紀看上去不算是大,卻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隻能說皇室選出來的人,絕對不會讓人小看。


    這次宴會,眾人可以說是一無所獲,但另一方麵,她們對太子對身邊人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太子身邊不養閑人,都是聰明的角色。


    被諸多聰明人圍著,最終太子登基的機會應該會大得多。


    畢竟現實不是話本子,父子情在皇權麵前不堪一擊。


    到最後,還要看元夜的實力如何。


    眾人沒有從薑恬那裏獲得有用的東西,可薑恬不同。


    等元夜迴來後,薑恬就給了他一份名單。


    “這張名單上寫著我今日宴請的一部分人家,這些人家的當家主母看我的神態可不太對。若是她們的夫君真心想擁護你上位,那她們絕對不會用那種眼神看我。她們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可惜我這人本就喜歡演戲,我演起戲來,連太子都能騙過,她們想瞞過我的眼睛,那就是癡人說夢。”


    元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都不知該說這女子什麽了。


    她騙過他了嗎?的確騙過了。


    既然不知道說什麽是好,那索性保持沉默。


    元夜把名單掃了一遍,看待薑恬的目光有些不一樣了。


    有幾個漏網之魚,還真讓薑恬給抓出來了。


    有些人藏得很深,這些小棋子,反倒會在關鍵時刻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我這就派人去查。”


    元夜沒有任何廢話。


    他相信薑恬的能力。


    原本東宮是一個誰都可以進放探子進來的地方,但薑恬來了以後,局勢被大大改變了。


    元夜縱容這些探子放出假消息,卻不知有些“老實人”也被滲透了。


    薑恬做了多年的當家主母,有太多管理後宅的手段。


    有人的地方就有人在玩心眼。


    元夜對於後宅的掌控,遠沒有前朝那麽厲害。


    他還真就漏過了幾個不起眼的小丫鬟和小廝。


    薑恬運用的手段都非常巧妙,這才幾日過去,東宮就被她管得如同鐵桶一般。


    探子們以為側妃在虛張聲勢,隻有元夜和薑恬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已在把控之下。


    他們想要傳出的消息,必定是元夜想讓那些人知道的消息。


    薑恬功不可沒。


    元夜突然發覺自己好像沒有那麽累了,終於有個人願意跟他一起承擔風浪,且這個人還是個能幹之人。


    他真是幸運。


    元夜迴到京城就忙了起來,於是他和薑恬就隻能在夜裏交流。


    白日一天不見她,元夜終於嚐到了相思之苦,


    原本他想否認他在相思,可薑恬實在讓他牽腸掛肚。


    如今他終於敢正視自己的內心,表達自己的感情。


    於是,兩人夜裏的感情越來越深。


    “聽說你今日還罰了你那個庶妹?”


    雖然元夜白天不在,但他的暗衛不是吃白飯的,一整天發生了什麽事,早有人跟他匯報。


    跟著薑恬的暗衛,還是最初跟著她的那個。


    雖然這個暗衛被薑恬算計過——當時大戰結束的那一天夜裏,薑恬當眾宣布她是趙臻外甥女,沒人來攔她,就是因為那個暗衛被薑恬給迷暈扔到了柴房。


    要不是那個暗衛失職,元夜不會差點下不來台。


    後來薑恬表示這個暗衛挺好的,至少對她忠心耿耿。


    有了薑恬的話,元夜就網開一麵,讓那個暗衛繼續跟著薑恬,保護她的安危。


    “不是我故意找她的麻煩——我早就把她當做陌生人了。隻是她一見到我,就以為見到了鬼,嚇得當場尖叫,我又能如何?隻能按規矩處置她,維護東宮的威嚴。”


    “按照定下來的規矩,打了她幾個耳光,罰跪了兩個時辰,我就讓人把她給送迴去了。”


    薑恬一臉平淡。


    元夜則是選擇縱容:“你願意報複就報複,你的事我不會主動插手,但若是需要我,說一聲就是。”


    他是寬容大度的太子,怎麽可能計較薑恬前麵的感情經曆……


    不過,她想報複,元夜就幫她。


    她若是不想……元夜也可以幫她報複。


    畢竟薑恬被欺負不是假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他們的確不需要我動手,隻要知道我露麵了,他們就能自己把自己嚇死。好了,太子,咱們就別提那些掃興的人了,今日你的糧還沒交呢。”


    薑恬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軟,她一伸手,就撩起了元夜的衣袍。


    元夜都快要被她給訓出來了。


    每次她一伸手……那邊就起立。


    既然如此,還是閑話少說,珍惜良辰美景吧……


    薑恬說的不錯。


    薑若晴迴去以後,國公府的人早就等在廳堂了。


    國公府世子夫人在太子側妃舉辦的宴會上,失了儀態,無端尖叫,被宮裏的嬤嬤扇了耳光,罰跪了幾個時辰送迴來的事,早已傳遍了眾人的耳朵,他們作為國公府的人,又怎能不知道?


    陸知行沒有預料到,他的夫人竟會在那般重要的場合鬧笑話!


    他的臉色沉黑如墨。


    國公爺更不必說。


    太子不可得罪,偏偏薑若晴太“爭氣”,鬧出了大笑話,惹了太子不喜,他恨得咬牙切齒。


    薑若晴頂著一張腫脹的臉,還沒站穩,就被其他人深一腳淺一腳,架著去了廳堂。


    國公爺和國公夫人正坐在上座。


    陸知行則坐在一側。


    丫鬟婆子們連大氣不敢出一下。


    氣氛極為壓抑。


    剛一進去,薑若晴就秉持著最後殘餘的理智,對那些下人們有氣無力地說:“你們先出去。”


    國公爺看了看薑若晴,默認了她的命令。


    等到下人們走後,薑若晴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快要癱倒在地了。


    她頂著一臉的虛汗,顫抖著聲音,對著國公府的三位主子,說出了今日最讓她心驚膽戰的事——


    “薑恬迴來了,她,她就是那個神秘的太子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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