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恬笑了:“你以為我不想嗎?你手上還有兵馬,他們隻聽你指派,你若是死了,天下就要亂起來了。”


    亂起來又如何?


    早知她是個小菩薩,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


    生怕百姓為此顛沛流離,所以她寧願留著他的性命。


    這麽仁慈的一個人,舍得給他下毒,她對他也算是獨特了。


    “如今我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你是打算一點點耗盡我的命嗎?”


    薑恬的眼神很寧靜,搖搖頭:“我並沒有繼續給你下毒了。隻是你中的毒在這個季節一貫會發作得厲害。”


    “原來如此……那你為何不下毒了呢?”趙璟盯著她看。


    薑恬也盯著他看:“你不是看出來了。我不會要你的命,你手裏有兵權,我不可能讓你去死。而且……你難道想死嗎?你若是想死,不會一邊給我權力,一邊束縛著我的行動了。”


    “別以為我不知曉,我身邊跟著的人一點都不少。”


    這次趙璟又笑了:“對,我不想死,可我更不知該拿你怎麽辦。”


    毒已經下了,他的身體不知道能不能好。


    真要是殺了她,他生怕餘生都會處在後悔中。


    況且,這個女人沒要他的命,他又為何要取她的性命?


    兩個人誰欠了誰,他不願去想。


    如今的趙璟心中甚至還有一些欣悅之情,至少這女人親口說了,她不想讓他死。


    他看著薑恬:“你不想要我的命,沒有給我下讓我痛不欲生也能活下去的毒,那你便是對我存有幾分情分。”


    薑恬看了他好久,麵無表情道:“我感覺你腦子壞了。”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突然好起來了。


    明明一個人給另外一個人下毒,他們卻又仿佛誰都不在意了。


    “我若是腦子沒壞,當初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會讓手下動手。那時兵荒馬亂,沒人猜得出是誰殺的你。”


    他又咳了一陣,慢慢握住薑恬的手:“天下你我一同治理也不錯,如今你的話跟我的話一樣好使了。”


    都是這女人自己掙來的,她足智多謀,若是生成男子,定能爭霸天下。


    可惜他領悟到她的出色,是在兩人的關係快要窮途末路時。


    薑恬終於舍得抬手撫了撫他的臉龐:“原本你這張臉我看著不舒服,我喜歡溫潤書生。如今你中毒了,看著順眼了,你這副病弱的樣子比之前好多了。”


    趙璟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著她。


    薑恬慢慢道:“反正你不會死,你我就這麽過下去吧。”


    她終於給了他一個不像承諾的承諾。


    兩人一起過下去,仿佛帶上了地久天長的意味。


    趙璟微笑著點點頭。


    從他得知真相後,沒有第一時間要了她的性命,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對薑恬下手了。


    權力分給別人,他會起疑心,會忍不住對那個人下手,但權力分給薑恬,他反倒安心了。


    說了這麽久,趙璟有些疲倦,他突然摟住薑恬的腰,順道把頭靠在她的小腹旁。


    “藥喝得怎麽樣了?你若是真想像我一般,那我們還是要努力有個孩子,否則你的位置坐不穩。往後我有個三長兩短,我怕他們不聽你的話。”


    接受了現實後,哪怕拖著一副病體,趙璟又控製不住地開始為薑恬謀劃。


    歸根結底,兩人還是得有個孩子。


    百官不止一次地暗示,既然他的身體不好了,就快些給自己留個種。


    他們願意為他賣命,可若是給一個沒有下一代的人賣命,總會心中忐忑。


    薑恬突然冷眼打量著他,問道:“你沒發覺這幾日夜裏,你比之前厲害多了嗎?”


    趙璟愣了一瞬,沒說話。


    自從病了後,兩個人的情事就少了。


    他以為是天氣燥熱,才讓他這段日子總會忍不住……


    他找太醫問過了,這種藥隻會讓人身體變弱,不會影響那方麵。


    可一個人的身體變差了,精力不再旺盛,那種想法自然而然就被抑製了。


    有時他想伺候薑恬,自己卻上氣不接下氣的。


    被薑恬一提醒,他才發覺,這幾次他不再虛弱,半個時辰也不在話下。


    “你……你做了什麽?”


    薑恬的表情有點複雜:“其實你最近昏迷,不隻是季節的緣故……我給你弄了點藥,壯陽的藥……你放心,這藥不會妨礙你的壽命,隻是會讓你多昏迷幾次。”


    “趁著我的身體調理得差不多了,我就讓你變得強健了一些。”


    趙璟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反倒咳了半天。


    他的臉色十分的興奮:“你……你調理好了?”


    有一段時間,他已經不抱希望了,身子壞了就壞了,他的身子也壞了,誰也別嫌棄誰。


    可當聽到薑恬的身子真被調理好了,他還是產生了一種被喜悅砸中的恍惚。


    “吃了那麽多的藥,若是再調理不好,那些神醫就別活了。”


    趙璟的眼睛亮得有點驚人:“那往後我們能有孩子了?”


    “說不定。”薑恬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若是你不行,我是不是還得天天給你喂藥,你這身體撐不撐得住?”


    趙璟有些沉默。


    他是真沒想到,原來自己這幾天夜裏發揮極好,是被喂了藥的緣故。


    一邊說著,他搖頭苦笑:“你若是不給我下那種藥,換成別的藥,隻要不妨礙我神智,我肯定能好好伺候你。往常三個時辰我都能給你,如今好了,我還真成了那戲本子裏弱不禁風的書生了。”


    薑恬撇了撇嘴角:“我哪知道我的身體能調理好?”


    趙璟拉住她的手,對她道:“我再去找神醫調些讓我厲害的藥,隻要我這身子還沒被掏空,總有一日我們會有孩子的。”


    “你別把我說得跟狐狸精似的行嗎?”


    她不是狐狸精也得別的妖怪,趙璟在心裏想著,否則他怎麽會被迷惑了心智,被她下藥還甘之如飴,甚至此刻嘴角還掛著笑。


    兩個人的努力都不算是白費。


    趙璟白天昏迷,晚上就勇猛。


    薑恬由著自己的性子來,迴迴都在上邊,他也不說什麽。


    有了一致的目的,這次好消息很快就來了。


    兩個月之後,薑恬被診出了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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