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的話,薑恬的眉頭終於皺起:“你真惡心。”


    趙璟假裝沒有聽到她的話,又彎下腰,幫她把鞋子穿好,這才抱著她從深林中走出。


    天色漸漸變亮,趙璟一步一步抱著薑恬,往他的住處趕。


    白日他們就要啟程迴京,作為皇帝的他又怎能缺席?


    薑恬仿佛覺察到此刻他的情緒有異,不再激怒他,而是乖乖窩在他的懷裏閉目養神。


    迴到了住處,趙璟命令宮人燒水,給薑恬洗了個熱水澡,又給她換好了新的衣物。


    他的神色全程都十分認真,占有欲也極強。


    至於她臉上那道假傷疤,趙璟凝視了半晌,一點點給她撕下來。


    除去了那道恐怖的疤痕,薑恬雪白細膩的臉龐和精致寧和的五官重新顯露。


    等到薑恬煥然一新,趙璟端詳了一會兒,慢慢道:“還是太素淨了,等迴宮,我把給你留著的好東西都送去。”


    說完,他突然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條繩子。


    “這繩子不會傷到你,可我又實在不放心你,你先忍一會兒。”


    趙璟低聲細語,神態溫柔,手裏卻是幹脆利落把薑恬給綁住了。


    在她的唇上親了親,趙璟露出笑:“咱們迴家。”


    皇上來的時候一個妃子都沒帶,走的時候卻帶了一個女子迴去,著實令眾人大吃一驚。


    即便那女子戴了麵紗,看不透真容,可周身氣質卻在暗示她是個美人。


    皇上這是動春心了?


    不過是一個民間女子,旁人自然不敢有異議,隻是在心裏嘀咕兩句。


    大軍啟程迴宮。


    趙璟一路抱著薑恬,看著她的時候,他的神態極溫和,甚至不像自己了;可當視線落在別處,他的臉色就帶上了徹骨的冷酷。


    入了宮後,薑恬被送迴了她的宮殿。


    宮人們都是趙璟悉心安排的,之前那一批早就換掉了。


    他們對於薑恬的突然出現,沒有露出任何吃驚的情緒。


    大家各司其職,把薑恬伺候得很好。


    但他們從不對薑恬說一句額外的話,做完了份內的事,就安靜地等著。


    唯一願意跟薑恬說話的隻有趙璟。


    趙璟好像不奢求她能迴應什麽,每天在敦倫前,都要撫摸著她的秀發,與她說上許多瑣事。


    薑恬從不迴答他。


    得不到迴答,趙璟也不在意,他甚至連房事都變得溫柔,每次先讓薑恬快樂了,自己再草草解決。


    可任誰都能看出趙璟的不對勁,他不是個性情溫厚的人,如今卻在扮演這個角色。


    他給薑恬送來了大批的寶物,數不清的奇珍,頭上的簪子更是能換一座城。


    如此盛寵,宮裏的妃子們人人眼紅。


    可薑恬在“病好”後,沒有踏出過宮門半步,從前的請安也早就免了,任她們妒忌無比,卻連她的影子都看不到。


    薑恬除了要應對脾氣突然變好的趙璟,還要應對他拉著她所進行的“選後”。


    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更不能一直無皇後。


    江山漸漸穩定,選後之事,迫在眉睫。


    “這人性格溫順,到了宮裏,不會對你造成威脅。”


    “這人的父兄有把柄在我手中,她若進宮,見了你會繞道走。”


    “這人清高,目中無人,不屑與人打交道,你的日子必定清靜。”


    ……………………


    趙璟對桌上女子的小像一一解說,嘴裏銜著一抹笑。


    等他都介紹完畢,偏頭望向薑恬:“你選哪個?”


    多麽荒謬的情形。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竟讓薑恬來選。


    薑恬目光沉靜,緩緩搖了搖頭,望了他一眼,掙脫他的懷抱,轉身進了內室。


    她沒打算惹怒趙璟,隻平靜地對抗。


    趙璟這種壓抑的發瘋,就如同正待點燃的焰火,稍有不慎就會被火光吞噬。


    見她誰都不選,趙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跟著薑恬進了內室,沒等她去床榻,她單薄的衣物就被趙璟褪下。


    她的後背落下了很多吻。


    薑恬扶著窗戶,背對著趙璟,閉上眼睛,眼睫顫動,猶如待飛的蝴蝶。


    …………………………


    兩個人進入了漫長的拉鋸戰。


    趙璟在扮演著一個好夫君,隻要薑恬不提離開,他對她百依百順。


    隻要他在,無論是梳洗,穿衣,還是伺候飯食,都由他一力包辦。


    薑恬對他的付出毫無動容之色,她吃的東西很少,臉上極少帶笑,甚至一日說不了一句話。


    她隱忍的抗議,讓趙璟這一瞬還在對薑恬笑,下一瞬麵色就變得陰梟。


    終於有一日,薑恬暈過去了。


    太醫戰戰兢兢地告訴趙璟:“娘娘憂思過深,損害了肺腑,若是再這般,怕是……怕是……”


    趙璟沉了眸光:“怕是如何?”


    太醫垂頭說道:“怕是會折損陽壽,香消玉殞……”


    屋內一陣沉寂。


    待太醫走後,趙璟親自煎好了藥,給薑恬喂下去,隨後就一直守著她。


    半夜,薑恬終於睜開眼。


    趙璟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挲著,語氣晦澀難明:“你贏了。”


    他認輸了。


    無論他發瘋還是犯傻,這女人都不曾理會。


    任憑風吹雨打,她的心房不曾向他敞開半分。


    趙璟俯下身,在她的唇邊印上了一個吻,低聲道:“可我還是不能放你走。”


    薑恬眸色平靜。


    把她擁進懷中,趙璟靠在她的肩膀上,緩緩道:“你怕主母待你不好,不願做妾,那就做皇後吧。我不立別人了,你做我的皇後。”


    “你說得對,我們是夫妻,我當了皇帝,你自然要當皇後。”


    他的語氣平緩極了,仿佛立一個無權無勢且名聲有瑕的女子為後,如閑庭信步般簡單。


    沉默良久,薑恬有些幹澀的聲音響起:“那你要如何堵住悠悠眾口?”


    想起那些官員,趙璟眼裏閃過了一抹寒光。


    他低低一笑,撫了撫薑恬的頭發:“他們算不了什麽,我會處理好的。”


    薑恬搖了搖頭:“還是放我走吧,你慣會權衡利弊,放我走是最好的選擇。”


    “不行,”趙璟目光深沉如淵,他牽著薑恬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放你離開,就如同剜去了我的心,我承受不起。”


    親了親她的鬢角,趙璟的聲音難得帶上了幾分滄桑之意:“你上次說試著認命過,卻又無法接受別人做皇後。如今你來做皇後了,那就再試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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