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兒暗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驚異於這個男人的氣勢,但是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顯出虛弱來。所以,她幹脆不再管這個男人,而是繼續環顧這間閨房。

    妝台上擺著鑲有玳瑁的首飾盒,銀製的粉盒,妝台的一角,還放著一個巨大的細瓷膽瓶,瓶中插著幾根碩大的孔雀尾羽。

    房屋的地上,鋪著雪白的波斯地毯,長長的絨毛把純兒赤裸的雙足都埋上了。牆壁上高高低低的掛滿了顏色絢爛的雲錦做裝飾,窗子上,掛著青翠的竹簾。

    最為奇特的是,這間屋子的房頂上,也罩上了一層金色綢緞的幕頂,而幕頂的四角,都各自垂著一串形狀怪異的銅鈴,銅鈴下還垂著長長的金黃色流蘇。

    而且不難看出,這間閨房中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純兒一邊欣賞房間中的擺設,一邊漫不經心的移動著腳步,用手指輕輕滑過銅鏡、尾羽,雲錦。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女孩兒,乍然到了一個美得如同夢幻的空間後,在情不自禁的玩賞一樣。

    而那個男人則始終紋絲不動,就好像靈魂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

    終於,純兒又迴到了梳妝台前,還是背對著那個男人,而且,這一次她竟然坐了下來,還對著梳妝台上的小鏡,有一下沒一下的整理著頭發。她的神態,就像是一個剛剛起床的女主人,那麽鬆弛慵懶。

    可現在,純兒的心中卻絕非這麽輕鬆,她之所以這麽做,隻是因為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個男人是帶著征服的目的而來。兩個人此刻已經短兵相接了。既然男人在用平靜宣告著自己的強大,那麽,就讓自己用胸有成竹的漫不經心來打擊他的自信吧。

    終於,那個男人沉不住氣,先開口了:

    “看出了什麽?”聲音中略帶調侃。

    純兒依舊對著鏡子,用心的欣賞著自己的容貌:

    “奢華之極,可是物品的來源卻非常的混雜。地毯出自波斯,而雲錦則是西南邊境少數民族特有的裝飾,紫檀家具從做工和雕花的特色上看,是出自廣東沿海,而銅鏡、粉盒、玳瑁、膽瓶、絲綢被褥又是典型的中原閨房中的物品。

    可是膽瓶中插著孔雀尾羽碩大完整,光澤華麗,一看就是剛剛從孔雀身上脫落下來的,而孔雀隻生活在雲南。中原,即使大富之家有一些孔雀的尾羽,也不會這麽鮮亮水靈。

    而我的身體狀況告訴我,我隻昏迷了五天,五天的時間,我不可能會從黃河岸來到雲南。”

    ‘而我現在迴來的這個時代,不可能有人工飼養孔雀的。’純兒又在心中加了一句,稍微停頓了一下,純兒接著說道:

    “尤其是這幕頂,”純兒抬頭上望:“是典型的西域風情。”

    男人輕輕拍了幾下手,讚許道:

    “出身名門,又深入宮苑,果然是有見識。難怪西蜀國會把你封為和親公主。”

    純兒心念一動:

    ‘出身名門,又深入宮苑,和親公主?男人一連點出了自己三個身份,這麽說,他還是以為我是嚴純兒?’自從聽到笙管笛簫叫自己方姑娘,她就總有一種預感,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一個了解自己來曆的人,可是這麽看起來,這個男人並不知道自己來自於現代,一時間,純兒說不清心中是解脫還是失望。

    純兒收拾心神,她知道,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所以她打起精神,繼續說道:

    “這間屋子的布置說明了,如果不是這裏的主人太暴發戶了,一點兒也不懂得品位。那就是他在故布疑陣,有意識的不讓人猜出他的來曆,以及這裏真實的地理位置。你說,會是哪種情況呢?”純兒反將一局。她轉過頭,一雙清澈美麗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黑衣人,就好像一個好奇的小女孩兒,渴望知道一個並不深奧的答案。而按照正常程序來說,這個時候,被問到的那個男人,會很樂於說出答案,以顯示自己的紳士風度的。

    “我不想說。”男人真誠的迴答。

    純兒差點被嗆著,她暗中咬牙:

    ‘行,算你狠!’

    “你還看出什麽了?”男人又問道。

    純兒不再故作深沉了,她也看出來了,自己深沉不過這個男人,索性迴歸本色:

    “房間裏非常幹淨,纖塵不染,這說明在我昏迷的時候,經常有人進來打掃房間,而我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就說明我中的迷藥很厲害,越厲害的迷藥越傷身體,所以我現在還需要繼續休息。而這間房子的牆壁上沒有暗門,地板上沒有機關,每一件裝飾品上都沒有塗抹毒藥,還有,這張床很舒服,所以,我可以很放心的再睡一會兒,我又困了。”說完話,純兒沒好氣的站起來,直接就迴到了床上。

    純兒臉朝裏躺在床上,其實身體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關注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男人仍舊一動不動,直到看見純兒確實躺好了,看上去真的是要準備睡覺了,才問道:

    “我畢竟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你這麽做有些失禮吧?”男人的態度顯得很儒雅很拘謹,很恰到好處。

    純兒怒從心頭起,她慢慢的轉過了身,優雅的支起了上半身,麵對著男人,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這不是失禮,是大逆不道,我這種行為,在丞相府要受鞭撻,在後宮要受死刑!可是我現在既不是丞相府的小姐,也不是西蜀國或者大梁國後宮中的妃子,我隻是一個莫名其妙的陷到了一個鬼地方的倒黴女人,所以我現在這麽做,隻不過是入,鄉,隨,俗!”

    純兒又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現在你為刀俎,我為魚肉,我是你的階下囚,刀下鬼,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反正我要睡了!”

    ‘哼,想拿閨訓禮儀那一套來嚇唬我,真以為我是嚴純兒啊?想我方子純在現代活了二十多年,什麽陣仗沒見過,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耍什麽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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