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淵壞心眼兒,玄烈也不見得是個好的。


    “隻要嶽文帝動了查當年之事的心思,無論事情真相如何,他和梁皇後、葉清絕母子之間就得生嫌隙。


    咱們不是還要幫軍師奪位麽,這種事情,嫌隙,自然是多多益善啊,那麽較真做什麽?”


    他不僅不在乎當年嶽文帝二十多年沒有子嗣的事情跟南嶽梁皇後有沒有關係,甚至都不在乎梁皇後是不是對他們有敵意。


    從沈寂迴到南嶽皇宮中的時候起,他們跟南嶽皇後和太子就是敵人,沒有調和的可能,自然也就不同拘泥於敵對的具體手段了。


    “你說得對,當年的真相如何的確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什麽樣的真相才能為我們所用。”


    雲九傾冷靜地附和玄烈的話,“這裏麵的事情我們就暫時不要插手了,把消息告訴沈寂,讓他自己去掂量吧。”


    謝辭淵亦對雲九傾之意見表示讚同。


    在外麵侍候的侍衛在門口稟報,“稟王爺、九爺,中山區著人過來邀請,說是請王爺和九爺去東院用膳,還說西涼寨沈寨主已經在東院了。”


    雲九傾和謝辭淵對視一眼,“那我們現在過去?”


    “走吧。”


    謝辭淵率先起身,伸出手要雲九傾牽著。


    後者遲疑片刻,“不換身衣服再去?”


    他們方才可是借口要洗漱更衣推辭高陽的攔門邀請的,這會兒就這樣出去,幾乎是在明著告訴堂溪堯,他們方才的說法全是托辭。


    “無妨。”


    謝辭淵倒是一點都不怕開罪了堂溪堯,“他的人敢堵在門口以邀請之名行攔截之實,就應該做好被本王駁了麵子的準備。


    堂溪堯是個聰明人,他不會不知道自己所作所為帶來的後果。”


    雲九傾遂不再多言,牽著謝辭淵的手就出了門,果然,高陽看到二人身上絲毫未變的服裝便眼神微變,卻很快恢複正常。


    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似的向二人見禮,“宴王、雲城主。”


    謝辭淵頷首,“前麵帶路。”


    高陽見謝辭淵沒有多說什麽,自己也沒敢節外生枝,“二位請。”


    從西院到東院要跨越整個驛站,雲九傾閑庭散步似的走在謝辭淵身側,懶洋洋地舒展了一下四肢。


    “到底是南方啊,才三月便如此溫暖。


    感覺自從我去了北地,已經很久沒有穿過這麽薄的衣服了。”


    無論是北荒還是穆勒川、甚至是後來的北戎氣候都要比南嶽差很多。


    雖然這幾年在雲九傾的經營下北地也多了許多綠色,可氣溫不是那麽幾年就能改變的。


    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時間都披著厚實的大氅,即便是炎熱的夏日,北地穿透性極強的陽光也讓人不敢穿得太過單薄,否則身上要曬脫皮的。


    忽然換了一身江寧緞的衣裳,雲九傾還有些不適應,感覺好像沒穿衣服似的。


    謝辭淵捏捏她的肩膀,“是不是還是不太適應?”


    嘴上問著,心裏已經在思索既能保全新朝,又能讓雲九傾舒適一些的辦法了。


    雲九傾搖搖頭,“沒有,一時感慨而已。


    說起來,我家的環境其實跟盛京大差不差的。


    不過我家可比盛京繁盛多了,真希望有機會你可以去我家看看。”


    那日在青城太守府說開後雲九傾就不再避諱在謝辭淵提起自己的往事、家人了。


    仗著就算這個世界有人生疑也查不到什麽,她說得大大方方,反倒是謝辭淵在那兒提心吊膽的,又實在想知道雲九傾的過往,不忍打斷。


    快進東院的時候,謝辭淵才捏了捏雲九傾的手指,“若是有機會,我一定去你家看看。


    若是沒機會,你就仔仔細細的說給我聽,如此,我便也算是去過了。”


    雲九傾眼睛亮晶晶的點頭,轉身一步跨進東院。


    和他們一樣,東院也全都是堂溪堯自己的人。


    從門口的守衛到院子裏進出伺候的丫鬟,全都是西岐裝扮。


    高陽帶著二人進入主屋,雲九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座上的沈微瀾,下一瞬,卻當作不認識,眼神直接落在了主位上的青年身上。


    對方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模樣,長相和大楚人沒什麽區別,身上穿的衣服除了顏色豔麗一些,款式也與大楚的服裝基本大同小異。


    之前玄烈就說大楚和南嶽、西岐同出一脈,所以南嶽才敢肆無忌憚地挑釁他們,卻對北戎各種討好諂媚。


    如今看來,玄烈的話也不無道理。


    讓她沒想到的是堂溪堯的相貌和通身的氣質給人的第一感覺完全不像是個養尊處優的皇室王爺,而像個飽讀詩書的書生。


    西岐的特殊環境讓他的麵相硬朗許多,身著一身玄色錦袍,一頭長發用白玉冠束起來,通身氣質並不顯得柔弱,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師兄,經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堂溪堯衝著謝辭淵稽首,隨即轉向雲九傾,“這位便是這幾年名聲雷動的九天城雲城主吧?


    早就聽說二位雖然已經和離,卻也是感情甚篤。


    看樣子,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有一位師嫂了?”


    謝辭淵進東院後刻意冷下的臉在聽到堂溪堯這極為上道的話後有些繃不住。


    輕晃了一下雲九傾的手,“這要看傾傾的意思了。”


    說完一點不避著堂溪堯,耿直道:“傾傾,中山王可是西岐唯一以財富穩居朝堂的親王,我們若是成親,他的賀禮絕不會太拿不出手,你要不要現在就答應嫁給我?”


    謝辭淵雖然用的是開玩笑的口吻,卻也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訴雲九傾堂溪堯的優勢。


    雲九傾輕捶了謝辭淵一拳,“你缺哪點賀禮?”


    謝辭淵心虛一笑,寵溺地握住了雲九傾的拳頭。


    堂溪堯看到他麵上罕見的寵溺與溫柔,驚訝得直咂舌,卻順著雲九傾的話附和道:“宴王自然是不缺本王那點賀禮的,不過難得見宴王如此珍視一人,本王自是要略備見麵禮的。


    二位請先入座,我們慢慢聊。


    對了,這位是西涼寨寨主沈微瀾,剛好可以和雲城主做個伴。”


    沈微瀾配合的衝謝辭淵和雲九傾拱手,“宴王,雲城主,久仰大名,日後還請多多指教。”


    雲九傾和謝辭淵也配合的行禮,搞得好像剛認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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