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聞言立刻明白雲九傾想做什麽了。


    她心裏其實還有些擔心的,但玄烈幾人的確已經是流放隊伍中最強的存在了。


    “妾身明白了。”


    果斷答應下來,溫氏遲疑再三,再度開口,“有句話,妾身覺得應該告訴王妃,王妃若是不信,權當妾身沒說過這話可好?”


    雲九傾下巴微揚,“你說。”


    “據說,當年明慧郡主每到一處地方,就會有很多東西莫名其妙地失蹤。


    朝廷和江湖上都出動了很多神探追查,都沒有查到那些東西的蹤跡,可那些東西再度出現,卻又往往跟明慧郡主有關。


    為此,甚至有人曾挾持了明慧郡主,逼問她是不是會什麽妖術。


    如今有人再度懷疑明慧郡主和蕭親王舊部聯絡王妃,或許,是因為他們發現了什麽端倪?”


    雲九傾心裏咯噔一下,宴王府、棲霞觀地宮、鷹巢、淮陽侯府……這一路走來,她或許真的留下什麽破綻了。


    不過,“你的意思是,他們覺得我娘要來找我了?”


    空間的存在,她是絕不會承認的。


    哪怕溫氏看上去再無害,她也絕不可能將如此重要的事情暴露給一個不相幹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她那好奇的眼神一直盯著溫氏,對方雖然掩飾得很好,但一閃而逝的疑惑和失望還是微妙地落在了雲九傾眼中。


    “他們很狡猾,每次出現的時候都在我身後,也不讓我轉身。


    就連聲音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變得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聲音。


    關於王爺和王妃的情報,還有妾身的情況他們一清二楚,可他們的情況卻不讓妾身過問分毫。


    以至於到現在妾身都不知道他們到底什麽意思。


    但看他們問妾身的話,妾身感覺他們針對的不是王妃您,而是已故的明慧郡主,乃至蕭親王府。”


    這一點不用溫氏說,雲九傾自己也感受到了。


    隻不過對她來說,不知道是死是活,已經從楚京銷聲匿跡十幾年的肅清王府和明慧郡主都沒有她自身的安危重要。


    所以她僅僅遲疑了片刻,就對溫氏道:“無論發生什麽,你隻管按照我方才所言去做便是。


    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溫氏似乎想說點什麽,但在雲九傾如此強硬的態度下也說不出什麽了,衝雲九傾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待她離開,玄烈才從旁道:“王妃,屬下覺得,她說的可能是真的。


    幕後之人可能真的是衝著明慧郡主和蕭親王府來的。”


    雲九傾走過去在麵盆裏戳啊戳,“差不多了,把麵搓成條就可以做饅頭了。”


    說完便站在案板邊上等著做饅頭,“聽你這意思,蕭親王並非常人所知的隻是個閑散王爺?”


    一個除了親王身份之外就什麽都沒有的閑散王爺去世二十年可能早就被人遺忘了,除了自己的嫡係血脈之外,可能都沒幾個人記得他。


    時至今日還有人在暗中追查,隻能說明蕭親王的身份遠不是外麵的人所知道的那麽簡單。


    玄烈迅速地將已經揉得差不多的麵搓成長條,給雲九傾讓了個位置才從容地迴道:“王妃猜得不錯,蕭親王,明麵上是不理世事,四處瀟灑的逍遙王。


    實際上卻是皇家暗衛之首,專替高宗皇帝和先帝打理暗中之事。


    甚至連九龍衛都能有如今之規模和實力,也可以說是蕭親王一手練出來的。”


    雲九傾有想到蕭親王的身份不一般,卻沒想到蕭親王的真實身份也會跟他們有些淵源。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才納悶地開口,“既如此,我娘怎麽會嫁給雲道唯那個垃圾?


    蕭親王掌管九龍衛,想來掌握的情報最是豐富了,他難道不知道雲道唯那就是個道貌岸然,唯利是圖的小人?”


    明慧郡主名冠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蕭親王夫婦的掌上明珠,而她也是楚京王公貴族中少有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獨生女。


    這樣一個生來就帶著滿身氣運的天之驕女居然嫁給了雲道唯那麽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雲九傾怎麽也想不通。


    玄烈很早之前就知道謝辭淵看不上雲道唯了,聽到她的話雖覺好笑,但其實也打從心底裏認同雲九傾對雲道唯的評價。


    畢竟雲道唯是怎麽從一個翰林院修撰爬到戶部尚書的位置上的,對他們而言可不是什麽秘密。


    聞言隻得無奈道:“或許,是明慧郡主看走眼了?”


    怕雲九傾不樂意,玄烈忙又補充了一句,“畢竟雲道唯那偽君子還挺擅長偽裝的。


    明慧郡主不在了後,不是還騙了一個王氏嗎?


    那王太傅可是個名副其實的老狐狸,雲道唯若是沒兩把刷子,如何能騙得過王太傅去?”


    雲九傾想想也是,嘖了一聲,“算了,我娘都不知道投胎多少次了,我在這兒瞎猜也沒用。


    你和他們說一下,從現在起,盯緊溫氏母女。


    在確保寧媛那小丫頭的安全的前提下,如果有機會,直接摁住那個人,不用太束手束腳的。”


    玄烈最喜歡的就是格殺勿論、直接拿下這類的話了。


    聞言眼睛都亮了幾分,“屬下明白,稍後就與他們通傳。”


    饅頭上鍋,雲九傾又開始爆炒辣椒。


    蒜蓉和辣椒被熱油潑過,又香又辣的味道瞬間將整個驛站的人都喚醒了。


    老驛卒顫顫巍巍地走過來,“我說大人們誒,你們又在折騰什麽呢?


    這味道,讓我等成日清湯寡水的日子怎麽過喲……”


    說是老驛卒,其實也就五十來歲。


    隻是被塞北的風沙摧殘的看上去像是六十好幾了。


    這會兒忽然從門外進來,整張臉黑紅黑紅的,給雲九傾嚇了一跳。


    聞言又忍不住笑出聲,“抱歉抱歉,吵到你們了。


    我這兒蒸饅頭,做辣醬呢,稍後賞個臉,你們父子倆也嚐嚐?”


    那老驛卒是應了其他人的控訴來警告雲九傾的,聽到這話,故意陰沉著的臉不由地陰轉晴。


    “那老朽就不客氣了!


    廚房裏還有食材,你們要用的話盡管用……”


    玄烈眼睜睜看著前後不到兩句話的功夫,那老驛卒的態度都轉變得他都快不認識了。


    但是吸了吸鼻子,聞到撲鼻的饅頭香和辣醬的香味,他又覺得其實也沒什麽好震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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