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烈幾個仔細想想,還真是。


    像是那個見色起意的李大卯,雲九傾就沒手下留情。


    反應過來,謝辭淵難得有些愧疚,“抱歉,真不是故意隱瞞你的。


    那些人於本王而言就如路人一般,完全不值一提,卻不想讓王妃受委屈了。


    接下來,王妃想怎麽收拾他們都行。


    你若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的話就讓玄烈去,幹這種整人的活兒,他最在行了。”


    玄烈配合的直點頭,“王爺說的是,王妃盡管差遣,屬下莫敢不從。”


    雲九傾也不客氣,“那你就繼續盯著二夫人吧,順便加個老夫人。”


    提到老夫人,雲九傾言歸正傳,“話說迴來,你們誰能告訴我,寧老夫人為什麽會知道王爺和林湛中的是同一種毒?”


    屋裏氣氛登時安靜下來,玄烈幾個眼神複雜的看著謝辭淵,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謝辭淵看不見下屬們的眼神求救,卻還是開口,“本王雖然不確定,但鬥膽猜測,她大概,是和當初給本王下毒的人有些交集吧。”


    雲九傾可不相信謝辭淵真的隻是鬥膽猜測,不過看謝辭淵和他那幾個下屬都遮遮掩掩的,她也沒興趣自討沒趣的去打過砂鍋問到底。


    幹脆道:“王爺既然如此說了,那我姑且就信了。


    你們有你們的秘密,這我不反對,但這支隊伍裏誰能信,誰得防,這你們得給我個準話吧?


    哪怕我隻是個後來的,到北荒後可能就一拍兩散了,好歹接下來的路還要一起走呢?


    誰能保證下一次被背刺的時候我能應付過去?”


    雲九傾是真的生氣了。


    楚京上下所有人都以為宴王府和承恩公府是鐵板一塊,她自然也不例外。


    以至於這一路上寧若冰母女幾次三番的挑釁和寧若愚父子的犯蠢她都忍了。


    結果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謝辭淵才告訴她,他和承恩公府的關係沒那麽好,她如何能不生氣?


    謝辭淵也後知後覺的察覺到自己沒當迴事的事情可能觸到了雲九傾的雷點,所以忙設法挽救,“非是要刻意隱瞞你什麽,而是有些事情,本王自己目前也沒有太明確的結果。


    不過有一點可以告訴你,寧家那邊,除了大舅母和媛媛、還有三舅母,其他人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必理會。


    尤其是老夫人和寧若冰,她們一個慣會頂著慈愛的麵具倚老賣老,一個最是會裝柔弱博同情,實際上最會害人的就是她們二人。


    若不是她們,父皇和母妃也不會……”


    話說到一半,謝辭淵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頓了一下,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你不是好奇本王為何會中那百麵針嗎?”


    “王爺!”


    玄清驚唿一聲,看看雲九傾,再看看謝辭淵,麵上神情說不出是惶恐還是什麽。


    謝辭淵卻是麵色不改,以極為平靜的語氣吐出了一句令雲九傾大為震驚的話。


    他說,“本王在戰場上受的傷其實並不嚴重,你發現的因為頭部受到撞擊而導致的暫時目不能視其實就是北荒戰場上最重的傷。


    至於腿上的些許外傷,如若沒有意外,都不用三個月就能恢複如初。


    是江氏以母妃的名義將本王騙進了椒房殿,讓新帝和鄧氏母子用父皇和母妃的性命威脅本王不許反抗,讓父王和母妃、還有本王親眼看著妖僧無情用空心竹將百麵針送進了本王腿部。”


    雲九傾呆住了,那日她剛診出謝辭淵膝蓋有毒的時候就從謝辭淵和玄烈幾人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許端倪來。


    可她卻怎麽也沒想到謝辭淵中毒的背後會是這樣一個殘忍的真相。


    “所以,先皇暴斃、宸妃殉情都是假的?”


    她整理著腦海中為數不多的關於謝辭淵父母的訊息,“可是,既然你都已經按照他們的要求做了,先帝和宸妃娘娘為何還是死了?


    還有,新帝對你做了此等事,他怎敢留你性命的,他就不怕你東山再起,要了他的命嗎?”


    雲九傾最初問的是寧老夫人,可現在哪兒還顧得上寧老夫人?


    一個流放途中的老嫗,哪怕她背後有什麽人,不放心直接弄死就是了。


    可新帝那是掌握著整個大楚所有資源的九五至尊,不把這中間的蹊蹺弄清楚,雲九傾擔心除非她在空間裏苟一輩子,否則遲早有一天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他們給本王下毒就是為了逼父皇把九州令交給他們,可父皇和母妃寧死也沒交,他們想要九州令,當然不敢直接殺了本王了。”


    謝辭淵神情悲憤又諷刺,想來又想起先帝和宸妃臨死前的景象了。


    “抱歉,我隻是想弄清楚真相以避免後麵的路上再被人打個措手不及,沒想到會揭了你的傷疤。”


    她極真誠的與謝辭淵道歉,值得慶幸的是謝辭淵雖然生於帝王家,卻沒有沾染尋常帝王家慣有的剛愎自用。


    聽得雲九傾認真的道歉,他神色雖然黯然,卻並不怪雲九傾問的太多。


    “何必抱歉?


    你本就是無辜被拖入局,若隻是頂著個宴王妃的身份充個人數也就罷了。


    可你的確已經做到了以宴王妃的身份能做的全部,就連本王的傷和毒都要仰仗於你來解決。


    既然讓你承擔了危險,又出了力氣,又豈能繼續將你蒙在鼓裏呢?”


    他眼中想起先帝和宸妃的哀傷尚未散去,沉靜的眼神卻格外真誠的看著雲九傾,“要說抱歉,也應該是本王對王妃抱歉才是。


    這些事情其實在你嫁入王府的時候就該告訴王妃的,本王似乎總是在等著王妃自己發現端倪,然後來問,王妃可是生氣了?”


    雲九傾之前是挺生氣的,她一開始固然是抱著幫自家老祖宗的念頭幫謝辭淵的,可作為既得利益者,謝辭淵他們不說感恩戴德,起碼給她一些知情權是應該的。


    但無意間揭了人家的傷疤,雲九傾也是挺不好意思的,她本身的情緒起伏就不大,兩兩相抵也就過去了。


    “是想生氣來著,但想想沒必要。”


    思來想去還是有必要表露一下自己的態度,雲九傾沒有否認自己的不愉快,“我隻是不明白,王爺既然如此清楚的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為何卻不做呢?


    難道給予我相應的知情權,對王爺而言就那麽不情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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