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了關門的聲音,蘇辭掙紮著轉了頭。


    雖然八字都還沒有一撇,但她還是擔心溫牧今看到剛才的畫麵會誤會什麽。


    她忍著手上的痛,在蘇煜的腰上擰了一把。


    “兔崽子,你幹什麽!”蘇煜鬆開她,對她這麽暴力的動作表示強烈譴責。


    蘇辭作勢又要去掐他,“你注意措辭。”


    “你注意語氣,有你這麽跟哥哥說話的嗎?”


    蘇辭不服,“大三個小時算什麽哥啊。”


    “臭丫頭。”蘇煜一邊說一邊就伸出了魔爪。


    這是他的慣有動作,就喜歡捏她耳朵。


    蘇辭趕緊抬手指著他:“你今天要是敢揪我耳朵,我就打電話讓三伯揍你。”


    聽到這裏蘇煜才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不就是因為這個兔崽子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告訴家裏人嗎?


    昨天晚上發生車禍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家裏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情。


    今天早上看到消息,也都是在惋惜那幾個年輕的生命。


    直到午間新聞播出,蘇家的老爺子才發現了問題。


    車禍的原因基本已經調查清楚了,官方做後續報道的時候順便放了些昨天現場的圖和視頻出來,其中著重讚揚了當時那些幫忙救人的群眾。


    連著看了幾張照片和幾個視頻,蘇老爺子愈發覺得裏麵那個一邊掉眼淚一邊救人的小姑娘就是他孫女。


    他還擔心自己看錯了,把家裏所有人全都喊來看了一遍。


    最後確定——那就是蘇辭。


    明知道蘇辭是救人的,但那柏油馬路上全是玻璃渣子,直接就那麽跪在地上,肯定會弄出一身的傷。


    蘇辭向來膽小又怕痛,蘇老爺子隻是這麽想著就心疼得不行。


    他本來是打算先打電話問問具體情況的,結果一連幾個都沒有人接。


    老人家一下就急了,他的身體不方便到處奔波,就勒令正在上班的蘇煜趕緊去找人。


    蘇辭的房產不少,最常住的是郊區那套帶小院子的,蘇煜直奔那邊而去,結果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他又按照蘇辭住其他房子的頻率一個個找了過去,誰知道最後是在新公寓這邊找到的人。


    看到蘇辭手臂上纏滿紗布的那一刻嚇了他一跳,但聽著她說話的語氣又確定,應該是沒什麽大事的。


    “死丫頭,出事情不知道給家裏人打電話,你知道爺爺多著急嗎?”說著說著蘇煜還是覺得氣不過,伸手在蘇辭的頭上揉了一把。


    蘇辭自認理虧才沒有還手,主要還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沒什麽大問題,跟家裏人說也是讓他們白白跟著擔心。


    “快給爺爺迴個電話。”蘇煜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蘇辭這才想起來,剛才開手機的時候確實看到了幾個未接來電,她的手機習慣靜音,估計爺爺打過來的時候她都還沒睡著。


    “哦。”她點頭將手機接了過去,屏幕上已經是通話頁麵了。


    蘇煜是擔心她站久了會累,抓著她的手準備去開門。


    蘇辭立馬出聲阻止,“我要出去洗個頭。”


    蘇煜差點就準備說他可以幫忙了,但看著自家妹妹及腰的長發,想著自己還笨手笨腳的,這念頭瞬間被打消。


    電話剛好被接通,蘇辭剛剛喊了一句“爺爺”,人就被蘇煜攔腰抱了起來。


    她的驚唿嚇了蘇老爺子一跳,“小辭怎麽了?”


    “蘇煜欺負我。”蘇辭嘴角帶笑的看向了正在按電梯的某人。


    蘇煜歎氣,確定蘇辭沒事就已經是萬幸了,又被坑一次就坑一次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直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電梯口,溫牧今的視線才從顯示屏上移開。


    倒不是他故意想看的,實在是裝在門口的監控就有那麽大的範圍,家裏的顯示屏也是隨時都在播放外麵的畫麵,並不是他今天心血來潮才開的。


    他把藥箱放好以後先迴房間換了身衣服,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的蘇辭被抱起來的那一幕。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搭在手臂上的衣服,是剛才換下來的那一身,今天突然就不是很想自己洗了。


    他把家裏穿了穿過一兩次的衣服全都拿了出來,裝滿一個髒衣籃之後才給樓下的幹洗店打了電話,他家有上門取衣服的服務。


    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溫牧今還是決定大掃除一下,明後兩天休假,家裏整潔些看著舒服。


    打定要做,他先把電視打開調到了新聞頻道,然後開始收拾家裏。


    “據京都新聞,4月17日晚10點40許,xx大道與xx大道交界處,因交通信號燈問題前後五分鍾內連續發生兩起車禍,涉及車輛36輛,截至目前為止,兩起車禍已造成4人死亡,33人不同程度受傷。”


    聽到電視裏的內容,溫牧今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車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畢竟他們醫院是參與的救治,但讓他驚訝的點在於,昨天晚上的報道,死亡人數是3人,受傷的是31人。


    隻是一個晚上,就又都變了。


    昨天正常來說他是下午就能下班了的,結果臨時加了一台緊急手術,出手術室的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


    他本來是要去急診那邊找一下師兄,結果看到裏麵亂成一團,聽到周圍小護士的討論才知道是發生了車禍。


    當時很缺人,他一邊尋找師兄的身影一邊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拉開某一處簾子的時候就看到站在那裏的蘇辭。


    她身上的傷口和血漬都很明顯,應該也是車禍那邊送過來的。


    見她還站著,溫牧今以為她是擔心她會把病床弄髒,所以才會直接讓她坐到床上去。


    她給他的感覺是矛盾的。


    說她嬌氣也確實是嬌氣,二十幾歲的人了,處理一個傷口還能哭得稀裏嘩啦。


    說她不嬌氣好像也確實不算嬌氣,他處理傷口的動作算不上溫柔,但她就算一直在哭也沒吭一聲。


    不過最讓他疑惑的還是她的手。


    當時她的手上又是血又是灰塵、泥土,根本無法分辨出原本的樣子,但從整體來看,手掌不大、手指纖細,肯定是跟醜扯不上關係的。


    隨著血汙被一點點擦拭幹淨,她的手露出了本來的樣子,確實是他想象中美的樣子,但唯一矛盾的點在於——她的掌指關節和指尖都有老繭。


    從她的臉以及周身散發的氣質來看,不說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也肯定是來自不愁吃穿的那種家庭。


    但這個手的情況,好像又和上麵的猜測很矛盾。


    “據現場人士提供的信息及監控視頻顯示,車禍發生後,在場群眾自發組成了救援隊......”


    這些內容是昨天新聞上沒有的,溫牧今的思緒也被拉了迴來。


    他抬頭望著電視,大概是昨天晚上蘇辭留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以至於在看了幾張照片以後他就確定,畫麵裏麵那個忙碌的身影就是她。


    所以,她受傷不是因為車禍本身,而是因為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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