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觀主,你們女子都喜歡金子?”


    趕馬車的玄微問道。


    林清禾挑眉,下意識看向紅蓮的頭,上邊空空如也,她淺笑:“喜歡啊,哪兒有女子拒絕的了金子呢。”


    金子多好啊,金燦燦的好看,還是硬貨,走遍天下。


    玄微抿嘴,他平日接的活兒並不多,那得多久才能掙夠買金釵的錢。


    “少觀主,去了清山觀可以接私活嗎?”他道。


    林清禾樂了,她道:“若是你能給人看事掙一筆大的,自然能掙到買金釵的錢。”


    被道破了心思的玄微麵色漲紅,辯解了一句:“不是為了買金釵。”


    林清禾意味深長的哦了聲。


    向來話多的紅蓮此時不吭聲,閉目養神中,惹得林清禾看了她好幾眼。


    “神醫留步,神醫留步啊!”


    後邊突然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叫喊。


    玄微拉住韁繩,馬車緩緩停下,


    在前邊探路的玄真聽到動靜也緩下來,馬車內的白瀛慵懶躺著一動不動。


    “狐王可要下來?”玄真想湊熱鬧,眼睛一直往後看。


    白瀛哼了聲:“不去。”


    玄真眼睛微轉:“那我去嘍。”


    “去唄。”白瀛眼皮微撩,學著林清禾的模樣輕叩窗台。


    玄真跑到後麵,看到熟悉的麵孔,他呦了聲:“這不是叫我滾的管家嗎?”


    項管家訕訕笑道:“大師,是我錯了。”


    “不要叫我大師。”玄真撇過頭,冷哼聲。


    林清禾從馬車下來:“怎麽迴事?”


    “禾姐,這是二樓叫我滾的那個人!”玄真告狀道。


    林清禾哦了聲,轉身準備上馬車。


    “神醫!”項管家跪下,氣喘籲籲道,“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記仇。”


    後麵跟上來的馬車及時趕到。


    雙鬢白發的老夫人拄著拐杖上前,看此情形,麵色憂愁,她衝著林清禾行禮:“懸壺神醫,求求您救救我孫兒。”


    她說著,作勢就要往下跪。


    林清禾抬手將她攙了把,淡淡道:“老夫人,我救人講究緣分,之前我道觀的玄真道人曾去敲過門被拒,說明我們無緣。”


    她每說一句,管家的臉就蒼白一分。


    他抬手猛地抽自己的臉,邊哭邊道:“都是我的錯。”


    林清禾歎口氣:“這是在做什麽。”


    強人所難呐。


    “神醫,我願出一萬診金,求求您給我孫兒看看吧。”老夫人哽咽道。


    一萬兩!


    玄真的神色亮起,這叫什麽,缺啥來啥。


    他們窮的叮咚響的時候,突如其來有人送上門一萬兩。


    “禾姐,其實我的麵子也不算什麽。”玄真咳嗽聲,“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還是出手給他家的少爺看看吧。”


    管家有些激動,開始對準他磕頭了:“多謝大師,您的大恩大德,我會記一輩子的。”


    玄真立即跳起來避開,大聲道:“不許磕,會折壽的!”


    管家僵住,保持半磕的姿勢一動不動。


    林清禾嘴角微抽:“行了,別耍寶了,病人在哪兒?”


    她不能跟錢過不去。


    老夫人麵色微喜,她在前方帶路,一邊道:“懸壺神醫,老婦人姓許,是洛陽城人,我那孫兒東方師半個月前下半肢突然癱了,自此還昏迷不醒。”


    她說著,渾濁的淚忍不住往下落。


    東方師今年十八歲就中了舉人,打算明年前往京城準備會試。


    豈料一朝下學被小廝抬著迴來,將許老夫人嚇得半死,找遍了洛陽城的大夫都無用。


    她打聽到京城有個神醫名叫懸壺,在她手中就無治不了的病,故而她一個五旬老太,本應在家頤養天年,硬是為了孫兒,踏上北上尋醫之路。


    “神醫,我家孫兒就在這馬車內。”許老夫人道。


    馬車前的小廝將簾子拉開,外邊寒風瑟瑟唿咧咧的吹進去,車內躺著的男子半點反應也無。


    許老夫人忍不住熱淚漣漣,鼻子湧上酸澀,她出聲道:“師兒,神醫來給你看看。”


    林清禾鑽入馬車,按常規來說,半癱且長時間昏迷的病人身上都會有一股味道。


    東方師身上卻沒有,說明許老夫人將他照顧的很好。


    可憐天下祖母心啊。


    她率先看他的麵色,又撩起他的眼皮,心中有數後,這才打量東方師的臉。


    額頭飽滿,連接的鼻梁十分高聳,眼窩頗深,睫毛濃密卷翹,可想而知應當是雙深邃好看的眼眸。


    臉龐因病重有些削瘦,顴骨微突出,臉頰微凹。


    麵相還不錯,就是父母宮過於凹陷,且灰蒙蒙的,說明父母早逝,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何帶他尋醫的人,是一大把年紀的許老夫人了。


    林清禾鑽出馬車,麵色微凝重。


    許老夫人見狀心底咯噔聲,有些害怕,嘴唇微蠕,一開口便是濃重的哭腔:“神醫,我孫兒他還能救嗎。”


    “老夫人,你心中預想他的的狀況好到什麽程度?是醒來且痊愈,能繼續參加科舉,還是隻要活著就好。”林清禾看著許老夫人道。


    許老夫人瞬間老淚縱橫,脫口而出:“活著就好。”


    初始她還抱有希望,東方師能夠將癱瘓治好,可他一昏迷就是半個月,跟活死人沒什麽區別。


    活著就好,她不想再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心底太苦了。


    林清禾點頭:“令郎親情緣薄,早年喪雙親,命格富貴,家中殷實。盡管病疾纏身,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十分幹淨,說明他平日是個心善熱心腸的人。”


    許老夫人激動道:“神醫,師兒他從未做過惡事,路見不平都會幫忙,吃了不知多少虧。”


    “神醫,我們少爺真是個好人。”項管家也幫腔道。


    林清禾笑道:“正是因為他是個善人,上天願意幫好品德的人,他我能救,不過我想知道,你們洛陽城可有氣運十分好的人?”


    聽到東方師能救,許老夫人高興的一口氣上來,差點過去。


    “老夫人!”項管家驚唿。


    清禾急忙遞過去一顆丹藥,給她服下後,語重心長道:“你是個有福之相,長壽,可莫要太激動,得不償失啊。”


    許老夫人緩了口氣,聞言重重點頭:“老婦記住了。”


    項管家道:“神醫真猜對了,洛陽城周府的千金,打小就是個有氣運的,旺全家。”


    林清禾玩味一笑:“此地距離洛陽城有多遠?”


    “一百裏。”項管家道。


    林清禾微頷首:“事不宜遲,我們一行人隨你們迴洛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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