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孫穀主,這條蛇您認識嗎?我們在穀外遇見,就一直纏上來了,趕也趕不走。”


    一切塵埃落定,暮歡突然想起了小金,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連問問金蟒的事都忘記了。


    孫穀主羅列完所有藥材,聽見暮歡的問話,低頭仔細瞧著這條蛇。


    “這蛇,怎麽如此之肥,沒見過這麽肥的蛇啊。”


    小金聞言,氣得瘋狂扭動,小豆眼瞪著孫穀主隨時準備上去咬他一口。


    孫穀主倒是很鎮定,想起了什麽似的迴憶道:“這條蛇不算清俊,我此生見過最有靈性的蛇乃是在巳日教,巳日教以蛇為尊,就連教主都是一條蛇。那時我遊曆至辰州,聽聞巳日教蛇蟲最多,便前去拜訪,那時巳日教剛剛結束叛亂穩定下來。”


    “大巫祝手心捧著一條小蛇尊它為教主,那蛇剛剛破殼天真可愛,身體纖長,讓人一見生喜。說來你這藥方還需巳日教教主幫忙,那蛇可將內力從體內導出,再逸散於藥湯,如此連綿不絕,生生不息方能成事。不然怕是要爆體而亡啊,蛇毒雖然會破壞筋脈,但藥方有修複之效,兩者相抵也就無礙了。”


    小金聽聞孫穀主誇獎那條細小的小蛇,又想起今天早上暮歡嫌棄自己的悲傷的事情,一扭頭去牆角自閉去了。


    這孫穀主說起蛇來也是頭頭是道,真不愧是父女,隻是一個喜歡大蛇,一個喜歡小蛇。


    暮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疑惑道:“那豈不是還需辰州一行,請教主來一趟。”


    孫穀主擺手道:“不必,大巫祝近日就要來訪,想必會帶著巳日教的教主。”


    暮歡點點頭不再說話,卻聽得穀主向祁深幾人提醒:“我這穀內多年過去了,規矩還是沒變,這兩日住著也就罷了,歡兒治病前一日你們必須離開。”


    祁深幾人一驚,沒想到這樣嚴重得病患都不能得穀主網開一麵,隻是之前暮歡治病時就沒能留下,現在怕是更不可能了。


    隻是事在人為,幾人還想爭取一下。


    “孫穀主,通融通融吧,就是幾天而已。況且歡兒也大了,再讓師兄照顧她也不太妥當。”祁深難得哀求著。


    隻是孫穀主根本不為所動,隻是拿眼睛睨著祁深。


    “你要留下,別的病人家屬也要留下。病人一疼,你們是這也不敢動,那也不想治,成天在我這穀內哭哭啼啼的,好好的人都要讓你們折騰壞了。祁深你今天就是再把這穀拆了,也是沒得商量。再說杜若那麽大個人你看不見呐,哼”


    眼看著穀主生氣了,祁深幾人也不敢說話了,趁著這幾日還能在穀內停留,還是好好安慰安慰暮歡吧。


    看著孫穀主又忙起來了,祁深幾人也就趁勢告退了。


    “歡兒,我先給師父去信,這兩天你要多休息休息,等治好了病再練劍啊,那時候你說不定都要超過師兄了。”


    祁深叮囑著暮歡,朝寒水和優曇看看,拱手道:“舍妹就拜托二位多照料了。”而後就匆匆離開了。


    柳飛花不便去內院,也跟著祁深走了。


    寒水和優曇擁著暮歡迴了房間,小金在暮歡後麵一扭一扭的也跟進去了。


    這幾天暮歡就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雖然暮歡一再強調自己沒事,但寒水和優曇就是不相信,誇張到連杯水也不讓暮歡動手,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已經病入膏肓了呢。


    暮歡想起孫穀主那番論調,深覺有理。低頭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再側頭看看小金那龐大的身軀,暮歡深深的抑鬱了,到底什麽時候師兄他們就離開了啊。


    這天祁深拿著朝遠的信來找暮歡,又接著去尋找藥材了,有幾味藥材千聞閣也沒有。和寒水,柳飛花相互商量過,三個人各自去聯絡家裏了。


    暮歡拆開信,朝遠寫著:你決定的事,我們總是無法改變。但是父親很擔心你,若是受不了洗筋伐髓的痛苦,現在放棄也還來得及。家裏一切都好,不用你擔心。你的丫頭也說:“小姐要是現在還在千聞閣欣賞美人圖該有多好。”


    說這些也沒有什麽用,老穀主要的千聞閣有的我都送過去了。你從紅女那裏逃出來時沒來得及給你去信,但父親想讓你知道,你是你自己,千聞閣不會成為束縛你的鎖鏈。想做什麽就去做吧,你不必放棄任何東西。無論有什麽想要傷害你,父親寧願玉石俱焚也會救你。


    暮歡看著信,一字一句的念著,好像父親就站在她麵前跟她說著這些話。看著看著,不覺已淚流滿麵。


    隻是喃喃著:“女兒不孝,這麽大了還總是讓父親擔心。”


    杜若來時,暮歡正捧著信在哭,深知天下父母心的杜若也不想打擾,隻是靜靜的和角落裏的小金玩耍。


    等暮歡情緒穩定了,杜若才道:“暮歡師妹,父親叫你過去,巳日教的大巫祝來了。”


    暮歡連忙收好信件,略洗漱了一番,掩去臉上的淚痕,跟著杜若去了,小金也自覺跟在身後。


    到了杏林堂,孫穀主和大巫祝正並排坐著吃茶。暮歡一進門看著大巫祝就驚呆了,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的盯著。


    大巫祝的容貌很是清冷,眼睛深邃,透露著些神秘。因著是大巫祝,通體滿是位高權重的尊貴,與優曇相比,又是另一番味道。


    大巫祝一手支著下巴,眼睛半闔,右眼下一枚淚痣與雪白的皮膚交相輝映好像水墨落雪。頭戴蛇冠,蛇眼處乃是兩枚紅寶石,看得人心悸。藏青的長袍上繡著白色蛇紋,針腳密集,觀來栩栩如生。


    長跑外墜著些銀鏈,密密麻麻連著銀片。袍角和腳踝,手腕上都墜著些鈴鐺,奇怪的是動作間並沒有聲音。


    孫穀主看著暮歡那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就頭疼,輕咳一聲,示意暮歡見禮。


    暮歡聞聲清醒了過來,上前見禮道:“朝暮歡,拜見大巫祝。”


    那大巫祝緩緩睜眼,並不答話,隻看著暮歡和她身後的金蟒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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