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言慶竟如此輕易順從了言弘!”漠北大營中,言伸怒道。


    香兒從他身後而來,輕撫上他的肩,便笑道。


    “殿下,言慶歸順本就不是意外之事,我們隻要有漠北的力量,還怕什麽?”


    “說得輕巧,康賢王被關於牢中,漠北王已經對我們產生了不少疑心,若是連他們也不願借兵於我,我還拿什麽與言弘相抗!”


    言伸負氣之下,狠狠甩過香兒相拽的衣袖。


    香兒低下了頭,如今的局勢確實對他們不利,可她抬頭看向言伸的背影,眸卻微微閃過一絲光亮。


    為了言伸……或許還有一辦法可行。


    隻需他們自相殘殺……


    塞北大營,淩霄與南宮影待於此處,無人相擾,自在非常。大幽與塞北的距離,隻有一座白鹿山相隔,卻正是這一座山,隔了兩人的情。


    這日,阿什辛派人喚來淩霄與南宮影,他們二人一同入帳時,那高座上卻正坐著一人。


    言弘緊蹙著眉看向此刻一同而來的兩人,挑眉輕道。


    “如今,你們二人倒是越發默契起來了?竟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


    淩霄直直轉頭看向阿什辛,可他卻深低著頭,不去看她一眼。


    當初她與南宮影留在此地,正是因為,塞北沒有牽扯在這幾派勢力的相爭中,是唯一的淨土。


    可如今言弘的出現,卻讓淩霄慢慢失望,看來塞北也已經尋好了歸順之所。


    可轉念一想,塞北本就是大幽的藩國,一榮俱榮,或許是她太過天真,以為可以避免與他們的相遇。


    淩霄並未對言弘的話有什麽反應,而是自顧坐於一旁,持酒而飲。


    阿什辛不斷看向言弘與淩霄,這兩人,一位的視線落在她身,移都移不開,一位隻知低頭自飲,忽視了旁人的在乎。


    “咳。”阿什辛輕咳了一聲,才持酒站起身來,走向正中。


    “說起來,這還是皇上與皇後娘娘大婚後第一次一同來至塞北,需敬一杯才是!”


    “誰是他的皇後,少往他臉上貼金了!”淩霄沒好氣地出聲,更是不曾給言弘一絲顏麵。


    此話一出,阿什辛卻站在正中,手中的酒更是不知該不該飲下。


    言弘斟滿酒杯,卻同樣走了下來,他看向阿什辛,輕輕抬手。


    “塞北王,這裏沒有皇上皇後,隻有我們夫妻二人,你是霄兒的義兄,那也自是我的義兄。”


    “怎敢!”阿什辛連忙彎身。


    淩霄卻聽著他們二人的話,狠狠拍過這桌案,話音高揚。


    “若皇上想找人飲酒作樂,滿宮佳麗多的是,我等無名小輩,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言弘的臉色一沉,慢慢向淩霄走去,他手中的酒杯,抵至淩霄唇邊,聲音逐漸轉涼。


    “喝了它。”


    淩霄別過頭去,聽著言弘如今那似命令般的語氣,輕哼了聲。


    “皇上還真是好大的氣派,可我……就是不願喝,你又能如何,以不敬之名殺了我?”


    “你何必求死。”言弘斂眸。


    “言弘,我如今再一次心平氣和地告訴你,你我……已經不是夫妻,我對你也沒有了一點情意,所以,不要在糾纏不休。你不是我的良人,就盡早離開,我最不喜優柔寡斷之人。”


    言弘的眸瞬間暗下,他持酒的手慢慢收迴,一點點將酒水灑於地上,酒杯從微鬆的指尖而落,滾至淩霄的裙邊。


    “跪下。”言弘冷道,可淩霄卻站在原地,未曾動一下身子。


    “淩霄,朕讓你跪下。”言弘再次出聲,那話音一次比一次冰冷。


    可淩霄卻隻是看著他,依舊無動於衷。


    “雲護!”言弘喊道。


    南宮影見狀急忙起身,如今的言弘是大幽頂端的皇,淩霄此舉無疑已經觸怒了龍顏。


    他是言弘,是她的夫君,可如今的他更是皇上。


    南宮影上前輕輕扯了扯淩霄的衣袖,可淩霄卻始終未曾跪地,一雙眼隻看著麵前的他。


    雲護急忙走進,看到淩霄與言弘二人如相質一般的模樣時,心沉了一下。


    “皇上有何吩咐?”


    “讓她跪下。”言弘看向淩霄,慢慢轉身。


    雲護卻不斷看著這兩人,隻能試探地慢慢向淩霄而去,“皇後……”


    “你們都出去。”淩霄看著言弘的背影,慢慢說道。


    雲護連忙便似尋到脫身之法般,即刻離開,這蹚渾水他是一點也不想沾。


    南宮影猶豫半晌,卻還是與阿什辛皆一同離開,整個大帳中除了他們二人,再無一人後,淩霄才走上前去。


    她繞至言弘的身前,看著他低垂的眼,重重跪地。


    這突然的一跪,讓言弘的眉皺得更深了些,“你幹什麽!”


    “不是你讓我跪的嗎?我跪了,你卻問我在幹什麽?當真好笑。”淩霄輕笑道。


    “你知道,我讓你跪,隻是想讓你明白,如今的我是皇上!”


    “我明白了,皇上還有何指點?請一並說了吧。”


    “你!”言弘甩了甩衣袖,卻看著淩霄跪地的身子,手輕輕附在她的腦後。


    淩霄因此慢慢靠在言弘的腰間,這熟悉的味道,竟讓她心中泛起了一股酸意。


    “霄兒,我有何處不敵南宮影,你為何非要選擇他。”言弘沙啞的聲音傳來,卻讓淩霄的笑聲更大了些。


    “言弘,憑這一點,你便不如南宮影。”


    言弘輕撫著她的長發,半蹲下身,指尖勾起了那細碎的發絲,手掌一點點摩挲於她的耳後。


    “我到底如不如他,你最是清楚……”


    “霄兒,跟我迴去吧,等我打退漠北,殺了言伸,我便將這個皇位讓於他人,隻選擇與你在一起,如何?”


    “什麽?”淩霄猛然抬頭,看著言弘那雙不似開玩笑的眼,心卻因此極速跳了起來。


    “平定天下後,我與你一同離開,你想去何處,我們便去何處。我不用再在乎那些祖宗規矩,不用理會那麽多的瑣事,更不會在讓你獨守空房。”


    言弘輕輕擁起淩霄的身子,他深埋在她的頸窩處,輕嗅著她的味道,唇因話語而一點點觸碰著她的脖間。


    “我的誓言還在,若當了皇上便無法娶你一人,那我選擇……離開那個龍椅,與你遠走高飛……”


    聽著言弘這些滿是真心的話,淩霄原本斬釘截鐵的心意,開始動搖,她的手終還是撫上了他的背,聲音帶著一絲期許。


    “你可當真?”


    言弘笑了,他知道淩霄想要什麽,也知道自己該取舍什麽。


    “當真,得你就是得天下。”


    言弘終一點點吻上了淩霄的脖頸,他抱著她的身子,手輕易探入衣擺之中,因他的觸碰,淩霄的身子一陣酥癢,急忙便推開他的身子,聲音壓下。


    “你瘋了,這裏是營帳!外麵……”


    淩霄的話未曾說完,言弘的吻便已經壓下,他輕巧地探舌而入,唇齒糾纏,讓淩霄無法說出一字。


    他依舊繼續著自己大膽的舉動,將淩霄的衣帶所解,整個人壓入她身,才湊近她的耳畔,滿是魅惑的聲音響起。


    “霄兒,上次是我失了分寸,才會不顧你的意願而為,可這一次,你可願給我?”


    淩霄笑著抱過他的脖頸,輕輕咬住了他的耳廓,言弘的身形一顫,便不再猶豫,再次吻上了她的耳邊,鎖骨……一路而下。


    帳內突然的吐息聲,讓雲護一喜,他側目看向同樣站在一旁,可似乎還未曾明白其內發生何事的南宮影,慢慢上前。


    “南宮將軍先迴去吧,我一人守著便可。”


    “不用,我在此等著淩霄。”南宮影轉身望了眼這營帳,並未有離開的打算。


    漸漸,帳內的動靜越來越大,可南宮影卻隻以為是發生了何事,連忙上前,想掀起帳簾一探,幸好雲護及時製止。


    雲護擋在那營帳前,思來想去,隻好向南宮影說道。


    “將軍當真聽不出來,裏麵發生何事?我勸將軍還是早早離開吧,畢竟將軍對皇後的心思,這輩子怕是白費了,何不早些放棄。”


    “放棄?我放棄什麽?我從未表明過對淩霄的心意,既從未開始過,又何來的放棄?”


    南宮影上前不顧雲護的推阻,徑直掀起了帳簾。


    入眼的二人,如今交纏的模樣,卻讓南宮影的手一頓,雲護急忙拉下那帳簾,看著南宮影突然轉紅的臉色,不禁好笑。


    “將軍,你不會……真不知這男女情事時的模樣吧?您不是娶妻了嗎?”


    “我……”南宮影一時說不出一句話來。


    氣急敗壞間,隻能轉身而走。


    對於淩霄與言弘重歸於好的事,他倒並無多少驚訝,畢竟他一直都知曉,淩霄選擇離開,卻並非是選擇忘記言弘。


    她的心中一直有他,重歸於好,隻是時間問題。


    可他不曾想到,會如此快。


    今日他親眼所見的一幕,直到如今,那顆心卻還不斷狂跳著。


    “南宮影看到了!”


    淩霄走出營帳後,聽聞雲護之語,恨不得找個地方,就地將言弘埋了。


    隻能再次轉身進帳,不斷指責著言弘。


    “你看!你個兔子轉世!你讓我今後怎麽麵對南宮影!”


    言弘卻坐於椅上,自在地飲茶。


    “你麵對他做什麽?麵對我便好,況且,今日之舉,你不也樂在其中?”


    “總得分個場合!”淩霄一手奪過言弘手中的茶,便直直飲入自己口中。


    言弘抬眸看向淩霄,一手撫過她的腦後,迫使她低頭而望,慢慢勾唇道。


    “那是我的茶,你就如此喝了?”


    “我喝了又怎樣?”


    言弘笑著搖頭,卻一點點湊近,唇再次慢慢壓上她的唇間,一點點輕吮著她的唇瓣。


    茶香帶著一絲甘甜,讓他慢慢加深了這一吻。


    淩霄自然地坐入他的腿上,輕環著他的脖頸,手卻伸向一旁桌案上的茶壺,讓他好好嚐嚐這茶的味道。


    言弘卻似乎輕易看透她的想法,一手握過她的手掌,放至他的身前。


    營帳外突然多了些嘈雜的聲響,言弘皺眉睜眼,終鬆開了似要喘不過氣的淩霄,他擁著淩霄的腰間,看向營帳外的身影。


    眸深深低下。


    “霄兒,看來我是必須要停下了。”


    淩霄趴至言弘肩頭,身子似脫力了一般,“先讓他們等等……”


    “怎麽?這麽快就舍不得為夫了?”言弘笑道。


    淩霄的腦袋似有一陣暈眩,她輕趴至他的肩上,漸漸清醒後,才鬆開了他,站直了身子。


    “我先出去……”


    “你怎麽了?”言弘拽過淩霄的手,看著她如今慘白的麵色,不由擔心起來。


    “或許歇息片刻便好,無妨。”淩霄甩了甩言弘的手,便想一人先離開這大帳之中。


    可還未走幾步,淩霄的身子便徑直向後倒去,言弘吃驚急忙上前相扶,攬過她的身子,便焦急喊道。


    “太醫!”


    淩霄蘇醒後,天色已經黑了。


    帳內空無一人,她走下榻便向帳外而去,帳外燈火分明,卻給她一種人人自危的感覺。


    淩霄披過鬥篷,便走向言弘的帳中,卻不想那營帳如今竟一片漆黑,淩霄隨意拉過一看守的侍衛,便問道。


    “皇上呢?”


    “皇上已經迴大幽城中了。”侍衛走後,淩霄卻站在了原地。


    他怎會突然離開,是漠北進犯?還是朝中有事?


    淩霄再次尋去阿什辛的帳中,阿什辛見她前來,眼中卻似有一絲隱瞞。


    “怎麽了?”淩霄著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淩霄,這幾日你就待在這營中便好,皇上總會來接你的。”阿什辛道。


    “可是言伸行動了?你告訴我啊!”


    “沒有,你多想了,隻是皇上需要與那些人商量如何對付漠北,才早早迴去,並沒有發生什麽。”


    阿什辛勉強說著。


    淩霄知道在他這裏問不出什麽,便轉身而走,她一路跑至南宮影的帳內,心中滿是擔憂。


    他們的表情哪裏是一副無事的模樣,言弘更不會如此丟下她就走,除非發生了什麽要緊的事。


    “南宮影!”


    淩霄用力扯開那帳簾,可整個帳中,卻並沒有南宮影的身影。


    反而帳內淩亂的物件,更似打鬥的痕跡,包括這毯上留下的些許血跡,讓淩霄心驚。


    “你來晚了。”


    一女子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淩霄轉身,身後之人竟是言蕭。


    她走進營帳一點點扶起倒地的桌椅,才坐於椅上,含笑看著淩霄。


    “你知道什麽?南宮影怎麽了?”淩霄問道。


    “你就那麽想知道?”


    “告訴我,他們都在隱瞞什麽?”


    淩霄靠近言蕭,眼中的堅定讓言蕭收起了眼裏的笑。


    她慢慢站起身子,看著淩霄道,“去救救南宮影。”


    “你什麽意思!”淩霄急道。


    “今日,你暈倒後,太醫前來把脈,說你有了將近兩月的身孕。”


    言蕭的話讓淩霄腳下虛晃,她瞪大了雙眼,滿是驚愕。


    這怎麽可能……


    她離開言弘足足有四月之久,怎會突然有了將近兩月的身孕,這身孕又是從何而來……


    淩霄細想之際,連忙抬頭,拽向言蕭的臂,她顫著聲音問道。


    “所以……南宮影是被……”


    言蕭卻低笑著,抬眼相問,“你懷的難道不是他的孩子嗎?這幾個月裏,你與他一直再一起,誰都會往此處而想吧?”


    “也難怪皇兄會如此憤怒,即刻將南宮影帶迴了大幽,卻將你一人留在此處。南宮影……怕是活不了。”


    言蕭的聲音越來越小,可淩霄卻一腳踹上了一旁的桌椅,怒道。


    “我怎麽可能懷孕!更別說是懷著南宮影的孩子,言弘迴了大幽是嗎?我現在就去找他!”


    “等等!”言蕭拽過淩霄的臂,猶豫中,卻還是拉她去了旁處。


    “我帶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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