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一路被君未期拽來了南宮府,隻說十五出了事,而中元對此卻緊緊皺起了眉。


    等他踏入那院中時,十五在看見他的那瞬,立馬丟掉糕點踉蹌著步子向他跑來。


    淚在那一刻不斷滾落在十五肉嘟嘟的臉上。讓中元一下便慌了神。


    “大哥……”十五哭喊道。


    中元急忙蹲下身子,將十五欖入懷中,細細問道,“十五,你怎麽會在這。”


    “丫頭,是丫頭帶我出來,大哥,我要婆婆。”


    說完,十五緊緊摟著中元的脖頸,淚數抹在了他的肩處。


    中元將十五抱起,不斷輕撫著他的後背,心中卻漸漸有些不安起來。


    “未期兄,十五為何會來這裏?”他轉頭向君未期問道。


    “他剛叫你什麽?你不是他爹嗎?”君未期疑惑道。


    中元慚愧一笑,“淩霄隻是在下小妹而已,而十五也隻不過是幼弟罷了,故意以夫妻相稱,是為了減少些麻煩,實在抱歉。”


    “原來如此。”君未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又看向一旁的南宮老將軍,便連忙說道,“關於十五的事,你可以問問老將軍。”


    “將軍。”中元行禮後,才恭敬問道,“十五為何會在此處?”


    “這孩子是犬子在那白鹿山中帶迴,是一女子交給他,後那女子便又返迴了山裏,至今未尋得蹤影。”老將軍為之道著。


    “那老將軍可知白鹿山發生了什麽?”中元繼而問道。


    “不知。”


    中元思索了片刻,又望了望懷中的十五,終將他放了下來,拉至老將軍身邊,懇求道。


    “將軍,能否讓十五再待於您這裏幾日,在下想去往白鹿山一趟。”


    老將軍笑著摸著十五的腦袋,滿意道,“讓這小家夥待幾日都可。”


    “那便拜托了。”中元再次向老將軍一揖,便沉下臉萬般嚴肅地轉身想向白鹿山而去。


    “哎,中元兄我與你一同去吧?”君未期攔住他身而道。


    “多謝。”


    “那我也要去!”左枝站於一旁急忙道,“城門已經鎖了,你們誰也出不了城!”


    老將軍笑了笑,從腰間取下一令牌,遞給了左枝,“拿著這個去吧,別給你哥哥搗亂就行。”


    “好嘞!”


    左枝急忙拿過令牌,便與他們二人一同向外而去。


    白鹿山中。


    南宮影順著那日淩霄離去的方向一路追尋,可始終不曾見到任何人影,卻反而在一懸崖前,尋到了兩匹馬。


    他不斷撫摸著這匹馬的鬃毛,皺眉望著那懸崖處。


    “將軍!”


    一士兵急忙上前稟報道,“我們在北邊發現了五殿下的衣物。”


    南宮影轉身,“五殿下的衣物?”


    “是,似乎有打鬥的痕跡,可卻尋不到殿下蹤跡。”


    “走!”


    南宮影立馬向那士兵所說處而去,沒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指向了那兩匹馬道。


    “派人來在這懸崖處仔細搜索,順便去查查那匹馬,可是當日三殿下所騎。”


    “三殿下?”士兵轉身望了眼那兩匹馬,有些疑惑道。


    “那是匹紅鬃烈馬,一般人無法馴服。”南宮影邊走邊向那士兵道。


    “如果查明是三殿下的馬,就派人去懸崖下尋人!”


    “屬下遵命!”士兵急忙抱拳迴應道。


    片刻後,等南宮影看著腳下這一堆原屬於五皇子的衣物時,不禁向北方望了望,那是塞北的城。


    塞北,大帳內。


    “可汗,我們主子說了,這是送你的禮物。”


    白旭看著阿彌默勾起了嘴角,他微微拍手,便有人抬著一鐵籠而進。


    白鹿蜷於這鐵籠內,一副無精打采之樣。


    阿彌默本無意於白旭所說,直到在看見這白鹿時,頓時站起了身,驚道。


    “白鹿!你……你們如何尋到!?”


    說著,阿彌默便走上前來,彎身探頭而看這難得一見的白鹿,而白鹿此刻依舊隻是閉著眸,隻有輕微的低鳴聲,證明它還有一絲尚存的氣息。


    “這下可汗可以信任我們了?”白旭挑眉道。


    “信,信任!”阿彌默不斷搓著手,眼中此刻看著白旭是一份敬意。


    白旭輕笑了一聲才繼續道,“那就請可汗將那人殺了,這白鹿就歸您。”


    “可是……畢竟他是位皇子,當初我隻答應太子將他軟禁。殺了……若是皇上查到我們塞北,如何是好?”


    白旭的麵色頓時冷下道,“那這白鹿,我們就帶迴了。”


    “哎哎哎!別啊!你讓我再想想。”阿彌默不斷撓頭,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終還是應了下來,“殺!這就殺!這五皇子已經被我們抓來塞北,左右也脫不了幹係,還不如殺了妥當。”


    白旭這才滿意地看向了阿彌默。


    “可汗,如此便好。”


    大帳外。


    白雲南隱於暗處,他親眼看著白旭從阿彌默的帳內而出,更是親眼見到那被鎖進籠中的白鹿……


    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白旭,這位與他一同長大的師弟,又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何種角色,這件事裏,師傅又可牽扯其中……


    白雲南越想越亂,想起剛剛他們在大帳內所說之語。急忙便向那看守言慶的帳內跑去。


    當日,白鹿山中,他本追上前來想告知三殿下山中有危險,卻不想這危險便直直讓他撞見。


    他看著那些蒙麵之人將言慶打暈後,換了塞北的衣物,交給了在山中尋鹿的塞北之人,由他們將言慶消無聲息的帶迴塞北。


    而白雲南便在塞北城外徘徊了半日,本還未決定是否要進,便見一個熟悉的人進了塞北城。


    而那人正是白旭。


    疑惑中,卻也因此下了決定,他隻能在夜中打暈守城的塞北將士,換好衣物悄悄潛入了塞北之境。


    夜中,他順著那一聲聲慘叫聲,尋到了言慶被關之地,可憑他一人著實無法將他救出,便隻好在暗處照料。


    可如今,卻不能再如此下去。


    白雲南咳了幾聲,便對那守在帳外的守衛道,“你們都下去吧,我來守著。”


    “呦,原來是阿南哥啊,那這裏就拜托你了,我們可喝酒去了。”


    那門口的守衛,似與白雲南極為熟悉般,就如此寒暄起來。


    “喝去吧,別忘了也給我帶點迴來啊!”


    “好嘞,阿南哥您辛苦著,兄弟們馬上迴來啊。”


    “去吧!”白雲南極為瀟灑地向他們揮了揮手。


    昨日夜裏,他佯裝守衛,騙了點好酒好肉前來蠱惑他們喝了一頓,隻一頓酒肉的功夫,他們便已經似結八拜之交般熟悉起來。這便是那所謂的酒肉兄弟,今日自然如此親切起來。


    倒也沒白費白雲南在京中浪蕩時的本事。


    他探頭望了幾眼,見人已走盡,才抓緊時間進了帳子。


    看著言慶身上被鞭子抽打的血肉模糊地模樣,白雲南倒吸了口涼氣。


    “五殿下?喂,死了沒啊!”


    言慶緩緩睜眼,並未看清是何人,隻見身著塞北服飾,便直直向著他啐了一口,怒道。


    “呸!滾遠些!”


    白雲南頓時便站在言慶麵前,蒙了片刻,他抹了抹臉側言慶吐在他身的血漬,一股怒意便湧了上來,他插著腰,本想指著他大罵一頓。


    卻又看向一旁被火燒的通紅的鐵烙,便立馬持起了它,本想嚇嚇言慶,不想帳外卻突然走進一人來。


    “你就是用刑的人吧,來來來。”


    那走進帳內的男子見白雲南手持鐵烙便以為是施刑者,並未對他身份起疑,反而招他來到身旁。


    那男子將一瓶藥遞給了白雲南,命令道,“把這給他服下,脫了衣物,扔去後山。”


    “這是什麽……”白雲南拿過這藥瓶,有些疑惑。


    不想那男子立馬便怒道,“不該問的別問!快去!現在就給他喝下!”


    言慶的發絲散落於麵前,雖無力動彈,卻依舊對此察覺到一絲危險,他用盡力氣吼道。


    “大膽!你們都不想活了!我是大幽五皇子,你們敢如此對我!”


    “喊什麽!五皇子有什麽了不起,這裏是塞北,要怪就怪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活該落得如此!”


    那男子向言慶喊道後,又看向一旁直直望著藥瓶不做任何行動的白雲南,便一腳踢了上去。


    “你發什麽愣啊!還不快去!”


    白雲南連忙捂著屁股,不斷向那男子彎腰道,“是是,我這就去。”


    白雲南從瓶藥中取出一丸來,便走向了言慶。


    “別過來!我就算死了,也要拉你們陪葬!”言慶不斷抖動著被鎖起的雙手,試圖掙脫一切,卻終敵不過身上鐵鏈的束縛。


    白雲南走向他的麵前,掐過言慶的臉,便讓他直視於他,才揚聲道,


    “五皇子是吧,你好好看看我,下輩子盡管來尋我報仇!”


    白雲南向言慶微眨了眨眼,而言慶在看清白雲南時,麵上便也靜了下來,奈何他身後還有旁人,二人隻能繼續演戲道。


    “下輩子!我讓你不得好死!”


    “嗬,吃了這,好上路啊!”


    白雲南用力掰開言慶的嘴,不論他如何抵抗也無用。


    直到藥丸入口,白雲南便迫使言慶仰頭,言慶喉間滾動,不過多時他便口吐鮮血,眸不由自主地緩緩閉起,身子也慢慢無力垂下……


    當言慶無絲毫動作時,站在白雲南身後的男子才滿意地拍了拍白雲南的肩。


    “記得扒幹淨了,拖去後山。”


    “是是是!”


    話畢,那男子才笑著離開帳內。


    白雲南這才攤開手,那顆藥丸完好無損地躺在白雲南的掌心之中。他笑著看向此刻重新睜開眼的言慶,挑了挑眉。


    “殿下,隻能麻煩您裝一裝那屍體了。不過更好的辦法,就是……”


    白雲南話還不曾說完,便一掌劈向言慶的頸後,言慶剛睜開的眸,此刻又完閉了起來,白雲南才笑道。


    “打暈……比什麽都方便。”


    而此刻的淩霄與言弘,正相依著看著山中的晚霞,二人更像在此處過起了日子般,悠閑自在。


    不經受外在的絲毫打擾,宛如一對神仙眷侶。


    可一切隻不過是假象而已,淩霄看得見言弘眼裏那些許的擔憂不安之意,而她自己也同樣無法靜下心來。


    鹿婆婆之死,白鹿的行蹤……一切都還是個迷。


    可他們二人,在此刻卻無一人提起此事,隻想更好地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時光罷了。


    “如果就這樣能一直與你待在此處,或許也不錯。”淩霄靠在言弘的懷中而道。


    “再住一夜,霄兒,我們再在此住一夜,明日我便帶你迴行宮。”言弘摟著淩霄,可他的眼中卻似蘊含著更多的東西。


    他從不曾滿足現狀,這一點淩霄明白,可看著他如此模樣,淩霄卻低下了頭,隻微微應道。


    “好。”


    入夜,中元看著麵前的懸崖,緊緊皺起了眉,又突然向明白了什麽,連忙便向一旁跑出,額間更是因此生出了些許汗漬。


    左枝與君未期跟在他身後,也不好過問,隻能一再跟著。


    也不知他們走了多久,麵前竟出現了一個院落。


    而在那院旁的樹下,如今正依著一對璧人,風劃過他們身旁,吹起了女子裙邊的漣漪,吹亂了那散於身後的長發。


    淩霄靜靜趴於言弘的膝上,閉眸享受著此刻微風的吹拂。而言弘則拄著頭輕笑著望著這近在咫尺的女子,他的指尖微微纏繞起淩霄身後的發,眼中滿是柔意。


    二人在如此靜謐的山中,在夜螢的飛舞下,也月光的傾灑下自成一景,竟成就了這夜中最美的一幕。


    他們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靜靜看著這絕美的一幕,左枝的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心竟開始緩緩跳動起來。


    而君未期看著這一幕,卻是驚訝無比,卻也知趣地不曾出聲。


    中元卻與他們不同,更直直向二人走了過去。


    言弘抬眸,向中元輕笑了聲才向淩霄說道,“霄兒,你的夫君來了……”


    淩霄微微抬頭,在望見中元那刻,匆忙起身,驚道,“中元!”


    中元負手而立,他不曾望向淩霄,而是環顧著這四周,當他的視線落在一旁樹下所堆砌的墓碑時,腳步虛晃了兩下。


    淩霄低頭上前,終將一切為其解釋道,“那日婆婆察覺到了危險,讓我帶十五離開,我照做了,將十五拜托給了南宮將軍,等我再趕迴來時……婆婆已經……”


    “好了,別說了。”


    中元走至鹿婆婆的墳前,彎身跪地磕頭,他不想再說一句話,也不願再聽一句話……


    可淚卻還是不受控製地流下……


    “丫頭。”中元跪在墳墓前,低頭喚道。


    “我在。”淩霄迴道。


    “你可看清,是何人殺了婆婆?”


    中元強抑製著心中的那股衝動,他的拳微微攥緊,眸中染上一層怒意,可他卻依舊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強迫著自己那所剩無幾的理智。


    淩霄對此有些慚愧,她隻能低頭道,“我未曾看到是何人……而且白鹿也被他們帶走……”


    “我知道了。”中元輕吸了吸鼻子,便抹去臉上的淚痕,而站起身來向外而去。


    “你要去哪!”淩霄看著中元漸漸走遠的身子喚道。


    而中元隻冷冷迴了聲,“迴行宮。”


    君未期這才趕上前來望著言弘道,“聽說殿下失蹤,皇上命南宮將軍正滿山搜索,殿下若無事也一同與我們迴去吧。”


    言弘隻向君未期點了點頭,便走向淩霄身側,拉過她垂在一旁的手,便將她攬入懷中,安慰道。


    “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已經盡力了。”


    淩霄輕輕迴道,“迴去吧,迴行宮。”


    這一路而來,言弘握著淩霄的手,從未鬆開。


    而左枝與君未期走在他們二人身後,卻是有一股尷尬蔓延在二人周圍。


    “左枝……你可冷啊?”君未期終大膽問道。


    “不……不冷。”左枝迴道。


    “奧。”


    君未期微微癟了癟嘴,那想拉過身側女子的手,隻能往袖口處縮了縮。


    “未期哥,我還從沒有見過如此般配的兩人,這就是那些說書人口裏的,才子佳人,天作之合了吧。”


    左枝一臉羨慕地望著淩霄與言弘的身影,臉上的那抹紅暈更深了些。


    “才子佳人還算得上,可你怎麽看出來他們兩個天作之合的?”君未期皺眉望了望麵前的二人,可始終看不出些什麽。


    “三殿下在看那女子時,眼裏便是她了。”左枝笑著迴道。


    而君未期卻拉住了她的臂,“左枝,你看著我。”


    左枝停下步子看向了君未期,可就見君未期用力瞪大著雙眼,一副滑稽模樣,頓時便笑出聲來。


    “不是,你笑什麽啊?你看到沒有,我的眼裏也是你啊。”君未期不滿道。


    “看到了,看到了。”左枝敷衍道,“你別瞪了,大晚上怪嚇人的。”


    話畢,左枝便先一步向前而去,留君未期一人立於原地,想說些什麽,可終將話咽進了口中。


    隻能垂頭跟了上去。


    “三殿下!”


    南宮影首先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匆忙下馬行禮,麵上始終都是一副嚴肅模樣,連續兩日搜索,可卻並未讓他有一絲疲憊之態。


    “將軍,那日多謝你了。”淩霄上前向南宮影謝道。


    “原來是姑娘,那孩子正住在南宮府,姑娘大可放心。”南宮影恭敬迴道。


    “多謝將軍。”淩霄微微俯身,“謝將軍那日救命之恩。”


    “姑娘快起吧。”南宮影扶起淩霄後,又再次看向言弘道。


    “三殿下,陛下正在宮中等候,請快些前往,在下還要搜查五殿下的行蹤,不便相隨了。”


    “無妨。”


    言弘話畢,便拉過淩霄跨上了一旁的駿馬,一同向行宮而去。


    馬上,言弘卻將懷中的淩霄摟的緊了些,在她耳畔挑釁道。


    “南宮影可不曾認出你來啊。霄兒,能認出你的隻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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