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想讓我為後不可?”


    秋池抬眸直視於君季,對於如此大逆之語,他卻並未有一絲反應,那雙深邃卻充滿怒意的眸子依舊如一灘死水般深不見底。


    不知為何,見如此模樣的父親,她卻從心底生出不安,便果斷提醒道。


    “父親難道忘了老祖宗說過,君家女不得為後。”


    君季望著秋池,他的雙眼漸漸開始發紅,眼中滿是一份對權利的渴望,對實權的向往。


    “就是因為老祖宗的規矩,我們君家才會落得如此地步,沒有實權沒有兵權,空有一個祖輩的名號!好在當今太子的生母,淑貴妃是我們君家之人,我才能在那些老臣麵前有一絲說話的分量!”


    對於君季所言,秋池依舊一副淡然模樣,清水般平靜的眸子無一絲波動,因為她知道權利是這些在朝者最渴望之物,而她也能理解自己父親所想要的東西。


    “秋池,我把所有希望都歸諸於你一人之身,你必須要對得起父親的期望。”君季的手微微緊了緊,伴隨著這句話,秋池卻輕輕後退了幾步,而問道。


    “為何是我?我隻是一個生母早亡的庶女而已。”


    “你命如此。”


    你命如此……


    這簡單的四個字,從君季口中說出後,便一直迴蕩於秋池的腦中。


    整整一夜,使她無眠。


    而秋池便是在如此情境下,迎來了她所萬分期盼的上元佳節。


    可整整一天,秋池便隻是獨坐於窗前,靜靜看著屋外飄起的雪絮,眼中無一絲光芒。


    “你這是怎麽了?不去見無了了?”淩霄出聲,提到無了時,秋池的眸才似恢複了些許神智。


    “姐姐,直到如今我才明白,父親對我原來抱著如此希望,自小他對我的特殊我不明白,如今我才知道,他讓我學權謀之術,學兵法,甚至讓我裝病去別院生活,脫離國公府的一切,竟是為了讓我日後能為後……”


    “那又如何?他悉心栽培你沒錯,可他並沒有問過你可否願意,那這就是強加於你身上的希望而已。”淩霄迴道。“不過比起這些不知道多年之後的事,何不去好好享受當下?這天可都快黑了,不見無了了?”


    “見!”


    秋池猛然起身,看著屋外夕陽將至,霞光下的空中飄飄灑灑的雪花,伴隨著一盞盞亮起的花燈,漸漸飄落於世間,將一切煩心之事深埋於深處。


    “小姐,太子已經派人接大小姐遊湖去了。”


    “二少爺也隨張姨娘已經離府去賞燈了。”


    “不過少爺好像還跪在祠堂裏,至於老爺,一早就入宮見貴妃娘娘去了。”


    朝顏站於淩霄身旁,一一迴稟著,淩霄一邊飲茶一邊思索,為了讓秋池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府,必須萬無一失。


    “小姐要出府,大大方方走出去不就好了,也不會有人攔您不是。”白露站於一旁,有些疑惑而問。


    淩霄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袖便揚眉向朝顏而道。


    “就說我早早歇息了,不想湊這上元節的熱鬧,無論誰來都這麽說知不知道。”


    “是……”朝顏雖有些猶豫,卻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淩霄便揚著笑,從那最隱蔽之處越牆而出。


    “姐姐,我們也確實可以如白露說的,大方走出府啊?”秋池有些不解。


    “被他們知道你出了府,那豈不是還要早早迴去?不讓他們知道,你就可以與無了多待些時辰,哪怕明日再迴也無妨。”


    “我隻是想見他一麵,就好了。”


    淩霄理了理發鬢和衣飾,便將身子重新還於秋池。


    如今華燈初上,白雪皚皚,街邊數不勝數的花燈照亮了這片漆黑的夜,也暖了這深夜的寒涼,秋池低著頭行走於往來人群之中,卻也因此被他人推來搡去。


    這一路秋池走的極其匆忙,甚至並未欣賞街邊難得一見之景,也無心情去觀賞那些戲耍舞龍,如今她滿腦子皆是那位清冷的和尚。


    她的那位意中人。


    天牢之中。


    言弘與雲護站於一牢門之前,眼中極其平淡地看著獄中一副邋遢模樣的白雲南,隻覺好笑。


    “殿下,你陰我!”白雲南緊緊抓起牢門,使勁搖晃,卻也並未有絲毫作用。


    “不是你要多管那閑事?我何時陰你。”言弘挑眉而道。


    白雲南見言弘依舊一副不講道理的模樣,隻能果斷求饒。


    “殿下……你放我出去吧,今天可是上元節!你讓我去湊湊熱鬧也好啊!我可盼這一天很久了。”


    “殿下啊……”說著說著,白雲南竟生生哭喊起來。“我要是看不到這熱鬧,我就不活了啊!到時候,你給師傅養老送終!你去當新任國師。”


    言弘望著白雲南一副潑皮無賴的架勢,微微眯眼,聲音竟也降了下來。


    “好啊,那就請白公子早點上路,我好為你收屍。”


    話落,言弘瞥向身後雲護,見他點頭,才拂袖而走。


    “哎!殿下你別走啊!”


    白雲南從牢門中伸出雙手,不斷揮舞著,卻也並未觸碰到言弘的一絲衣角,直到那人消失於他的視線當中,他的聲音才漸漸停下。


    “白公子,你若想出去,還有一個辦法。”


    雲護靠於門邊,看著心灰意冷而蹲下身的白雲南而道。


    “不就是讓我想辦法,讓師傅見殿下一麵嗎?”


    白雲南背靠著牢門,生生滑下,而坐於滿是汙穢的地上,輕聲而道。


    “原來白公子是個明白人啊。”雲護笑道。


    “不是,殿下要見師傅有個現成的方法,去闖樓啊!我哪能左右師傅的決定,你說是不是,這分明就是為難我,我以為他早放棄了,沒想到在這等著我呢,你們家殿下可真卑鄙。”


    “咳咳!”雲護輕咳了幾下,才繼續說道,“無望樓跟它的名字一模一樣,根本無望。這麽多年京中有誰順利闖過去?若是正經的問題殿下也不會為難,可那裏麵盡是些荒唐的問題。”


    白雲南一拳打在雲護的背後,眉眼中是一絲薄怒,“你懂什麽,師傅說了,那是在等有緣人。”


    雲護站直身子,也並未再去看白雲南,而自顧自出了天牢,身後隻能聽到白雲南的唿喊聲。


    “哎!你們真不打算放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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