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了?姐姐昨晚幹了什麽?”秋池的聲音傳出,讓淩霄的神情更加淡然。


    “沒什麽,昨夜我去看了族譜,想尋七十年前我曾認識的人,便遇到了你這個二弟。”淩霄推開門縫,見院中已沒了人跡,便重新推門而出。


    “我還從未問過,姐姐你是什麽人?”秋池依舊問道。


    “一個已死之人罷了。”淩霄避開所有府中小廝丫鬟,悄悄一人越牆而出,當她站穩身子後,才繼而說道,“我名淩霄。”


    “淩霄?七十年前有一位背叛大幽,私通敵軍的女將軍,也名淩霄……”秋池不假思索便道,可她的聲音卻越來越小,而淩霄卻還是將那句話,聽得明明白白。


    “背叛大幽?私通敵軍?嗬……”


    淩霄站於原地冷笑出聲,對於這些後世對她的言論評判,她並非在意,可這莫須有的罪名,卻讓她著實心寒。


    她淩霄半生戎馬,隻為開國,隻為盛世,隻為那一人。


    可如今她卻成了那罪人,那背叛者,而這一切,隻因七十年前那一句,功高蓋主。


    “我……”淩霄話在嘴邊,卻還是猶豫了,真相隻屬於勝利者,而她七十年前便輸的一敗塗地,如今倒也不願再去費力解釋分毫。


    “我信姐姐不會是那樣的人。”秋池明朗的聲音,蕩於淩霄耳邊,讓淩霄哀愁的麵容上,似綻放出一抹笑意。


    淩霄笑了笑也不曾再說些什麽,便蒙上麵紗,雇車出了城,整整三個時辰的路程,才到了青山涯。


    這裏一派熟悉之景,因四季樹木長青,故而得名青山涯。無論是青山綠水,還是明月清風之景,皆令淩霄有片刻的動容。


    這一寸土地,他曾牽著她的手而踏過,那長青的樹下,他曾與她一同依偎於此,可如今這個充滿迴憶的地方,隻會讓淩霄眸中的光越來越寒,甚至就連片刻也不願待於此地。


    青山涯長滿淩霄花之處,是最為陡峭之地,淩霄憑著記憶一躍而上,便將一直藏於懷中,她一早做好的假兵書殘頁,藏於石縫之間。


    五爪兵書將現一說便是淩霄一難得的機會,有人尋此兵書便代表這盛世並非安穩,她既然能重活一世,便要參與其中,拿走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曾為了他的盛世,而毀了兵書,如今她要奪迴自己的一切,兵書自然將現。


    “姐姐想幹什麽?”秋池問道。


    “我隻想拿迴屬於我的東西。”淩霄堅定而道,“不過,我不會將你,將君家牽扯其中,我會盡快尋能讓我離開你身體的方法。”


    “可我希望姐姐不要離開。”秋池支吾道,“姐姐要做什麽,用我的身份更容易些不是嗎?若說牽扯的話,姐姐救了我那麽多次,我就算為了姐姐賠上一命,又有何妨?”


    “你可真不怕死,我不會用你的身體犯險。”淩霄終笑著搖了搖頭。


    天色漸漸暗下,使得青山涯被夜色籠罩,而染上一片神秘之色,淩霄站於一巨大的石頭之上,看向高處,眼中泛著一絲光彩。


    “秋池你看,月馬上便會從那兩塊石頭之中升起,若是夏季,月下淩霄花開,夜螢漫天,才是奇觀。”


    話落淩霄轉身之際,眼前卻多了一人。


    那人麵如冠玉,衣訣偏偏,一襲藍衣襯得他清俊高雅,霞姿月韻,朗目疏眉下卻似有一絲留戀蕩於眸中。


    他直直望著淩霄所在,一滴淚,竟滑下他如玉的麵龐。


    淩霄望著那人,心中是說不出的難受,若說言弘與言格有那麽一絲身影相似,那此人無論是身形還是容顏,就連那眸中神態,皆與他神似。


    可淩霄知道,麵前這人定不會是他,因為言格,不會為了任何之人,流下一滴多情淚。


    淩霄從石頭上走下,則微低著眸從此人身旁而過,那人則依舊立於原處,無一絲動作。二人擦肩而過後,那人才招手喚來暗處護衛。


    “太子,有何吩咐。”


    言伸緩緩轉身,看向淩霄越來越小的身影而道,“跟著她。”


    待護衛聽令離開後,言伸輕晃著身子,靠於樹旁,望著天際升起的月而失神。


    “這已經是第二十五位,眉眼中與你相似的女子了,阿霄……我何時才能等到你。”


    等出了青山涯,尋了馬車進城,淩霄卻並未就此迴了國公府,則是讓車夫在城中來迴走著,她則尋了偏僻小巷跳下馬車而躲。


    “怎麽了?”秋池問道。


    “從青山涯就有人跟著我們,應該是今日所見那人,無論怎樣,小心為妙。”淩霄彎身,見馬車越行越遠,跟著她們之人也隨那馬車一同離開,才從一旁出來,大搖大擺迴了國公府,當然是翻牆而進。


    淩霄一走進秋水院,朝顏便火急火燎地向她跑來,“小姐去哪了!”


    “小聲點,我就是出去了趟,急什麽。”淩霄隨意而道。


    “能不急嗎!三殿下等了小姐整整半日了。”朝顏拉過淩霄便往屋內走去,卻被淩霄急忙拉迴。


    “你不是說三殿下等我嗎?那還迴房幹什麽?難道他在房中等我啊?”


    “當然不是。”朝顏急道,“是小姐這一身總得換換吧。”


    淩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除了衣擺和袖口處染上了幾處泥漬,也並無什麽不妥。


    “不用了吧,若是再換件衣,豈不是讓他等的更久?”


    “那也得換!”說著朝顏便拽扯著淩霄進了屋子。


    屋內,白露早備好了衣物等在一邊,二人急忙為淩霄換上衣物,打理好散亂的發鬢,才一同向前廳而去。


    “姐姐,要不我來應付?”秋池見淩霄對此有些無奈,便笑著說著。


    淩霄連忙點頭,瞬間,秋池便含著笑與兩位丫鬟,一同來了前廳。


    廳內,此刻有兩人正交談品茶,言弘依舊一襲玄衣,修長的指尖輕端起一紫砂茶盅,見她走進,微微斜目而望。


    而另一人,便是慵懶靠於椅上,百無聊賴般模樣的君未期,見秋池走進才坐直了身子質問道,“你這一天去哪了,怎麽哪都尋不到你?”


    秋池向著二人微微福身,才道,“讓殿下久等了,請殿下責罰。”


    言弘將茶飲下,才伸出手輕抬了抬,示意秋池起身,他則另取了一茶盅,親自倒上茶水,則向秋池走去。


    “今日,本是為歸還匕首,不想竟讓我足足喝了半日的茶。”


    秋池低頭,隻能望著言弘離她越來越近的身影,聽其一言,便又連忙附身,“請殿下責罰。”


    話落,便有一紫砂茶盅遞於秋池麵前,言弘的聲音也從身前傳來。


    “嚐嚐。”


    秋池正打算伸手接過這茶盅,卻不想言弘的手在她碰觸之際,一鬆。那茶水盡數灑至秋池腕間,茶盅則落地碎於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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