鰍的眼中仿佛失去了光芒般眼神灰暗的低下了頭,東方凜這番話雖然句句屬實,但卻太過現實,現實到……幾乎讓她內心的理想主義徹底崩潰。


    但人終究是要成長的,成長的代價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理念崩潰,人們隻有在理想的廢墟上不斷重建才能越發登高。


    再者東方凜的話語雖然犀利但卻並非致命,他的目的在於罵醒這些人心中的勇氣,迫使這些民眾直麵血淋淋的現實,隻有這樣才有可能使得這群身處末世卻仍舊不自知的、毫無自覺的人們意識到時代變了。


    也隻有這樣才有可能使得他們一改懦弱的本性,變得勇於麵對。


    就算這種麵對是如同生駒那般的魯莽,那也總比怯弱更加接近勇敢。


    “無名,我們走吧。”,東方凜繞開身前的鰍,朝著她身後的無名走去……人的成長是孤獨的,隻有自己想通了才能獲得成長,現在就讓她自己一個人靜靜好了。


    “好……”,無名剛想答應下來,但卻像是突然發現什麽般快速扭頭看向兩邊的樹林,臉色有些難看。


    “大叔,我感覺到了,有……有大量的卡巴內正在快速接近,我們得快上車!”


    幾乎就在無名發現的下一刻


    車頂上負責防衛的武士們也在觀察望遠鏡中發現了異常——不遠處的森林中出現了大量橙紅色的光點,並且那些光點還在快速的移動,朝著甲鐵城這邊衝來!


    鐺鐺鐺~


    代表著卡巴內即將到來的警報聲響起,之前聚攏在一起對東方凜口誅筆伐但卻被東方凜說的啞口無言的民眾們頓時嚇得驚慌失措,甚至還推推攘攘的朝著甲鐵城那邊拚命的擠過去,唯恐自己被落下。


    看著麵前這堪稱群魔亂舞的一幅亂象,東方凜皺了皺眉,卻又散開。


    ……也是,他又不會什麽金口玉言、言出法隨之類的語言能力,自然不能要求那些民眾聽了就會悔改。


    “算了,無名,我們走……”,東方凜轉頭,準備帶著無名迴到車廂中,但眼角的餘光在旋轉間卻突然掃到了一道呆呆地愣在原地,低著頭看向地麵的身影。


    那身影的身邊滿是忙著逃跑的人們,但即便近在眼前,卻也無一人前去幫助。


    甚至那道身影自己,即便卡巴內的警報已經響起,但她卻也沒有絲毫動彈,恍若一個呆滯的、需要人類操控才能動彈的人偶般。


    難道是我話說得太重了?


    顧不得思考太多,東方凜一把將那道人影扛在肩上,隨後直接朝著甲鐵城趕去。


    以東方凜的身體素質,別說抗一個人了,就是抗十個也不會有絲毫的問題。


    他帶著無名和鰍很快就迴到了甲鐵城上。


    鰍仍舊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東方凜也沒多管,將其放到椅子上之後就前往了車頭。


    作為甲鐵城最為重要的部分,車頭一旦損壞,甲鐵城將會當場拋錨,所以東方凜保險起見得去看看,至少得保證甲鐵城能夠順利駛出這裏,不會被卡巴內的潮水淹沒。


    而車尾這邊,生駒和無名都是有著自己主見的卡巴內瑞,無名自保有餘,鰍還是生駒的同事,所以完全不用擔心。


    不過如果東方凜知道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內生駒差點被食欲所操控咬了四方川菖蒲一口,現在正被關在最後一截車廂的話,也許他不會那麽放心……


    一路順著車廂穿行,東方凜很快就來到了車頭。


    他隨手拉住一個正準備登上車頂的武士,“現在是什麽情況,大概還要多久才能發車?”


    “可惡,你個研究人員別管那麽多。”


    那名武士麵色焦急,用力想要甩脫東方凜的手,但東方凜的手卻宛如鐵鉗般死死卡在他的胳膊上,無論如何都拉不下來。


    他終於妥協,語速極快的說道,“馬上就發車,快放開我,我得去車頂防止有卡巴內爬上車!”


    “那我也去。”


    東方凜說著放開了他的胳膊,幾步順著樓梯快速來到了車頂。


    由於他的速度太快,那名武士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的身形便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你一個研究人員去做……你人呢!?”


    此時的車頂上已經成排站著了好幾位守衛武士,他們輪番開槍,顆顆鉛彈迸發而出,將意圖撲到甲鐵城上的卡巴內們不斷擊退。


    由於火力線較為完善,武士們輪流開槍幾乎不存在間隙的緣故,卡巴內們的衝鋒姿態竟呈現幾乎一邊倒的形勢。


    見此,東方凜也沒主動加入,而是隨便找了個地方靜靜觀望……他雖然有遠程攻擊的手段,但凝聚冰槍作為消耗品消耗的精神力還是有些多的,再者在武士們的封鎖下,也就那麽幾隻卡巴內有可能突破。


    那個數量如果還要浪費冰槍的話那屬實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況且其實有武士們基本上就夠了,他來隻是為了增添一層卡巴內爬上車廂的保險,沒必要表現太過……


    嗚嗚嗚~


    車頭的煙囪中放出大量黑霧,甲鐵城原本盤成u形的車廂緩緩起步,順著鐵軌一路加速前行。


    沒有什麽意外的,在甲鐵城已經趨近徹底修複,速度不斷提升的情況下,甲鐵城十分輕鬆的便在卡巴內的潮水到來之前駛離了那片區域,即便偶爾有兩隻卡巴內將要逼近過來也會快速被武士們亂槍打飛,幾乎一點出手的機會都不給。


    待得徹底離開那片區域,武士們也逐漸迴到了各個車廂之中。


    就在東方凜正準備迴自己的車廂繼續實驗的時候,幾位頭戴紫色圍巾的中年男人突然從外麵一股腦湧了進來。


    直覺告訴東方凜,這裏大概有什麽值得注意的事即將發生,所以東方凜將要離開的腳步一頓,轉而停了下來。


    “菖蒲大人在嗎?完全看不到你的身影。”,那幾名家老接連進入車廂,為首的那位左顧右盼著似乎在尋找什麽。


    但當他看到站在一邊的東方凜的身形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與其略有些不善,“哼,現在車頭這種重地也是什麽人都能進來了。”


    不過麵對他的刁難,東方凜卻麵色如常,不甚在意。


    雖然他對這幾個渾身散發著令他不喜的惡臭的家老並無好感,但他有著自己的原則,這些人沒有惹到他頭上來之前他都不會在意。


    “我這就過來。”,菖蒲的聲音從一邊傳來,她那幾乎標誌性的粉色身影也在片刻後到來。


    “是又發生什麽了嗎?”


    身著紅衣,隱隱在家老中為首的那名家老語氣中帶著幾分質問的意味,“方才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負責?”


    在他一旁的矮小個子,身披紫色外套的家老也幫腔著說道,“就是因為你容許那些什麽卡巴內瑞上車,才會導致這樣的事態出現。”


    這樣的事態?


    東方凜想到了剛才下來時偶遇的幾位民眾談論的話語——大概的意思就是,那些民眾認為,就是因為車上的無名與生駒兩位卡巴內瑞的存在所以才會引來那麽多的卡巴內。


    可先不論卡巴內那種幾乎毫無理智隻有渴望血肉本能的腦子能否被指揮的動,單單是卡巴內瑞自己也會被卡巴內攻擊就能推翻這種臆測了吧?


    卡巴內瑞要是真有指揮卡巴內這種神技,那他們又何必自己轉行去做什麽戰士、射手之類的來保護自己?


    所以這種話在東方凜的眼中就等同於流言,想必隻要對卡巴內有著稍微一點了解的人都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可這明顯在顯金驛中身份不菲,甚至都膽敢和自己的頂頭上司頂嘴的家老居然會以這種理由來質問四方川菖蒲?


    在一點證據都拿不出來的情況下,用這種蹩腳的理由來質問,這和耍流氓有什麽區別?


    無稽之談啊!


    “休得無禮!你們麵對的可是四方川家的現任家主!”,負責侍衛菖蒲的九鳳來棲看不下那幾位家老的僭越,出言喝止。


    九鳳來棲隱隱是四方川家的守衛武士領袖,在甲鐵城上也可以理解為現在甲鐵城上最大的保衛力量——武士眾的領袖。


    這種涉及自身生命安全是否保障的人物幾位家老不願招惹,出言的聲音小了些,不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意思。


    不過要讓他們無功而返也不現實,紅衣家老瞥了一眼九鳳來棲,語氣放緩了很多,“現在的旅人們都忐忑不安,認為在這樣繼續將甲鐵城交給你管理會更加危險。”


    這話雖然語氣放緩了很多,但其意思幾乎就是赤裸裸的——他要奪權。


    九鳳來棲作為一個不涉權力管理的武士都看不下去了,對著那名紅衣家老怒目相視,“你這家夥!”


    但聞言,菖蒲卻略微轉過頭看向了一邊,一路從顯金驛之中逃出來的種種經曆湧上心頭……特別是剛剛登上甲鐵城時,無名的那句——‘你還真是不適合指揮戰鬥啊’……


    “我可能確實力量不足……”


    “菖蒲大人……”,九鳳來棲皺緊了眉頭,想要出言,但菖蒲是他的上司,他作為一名下屬無權幹涉上司的決定。


    “看來你還有點自知之心,那麽還請您將鑰匙交付於我。”,紅衣家老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赤裸裸的伸出手開始索要鑰匙。


    鑰匙即是一座駿城的管理核心,通常來說,無論是駿城最為核心的蒸汽機,還是其他的車廂之類的重大之地,用於管理它們的都是隻有一把鑰匙的,掌握了那把鑰匙也就等同於掌控了一整座駿城。


    並且在這種逃難的情況下,駿城的鑰匙其實還有著更大的權力——比如如果看什麽人不爽那麽是可以使用鑰匙將那人強行驅逐下去的。


    所以說索要鑰匙某種意義上就等同於奪權。


    如果是換做之前的四方川家家主——四方川堅將那種有著能力的人來說,就算這些家老說破嘴他也絕對不可能交出屬於四方川家的鑰匙的。


    但隻可惜,現在的四方川家家主隻是個小姑娘。


    四方川菖蒲隻是猶豫了一會便從脖頸上將鑰匙取下交付到了那名家老的手中。


    看著這一幕,東方凜皺了皺眉,不過倒也沒有去阻止。


    從利益的角度上來看,四方川菖蒲繼續持有鑰匙對於東方凜來說其實是具有優勢的,菖蒲心懷甲鐵城上的所有人,所以隻要涉及集體,那麽菖蒲就會做出有利於集體的選擇。


    而那幾個自私自利的家老則截然不同,以他們之前所展現的剛愎自用的情況來看,他們一上位估計就要大動幹戈,對於東方凜的利益是有著影響的。


    可看著這樣幹涉自己利益的事情當麵發生,東方凜為什麽沒有阻止呢?


    答案其實很簡單——東方凜又不是這個世界的原著,他隻是個被投放到這個世界來執行任務的‘原罪使徒’罷了。


    作為一個卑鄙的外來者,並且在當前世界中幾乎是戰力頂尖的存在,以‘原罪使徒’普遍精神狀態不太好的樣子,偏暴戾一點的估計早就屠城了,即便是稍顯和煦一些的也絕對會第一時間將鑰匙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怎麽可能會給其它人機會?


    東方凜是因為曾經身為人類為自己嚴格定下了追求的方向所以才沒有在‘任務世界’中肆無忌憚,但這並不代表東方凜沒有肆無忌憚的資本。


    要知道,在無盡世界中,來自‘原罪’的‘原罪使徒’在那些‘無盡世界’的原住民的眼中可幾乎等同於強盜、土匪、殺人狂魔一類反正和好詞沾不了一點邊的玩意。


    況且在這種末世世界,實力就是絕對的權威!


    當你擁有幾乎碾壓性的實力時,除了那些自詡超級英雄的存在,誰又會去遵守一個異世的規則呢?


    能夠約束強者的隻有他們自己的道德。


    所以說如果鑰匙仍舊握在菖蒲的手中,因為菖蒲對東方凜還不錯的緣故,那麽東方凜其實還有些束手束腳,畢竟東方凜的品性是君以誠報我,我以誠報君。


    在《東京喰種》世界時他都能因為他人的一點小幫助不惜冒著劇情線變化的風險將他人的性命解救下來,在其他世界又怎麽可能會違背呢?


    但如果是放在那些自私自利、身上的惡臭幾乎讓東方凜作嘔的家老身上……嗬嗬……


    鑰匙被放入了那名紅袍家老的手中,那名紅袍家老當即上位,“駕駛員,將目的地改成山越。”


    “啊?”,坐在駕駛位上的侑那一聽見地名頓時震驚。


    菖蒲連忙出言阻止,“山越太危險了!那附近有很多山地,很容易就會被卡巴內入侵。”


    但紅袍家老卻不以為然,“要前往金剛郭,走這邊可以抄近路。”


    鑰匙在紅袍家老的手中,侑那也隻得聽從,將目標方向改成了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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