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迴去給孩子們做飯了,謝謝東方先生。”,鰍又接連道謝了好幾次這才微紅著臉起身離開。


    看著鰍小心翼翼藏好懷中的肉幹離開的身影,無名也似有所感般摸了摸肚子,突然湊近了東方凜一些,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大叔,既然你這麽大方的話,能不能給我點血呢?”


    “血?”


    “嗯,就是割開脖子流出來的那個。”,無名生怕東方凜不理解,還以手比刃在自己那白皙細嫩的脖子前虛晃一下。


    “因為我們是卡巴內瑞嘛,雖然有著人類的理智,但身體卻是實實打實的卡巴內的身體,所以需要定期補充血液來維持生命所需,要不然就會……”


    “就會怎樣?”,東方凜拿起了一邊的筆記本,饒有興致的等待著無名的進一步講述。


    畢竟作為極為罕見的、介於人類與卡巴內之間的特殊存在——‘卡巴內瑞’,它們的生理特征等信息對於東方凜的關於卡巴內病毒的研究還是有著很大的幫助的。


    事實上若非是目前這僅有的兩隻卡巴內瑞都是熟人,東方凜早就會想辦法搞一隻卡巴內瑞來做實體實驗了。


    可被東方凜這般認真的看著,無名的小臉卻突然變得煞白。


    “算……算了,不要了。”,無名說著逃也似的順著車廂大門迴到了末尾的車廂中。


    嗯?怎麽迴事?


    看著無名離去的背影,東方凜的心中生出一絲絲的疑惑,他轉頭看向了在一邊看著他們的生駒,“生駒,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沒問題吧……”


    末尾車廂


    “真是的,那家夥怎麽用那種眼神看我啊……”,無名坐在箱子堆疊而成的椅子上,嘟噥著看向甲鐵城外不斷向後的景色。


    其實令她感到不快的倒不是東方凜。


    主要是曾經她還在‘兄長大人’手下的時候,‘兄長大人’手下的那位首席科學家也曾用這種甚至更加令人為之惡心的眼神看過她。


    當時她才剛剛見到‘兄長大人’,可那名科學家就擅自使用自己作為實驗品,雖然最後實驗成功了,自己成為了擁有能力的,能夠讓‘兄長大人’更加青睞的‘卡巴內瑞’。


    但與她同一批的好幾個孩子中可隻有她一個活了下來,甚至那名‘首席’還宛如垃圾一般將他們的屍體喂給了卡巴內……類似這樣的迴憶還有很多,每當她迴憶起來的時候幾乎都會忍不住顫栗。


    這也是為什麽東方凜剛剛拿起紙幣她就立即跑了的緣故……處於之前並肩作戰和在那些武士麵前出言袒護的緣故,她對東方凜的印象還不錯,實力高強、性格謙遜、大方等,她不希望自己印象之中的東方凜的形象被那個‘首席’給她帶來的深刻印象所覆蓋。


    不過……


    “哼!”,無名突然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身下的箱子,頗有些氣憤的說道,“果然還是那家夥的錯啦!”


    車頭車廂


    “這就尷尬了!”


    “擅自讓卡巴內一同乘坐!”


    “現在還不遲,應該立即讓卡巴內們下車!”


    幾名看上去身居高位的家老七嘴八舌的隱隱將菖蒲圍在了樓梯口,仿佛她決定讓無名和生駒留下的選擇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錯般。


    “對了,還有那幾個和那些卡巴內走的很近的人,我看他們也很有可能就是潛伏的卡巴內,特別是那個穿黑衣的小鬼,他那麽袒護那些卡巴內,我看他八成就是卡巴內,就算不是那也是隱藏的卡巴內,風險因素,應該一起趕下車!”。


    帶著紫色圍巾,身披紅色外套,之前曾想命令東方凜保護他們,但卻被東方凜以眼神嚇退的那名家老吹胡子瞪眼,一副大義凜然的,仿佛言語之中已經注定了許多人生死的姿態說道。


    可麵對著這麽多家老的聯聲請求……不,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逼迫,即便是這座甲鐵城的實際擁有者,四方川家的現任家主——菖蒲也不得不耐心解釋。


    “我已經和他們約定好了不會離開尾車車廂,況且若不是他們,我們也沒法從顯金驛之中逃脫……”


    菖蒲話還沒說完,一邊身披藍色外套的家老就直接插嘴進來,“卡巴內怎麽可能遵守約定啊?!”


    “各位家老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感恩之心嗎?況且他在成為卡巴內之前就一直品行端正,成為卡巴內之後更是願意為了我們大家豁出自己的性命,這樣的人你們也要懷疑嗎?”,菖蒲據理力爭。


    “這樣讓我們很尷尬啊!擅自進來!”


    一旁的大門處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打斷了幾位家老的爭辯,原來是好幾位民眾結伴著走了進來。


    他們進入車頭之後直接盤膝坐到了地上,儼然一副決不罷休的模樣。


    負責守衛的武士隻好走了過來解釋,“他們非要甲鐵城停下來,完全不聽勸。”


    幾位民眾見此也紛紛唿籲著。


    “請停下來吧。”


    “我們想要辦葬禮!”


    “想要祭奠家人。”


    “離得遠的話思念就無法傳達了。”


    “你要讓他們變成孤魂野鬼嗎?”


    日本人對於死亡的理解並不單純是生命的結束。


    更加準確來說,他們認為死亡是一種如同落葉入土、花朵凋零一般的自然現象,他們覺得,死亡並非是結束,更是一種新的開始。


    而親人的思念可以幫助死者在還未開始新的旅途之前不被遺忘,不會孤單。


    所以這些人為了死去的親人而不惜過來冒犯菖蒲,某種意義上也是情有可原。


    ……


    “生駒,請幫我拿一下那個。”,東方凜雙手各拿著試管不斷搖晃,試管中裝著顏色各異,其中似有固體般的溶液。


    “好的。”,聞言,生駒立即按照東方凜的指示將那邊的溶液拿了過來。


    滴答~


    三種溶液混合在一管中,其中的溶液顯而易見的開始冒泡,隨著東方凜的不斷搖晃,裏麵的液體也頓時發生了幾乎肉眼可見的變化,原本渾濁的、固液共存的溶液快速泛白,其中的固體也逐漸消失。


    眼見液體已經幾乎完全變成白色,東方凜這才停下手上的搖晃,將試管放到了一邊的試管架上靜置。


    嘰呀~嘰呀~


    就在這時,大門處突然傳來了齒輪轉動的聲音。


    哢擦~


    伴隨著齒輪逐漸咬合在一起,鋼鐵的門扉立即被推開,一道較小的身影迫不及待般從中快步衝了出來。


    “無名?”,東方凜想要叫住她,當無名卻仿佛抽風了一般,一手拿著一柄亮閃閃的匕首,快步就朝著東方凜的研究車廂另一邊的大門走去。


    怎麽迴事?無名受刺激了?要去殺人?


    不過東方凜反應也快,無名的手剛剛放在那邊的大門上扭動幾圈,她便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身後似乎有什麽東西,還沒反應過來,她便已經雙腳離了地。


    “大叔,放開我!”,無名掙紮著,臉上的表情很是焦急,“前麵那個車廂中有卡巴內,萬一爆發開就完了!”


    “你怎麽知道的?”,生駒被無名所說的卡巴內所吸引,湊了過來。


    “硬要說的話嗎,是感覺,我成為卡巴內瑞之後就能隱約感覺到一定範圍內是否存在卡巴內。”


    “哈?感覺?你在開玩笑嗎?”


    “我說的是真的啦!不信放我下來了。”


    “可你們不是和菖蒲約定好了得留在末尾車廂嗎?”,東方凜提了一句。


    “卡巴內啊!卡巴內在眼前,誰管那東西啊!”


    “可如果你感覺錯了呢?”,東方凜將大門扭開,“如果你感覺錯了,那麽即便現在你擅自出去了也找不到,並且最關鍵的是,這樣一來就公然違背了與菖蒲的約定。”


    “是哦。”,無名放棄掙紮,整個人像是萎了一般,但還是不死心的轉頭看向生駒,“可是我真的感覺前麵的車廂中有卡巴內,我的感覺以往都沒錯過的。”


    生駒也被無名這信誓旦旦的話語隱約打動了幾分,“那……要不我們去前麵看看?”


    “唉,真是呦不過你們。”,東方凜將無名放到地上,但卻再一次攔住了他們前行的道路,他指了指自己的研究車廂,“你們且在此等著,如果前麵的車廂真的有卡巴內的話,那我來處理。你們的處境已經很糟糕了,如果再違反菖蒲的預定,那恐怕會有些人坐不住。”


    “……嘁。”,無名努了努嘴,轉身做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東方凜這才放心的前往前麵的車廂。


    “喂,讓開點,擠著我了!”


    “好熱啊。”


    “我跟你說,我在顯金驛的時候可是個人物呢……”


    剛打開門,各種各樣雜亂的聲音便傳入了耳中,但聽見這些聲音,東方凜反而皺了皺眉。


    如果真的如同無名所說的那般車廂中存在卡巴內那這個車廂的民眾怎麽可能還能如此安穩的閑聊?以他們那懦弱的性格,難道不該早就四散奔逃了嗎?怎麽可能還這麽嘈雜?


    那麽……無名騙人?


    這不太可能,以無名的那偏強硬的性格,她不會故意去騙人,更何況還是這種無論是否存在都毫無益處甚至還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事……大概是無名的感覺錯了……


    東方凜站在門口隨意撇了兩眼,門口附近的民眾因為東方凜和他們眼中的卡巴內走的很近的緣故,對於東方凜也多有畏懼,不敢對眼。


    算了……


    東方凜對於這些為了生存可以拋棄一切,甚至是為人之本的民眾沒有絲毫好感,再次確認的確沒有卡巴內之後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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