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夕一聽,雙手馬上捂住嘴巴,腦袋搖成波浪鼓。


    不要,子夕不想被賣掉。嗚嗚嗚,姐姐生氣好可怕。


    見她不哭,南行滿意點頭,不知自己在女娃娃心裏的恐怖程度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江池到國外出差還有一段時間才能迴來,因此南行可以獨占整個房間。


    “叩叩叩。”


    小小的敲門聲傳來,正在看書的南行頭也不抬道:“進。”


    “吱呀——”


    兩個小小的身影慢慢走到跟前。


    沈子夕害怕地拽著哥哥衣角,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姐姐……”


    沈子律:“母親。”


    沈子夕看看哥哥,又看看救了自己的姐姐,改口道:“母親。”


    “嗯,有事嗎。”


    正在看書的女人目光平靜看過來,沒有厭惡,也沒有喜歡,就像對待一個普通的孩子。


    她身上有種讓人忍不住親近的魔力,但是她本人卻是個冷淡的性子。


    跟他們媽媽完全不一樣,沈子律鼓起勇氣走過去。


    “母親,謝謝你那天救了我和子夕。”


    小小的男孩有些忐忑,望著南行的目光帶著孺慕。


    南行歪頭,“如果你想說的隻有這個,那麽慢走不送。”


    突然她咧嘴,笑得蔫壞,“要是知道你們是江池外麵的私生子,那麽我絕對可以眼睜睜看著兩個五歲的孩子因為闖紅燈被車撞死。”


    沈子律啞口無言,揪著衣角的手顯得不知所措。


    就這樣,他們說不出話,南行也不趕他們。


    筆直站著的兩個小孩像是剛被臭罵一頓,站在她麵前思過,而自己就是那個惡毒的後媽。


    江奶奶會不會突然看到這個場麵,而後跑進來把她臭罵一頓?


    南行天馬行空想著。


    下一秒。


    “宣兒!你在幹什麽!”


    南行嘴角抽了抽:說曹操曹操到。


    江奶奶衝進來抱住沈子夕,“誒喲,曾祖母的小心肝兒,沒事吧?”


    “奶啊,我什麽也沒幹。”南行無辜攤手。


    “你沒幹?那你怎麽讓子夕子律在這裏罰站?”江奶奶沒好氣瞪她。


    上上下下查看兩個曾孫的小身子,看看南行有沒有虐待他們。


    南行:“……”她又不是傻子,欺負人會在自己的地盤?


    “曾祖母,母親沒讓我們罰站,是我們自己跑進來跟母親道謝的。”沈子律擋在南行跟前,仰頭看向江奶奶。


    “這……”江奶奶看看他,又看看南行,“對不起宣兒,是奶奶武斷了。”


    “奶啊,不是我說你,就算我再不喜歡這兩個孩子,我也沒這麽蠢吧?”


    江奶奶臉色有點紅,羞的。


    她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腦海裏就突然認為是宣兒在欺負子夕子律,所以她才急匆匆跑進來,沒成想誤會了宣兒。


    “子夕,子律,跟曾祖母出去吧,不要打擾母親。”


    她怕宣兒看久了這兩個孩子會想不開。


    代入一下,自己可能真的會忍不住掐死兩個孩子,但是沒辦法,自己的親曾孫。


    吃飯時間,一家人詭異沉默著,每個人的目光都似有若無地往南行身上瞟。


    當事人倒好,跟局外人一樣吃吃喝喝,旁邊還有兩個小童子伺候著。


    南行:“水。”


    沈子律:“母親,喝果汁。”


    沈子夕:“母親,吃肉肉。”


    南行:“放碗裏。”


    江家人:“……”嫉妒使人麵目全非。


    為什麽兩個小可愛不對他們這麽好!?


    “宣兒,讓兩個孩子伺候你一個大人吃飯,你也是好意思。”江奶奶語氣酸溜溜的。


    好嫉妒,她也想要曾孫夾菜!


    “曾祖母,幫母親做事是我們應該做的。”沈子律嚴肅著小臉迴答。


    江奶奶:“……”曾祖母也是你的親祖母!


    整個飯桌上,最忙的就是沈子律,其次到沈子夕。


    同齡孩子自己吃飯都要人喂,他們卻能反過來“照顧”南行,又是倒水又是夾菜的。


    沈子夕年紀還小,平日裏媽媽也寵著,看一眼南行方向,悄悄將碗裏的胡蘿卜扔在飯桌上。


    她討厭吃胡蘿卜,挑出來,丟掉。


    “不能浪費食物。”清冷的聲音不容置喙。


    沈子夕欲哭無淚:“母親,我……”


    看著她的眼睛,南行又重複一遍:“不能浪費糧食。”


    “浪費糧食等同於糟蹋食物,浪費糧食的人,死後要進入十二層地獄,不僅要受鞭刑,還要將生前丟棄的食物全部吃完,吃不完的話,打到吃完為止。”


    絲絨質的華麗嗓音,帶著三分的笑意,冰涼的目光卻像是審判人罪行的閻王,看得在場的人虎軀一震。


    沈子夕手中的勺子“啪嗒”一聲掉在碗裏,目光呆滯。她完全聽懂了母親的意思,不敢說什麽。


    將挑出來放在飯桌上的胡蘿卜一根根撿起來,塞到嘴裏吃掉。


    直到吃完,眼淚才啪嗒啪嗒往下落。


    “子夕不想被打,也不想吃臭臭的食物,子夕再也不會浪費糧食了,不要打子夕。”


    那小聲抽泣的模樣,可把江奶奶心疼壞了。


    “宣兒,子夕才這麽小,你跟她說這些幹什麽?”


    南行嘴角的笑意淡去,目光直直看向她。


    “不能浪費糧食是天地初開時就定下的規矩,我隻是實話實說,她還小?”女人側頭,粉色的菱唇勾起,語氣帶著三分嘲諷。


    “她可以不聽,您繼續寵著。”


    她無所謂,反正這不是危言聳聽。


    不知為何,江奶奶隻覺得心裏一股鬱氣,正想罵她幾句,卻被旁邊伸來的手阻止。


    “阿然,宣兒說的有道理,即使江家不短他們吃喝,也不能浪費。”江老爺子緩緩說道。


    他都發話了,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飯桌上又恢複平靜,隻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


    南行大快朵頤,江奶奶卻沒一點心情吃。


    這可是她好不容易盼來的乖曾孫,護著點怎麽了!


    這個遊宣,老是跟她唱反調,阿良還經常向著她。


    江老爺子不知老伴心中所想,他也想讓宣兒能夠盡快接受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這麽乖巧懂事,相信隻要相處時間夠長,宣兒一定會待他們如己出。


    “宣兒,子夕子律還沒去幼兒園報道,你明天帶去吧?”


    南行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沒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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