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南陳全都被他攥在了手裏, 好好的皇帝不做,賴在他北涼不走。


    不就是個瘋子。


    蕭譽一陣沉默, 突地道,「穆淮宇的蠱,得要人血來養。」


    北帝的眼皮一陣抽搐,猛地看向他。


    太子病重的消息,北帝封鎖的死死的, 除了他和太醫,無人得知。


    可如今蕭譽的這句話,卻讓北帝顧不得問他,他是如何得知太子得了病, 腦子裏隻有蕭譽說的那個「蠱」字。


    蕭譽抬眸, 目光正視著他, 「太子並非天生體弱, 而是幼兒之時中了蠱,陛下騙了阮皇後, 還要繼續欺瞞下去嗎。」


    北帝久久地看著蕭譽,從震驚到驚慌。


    良久那身子突地一軟,靠在了龍椅上, 臉色蒼白木訥地問,「你,如何得知.......」


    蕭譽沒答。


    北帝卻也沒再繼續去問。


    一雙眼睛痛苦的閉上,眼角已滿滿地爬上了褶子。


    穆淮宇確實是中了蠱。


    穆淮宇三歲那年,西域給北帝進供了一位美人兒,花容月貌,身姿妙曼,一曲艷舞後,北帝終究是沒把持住,將其留在了宮內,共撲了雲雨。


    幾日後,太子中蠱。


    那美人明目張膽地向他索取條件,北帝身為皇帝,哪曾受過人威脅。


    不僅沒有答應,一時氣急,竟當場要了那美人的命。


    之後他暗裏請來了無數醫者,但太子的身體還是慢慢的發生了變化。


    所有人都以為是太子自身身子骨差。


    阮皇後也是如此以為。


    暗裏偷偷抹了不少淚,見到了北帝,卻是滿懷愧疚。


    北帝麵對那樣的阮皇後,終究是沒說出口,隱瞞了實情。


    阮皇後直到死,都不知道她的孩子是中了蠱,而並非是天生就弱,最後一場大病鬱鬱而終,臨死前求著北帝,「無論我兒將來如何,願陛下能好好相待。」


    北帝後悔不已。


    將心頭對阮皇後的愧疚,全都補償在了太子和穆蓁身上。


    從此北帝的後宮再無皇後,也再未添過嬪妃。


    隨著穆淮宇漸漸長大,北帝每日都在提心弔膽。


    這麽多年,見穆淮宇這些年雖身體弱,並無大礙,北帝本以為藥物已經控製住那蠱蟲,誰知前幾日穆淮宇不慎劃破了手指,體內的蠱蟲突地發作,一屋子的太醫竟也是束手無措。


    如今知道穆淮宇真正病因的沒有幾人。


    北帝不明白蕭譽是如何得知。


    可北帝想到當初蕭譽來北涼,先後為他送來的那幾個消息,不僅救了穆淮康,還收復了洛中,北帝眼睛突地又睜開,緊緊地盯著蕭譽,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有辦法?」


    他能救得了穆淮康,就能救得了穆淮宇。


    北帝的眼睛一片血紅,「隻要你能救他,你要什麽朕都會答應。」


    北帝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麽。


    當初他能丟棄江山,也要保住穆蓁,不願逼著她嫁人。


    可如今不一樣。


    那是他最對不起的兒子,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自己麵前。


    北帝本以為蕭譽會考慮。


    他能棄南陳不顧,費盡心思來北涼,又趕去了洛中。


    為的是什麽,顯而易見。


    可蕭譽卻突地擱下了手裏的茶杯,神色一冷變了臉,「她的命比不上穆淮宇?」


    北帝一愣。


    蕭譽沒再繼續談下去,起身隻同北帝道,「不要告訴她。」


    北帝呆愣地看著他走了出去,見他快要走出門口了,終是沒有忍住,問了一句,「既如此,當初為何又要迴南陳。」


    蕭譽腳步一頓。


    並沒有迴答,半晌才邁步走了出去。


    為何要迴南陳?


    若非有前世和今日,他又如何知道,自己曾經走錯過路。


    走出了晨曦殿,蕭譽便吩咐裴風,「帶陳大夫來一趟東宮。」


    **


    蕭譽同陳大夫進去看穆淮宇時,裴風守在了門外。


    侯了一陣,突地聽到裏頭的陳大夫悲痛地哀求道,「陛下,您不能讓老臣背負這千古罪名啊。」


    裴風迴頭想闖進去。


    房門卻是從裏被拴住,蕭譽並沒放他進去。


    半個時辰後,房門從裏打開,卻見蕭譽麵色如常的走了出來。


    一連幾日,均是如此。


    最後一日裴風遲遲不見蕭譽出來,破開了門栓進去,便見蕭譽坐在穆淮宇的床邊,麵色比起往日要憔悴了許多。


    北帝派了人來問,「如何了?」


    陳大夫看了一眼床上依舊未醒的穆淮宇,咬著牙道,「死不了。」


    蕭譽緩緩地起身。


    陳大夫一直看著他,臉上的神色猶如死灰。


    深秋之後,天氣一日比一日涼,到了門口,一陣涼風灌進來,蕭譽緊了緊身上的大氅,那藏在袖筒裏的一雙手,一瞬便泛了烏青。


    剛走出門,右手邊的長廊上便是一陣急促而淩亂的腳步聲,蕭譽轉過頭,便看到了一道艷紅的身影。


    宮人齊齊對其行禮,「殿下。」


    穆蓁身上還是楊皓為她做的那身新衣,從洛中一路趕迴來,日夜不停,困了便抱著胳膊席地而眠,餓了便吭幹餅,哪裏還顧得換衣裳。


    快馬五日的路程,穆蓁用了三日便到了京城。


    每接近一步,穆蓁心頭的焦急便會更勝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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