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看了看阿娘微微隆起的小腹,伸手猛得將她攬入懷中,他緊緊地抱著身怕對方會消失一般。


    他柔聲地在她耳側呢喃,眼底閃著奪目的光澤,“蘭兒,你還記得我們最初見麵的情景麽,你從盛滿梨白的花叢裏出來,笑著出現在我眼前,當時我便在想。這世上怎麽會有女子隻是淺笑便可讓人甘之如飴呢……”阿爹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遂而笑得像個吃到了糖的孩子,蒼白的唇漸漸紅潤了起來,“從前我聽折子戲裏說男女一見鍾情白首不離的故事總覺著虛無縹緲,不曾想自己卻已經深陷其中……蘭兒啊,我怕是這輩子都不能沒有你了……哪怕隻是每日能看到你,我也會覺得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啟明……”


    “蘭兒,以前我不願破壞你和義哥的關係才逼著自己壓抑自己的感情,如今我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愛你蘭兒,我不想讓你這麽難過的活著,不想讓你受到一絲絲委屈。跟我迴去吧,我們找個遠離塵世的靈山秀水,讓我照顧你的餘生可好。”


    阿娘靠在阿爹的肩膀處,遲遲不給迴應。


    抱著她的人身子一僵,遂而伸手將她的臉微柔地環了起來,阿爹依舊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寵溺地看著阿娘道,“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麽,腹中的孩子我會視如己出,還有我知道你是九霄的仙子,我的壽命遠不及你。但是我不在乎,這一世,能讓你開心就夠了。”


    “啟明…。”她撲閃著淚眼看向麵前之人,“我的心已經死了,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我何時在你身上言過公平…之前的玥啟明與江芷蘭已經死了,如今的你可否接受如今的我呢?”


    “嗯……我試試……”笙歌見阿娘點了點頭,遂而主動迴抱了阿爹,她閉上了眼,淚水便落了下來了。“為什麽會遇上這麽傻的人呢……”


    阿娘說罷,便哭了起來,像是一個毫無顧忌的孩子,將心中所有的委屈和無助都展現在了這個男人的麵前。


    突然,眼前一黑,耳側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成了一處室內。


    此時燭光搖曳,無數女子將盛滿紅水的盆不停地交接遞出,突然,一聲孩童的啼哭炸破了原本緊張的氣氛。


    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笑著急急忙忙跑出了門。


    門外是如鵝毛般簌簌而落大雪,一個男人身披貂裘在門口來迴踱著步。


    “莊主!莊主!夫人生了!是個男孩兒!”女子大喊著開了門。


    “真的麽?!”男人聞言,眼裏溢滿了幸福地情緒,急忙跟著侍女衝進了屋子。


    見接生的婆子抱著一個正“哇哇”哭著的奶娃子,男人臉上便笑開了花。他走至婆子身側看了奶娃半晌眯著眼伸出一隻小指故意逗著他。


    接生的婆子笑了,說道,“莊主你看,看你逗他,小公子都不哭了。”


    男人也笑了,走至床沿蹲身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


    “蘭兒,辛苦你了。是個小公子。”他關心地看著她,拽了一側溫水盆裏的絹帕攪幹輕輕地擦著她額間的汗珠。


    床上的女子虛弱地笑著,將視線移動到了孩子的身上,接生的婆子將奶娃娃抱至兩人身側,道,“看小公子生得好生標誌。將來一定是個俊朗少年,說不定還能風華絕代名冠天渚呢。”


    女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奶娃的小腦袋,眼裏溢滿了慈愛之色,“不必名冠天渚,隻要能開開心心的做個普通人便可以了。”


    男人寵溺的看著女人和孩子,道,“蘭兒,我已經想好名字了。”


    “哦?叫什麽?”


    “君子至止,鸞聲將將。青鸞屬神鳥,一生矢誌不渝。我將心寄他名。便叫玥鸞如何?”


    “好啊,鸞兒,這名字很好聽呢……”女人遂而笑,笑如百花盛放,燦爛了世間萬千美好。


    門外驟雪簌簌未停,與屋內一片祥和幸福之氣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玥鸞……


    笙歌心中一窒。她終於知曉,方才她見鸞兒哥哥那般痛苦地抱住自己是為何了。


    原來…就是看到了這些……。


    原來,鸞兒哥哥並不是阿爹的親生,他是薑修義與阿娘的孩子。那她和鸞兒哥哥,其實就是同母異父的兄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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