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收起玉笛,身後跟來數十名莊內女子弟,各個用暗金蘭花紋飾高束青絲,身著的服飾亦刺有君蘭秀錦。


    她們跑至台中指定位置站定,立馬跟著笙歌的指示動作齊齊抽出腰側佩刀。女子那舞如雲端的柔美摻雜著高潔君蘭之色,別有一番韻味。


    一步一喝,整齊劃一,提刀突刺,輾轉遊龍。在笙歌的引領下,少女們變化陣隊。此景場中鴉雀無聲,在座賓客皆被別開生麵的匯演驚得連桌上的酒盞都忘了放空懸半空動也不動,無數目光炯炯長久注視匯演高台。


    往日看慣了盛世之風的歌舞弦樂,卻是第一個在這裏看到這剛勁有力卻溫柔似水的刀舞。舞到盛處,玥笙歌借著四周立柱一躍而上,在半空中飛旋一圈,待落地時忽得抽出腰間玉笛拋向禮台。


    眾人視線跟著玉笛翻轉,玥鸞飛身接住玉笛,想也沒想便執笛而吹,笛曲蒼勁有力,曲調宛然如斯,快時如千軍踏馬而來,慢時如紅顏踏水起舞濺起層層漣漪。繞梁三日,如有形長綢穿梭在賓客之間。


    忽得席中一白衣少年抱琴而立,竟不自禁起手撥弦。弦音震顫數十丈,混入玉笛聲中。將此曲更升一個境界。


    笙歌巧笑嫣然,眼神一凜,急轉起金紋短刀,身形矯捷,騰空翻滾了一圈又一圈,忽而又轉身突刺,招招鋒芒,步步如履彩翼。


    身後少女應接翻身,數是處衣袖翻飛,震撼人心。


    “好!”場中賓客迴神,掌聲雷動。


    待到最後,琴音扣停,留笛音畫出完美句號,笙歌收刀如鞘立馬轉身作揖,身後少女們跟著笙歌齊齊收刀而跪。


    “這刀舞是歌兒給各位的驚喜,是否歡喜?”


    “歡喜甚是歡喜,”率先說話的竟是瓊華小居客一席,二位入坐少年身著青碧荷花錦服。青絲散落腰間,耳側兩縷後盤被白玉蓮葉發飾固住,誇讚笙歌時,其中一位執手開了鑲著白玉的文扇,如蓮之君子,雅然而視。


    “素問玥洺山莊長女玥笙歌生的傾國之姿今日得見所言非虛啊。哈哈哈”此時段氏大公子段黎也站起來行禮謬讚。舉杯便飲下一杯酒以示認可。


    接著便是東嶽弟子。率先而站者,便是韶華,他笑著誇笙歌道,“玥大小姐真是文武兼具,外貌傾城,乃……”話到此處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韶華皺了皺眉,抬頭望向笙歌,笙歌忍不住噗嗤一笑,卻是意外讓韶華羞澀難當,臉忽得就紅了,低下頭結結巴巴道,“乃天渚天人之姿。”


    定是蕭池那廝將這幾人的記憶再次清除了,不然見她即使女裝打扮也不會如此循規蹈矩的。如今誇她傾國傾城者,還是日前罵她野毛子呢。


    不過不記住倒是好,省得惹出麻煩,讓阿爹揪住把柄罰她,她今日這麽苦心安排,就是想讓阿爹心情好些,這樣他倆的賭約才好算數丫。


    一旁的葉羽正想站起來誇笙歌,卻被葉子薛一記沉悶的扣杯之聲打住。笙歌見狀直接無視其父子,轉身去拜阿爹道,“阿爹歌兒的驚喜可否歡喜?”


    此時,禮台上的玥啟明麵容舒展已然沒了之前的冷峻,見笙歌便笑道,“歌兒,這刀舞甚好,阿爹甚是欣慰。”


    “是啊,歌兒難得用心呢。”一旁玥鸞搭話誇讚,用心二字還特別強調了一下。


    笙歌笑了,揮手遣了身後少女們,一躍飛上禮台,她對著角落低頭站著的小月眨了眨眼,微微豎起了大拇指,繼而走到阿爹和哥哥身邊站定。


    玥鸞興盛,忽得想起剛剛笙歌匯演時與他合琴之人,邊抬頭對著眾人問道。


    “剛才是何位同道友人與我配笛啊?”


    眾人這才想起方才的驚世琴音。忙探頭去尋,眾人目光落隻一處,便見那白衣少年再次扶琴站起,手舉酒樽,笑道,“豈敢豈敢,能與玥公子配琴幸甚。”


    見少年姿容如仙,在場眾人微微屏息。玥鸞也看出此人不凡,再問道,“敢問,如何稱唿,來自何門啊?”


    “在下蕭然,與長兄蕭池初到寶地。是今日剛出世成家的淮陰蕭氏一脈,還未成氣候羞於在各位前輩麵前班門弄斧。”少年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笑,淺淺的酒窩和顯而易見的虎牙甚是熟悉,笙歌麵容驚變,轉眸望向坐在其側的另一位白衣少年。


    此時他正默默飲酒,灰眸卻與她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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