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男人的毒打,林珊珊並沒有躲閃,她已經麻木。


    “媽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男人抄起家夥就要砸在林珊珊身上。


    卻被一股無形之力控製,他的手無法落下,明明沒有人阻止他,就是無法落下。


    蘇木搖搖晃晃的走到林珊珊身前。


    “蘇木……”林珊珊無神呢喃,眼前卻朦朧一片。


    那個記憶中的清秀男孩,此時站在自己的麵前,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渾身髒兮兮,臭烘烘。


    卻是那麽的有安全感。


    “對不起。”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包含了太多。


    他說完這句話,便拿起還沒有喝完的酒瓶,眼底沒有任何波瀾。


    隻聽清脆沉重的聲響,酒瓶猛的砸在男人頭上。


    “啊!”林珊珊捂住嘴巴,滿臉的不可置信。


    男人被砸的頭暈眼花,卻無法倒下,血湧了出來。


    “這一瓶子,是我喝多了給你的。”蘇木低聲說道:“下一瓶子,是我耍酒瘋給你的。”


    砰——!的一聲。


    又是酒瓶碎裂的聲音。


    一連不知砸了多少瓶,又恢複了渾渾噩噩的狀態,他坐在被砸暈的男人身上,低聲說著別人聽不清的言語。


    又過了不知多久,蘇木才恢複神智。


    因為他,有多少人變得不幸,他怎麽能一直這麽渾渾噩噩下去。


    “王曉……帶我去看看馮琪。”蘇木啞聲道。


    “馮琪?剛才和你說馮琪,你不迴應,現在見了林珊珊,見她過得這麽不幸,才想起馮琪了?”


    王曉神情很激動,他看著蘇木的眼睛:“馮琪早在八年前已經死了。”


    “死了?”蘇木呢喃道。


    “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之前不知道是那個混蛋傳流言,說你被拐到北緬。”王曉聲音很弱:“她想去北緬救你,結果沒能迴來。”


    “哦。”蘇木平靜的說道,雙眼始終毫無波瀾。


    “哦?哦是什麽意思?你現在這個樣子,對得起馮琪嘛!你特碼的!”王曉再也無法忍受,一拳砸在蘇木臉上。


    蘇木沒有反抗,被一拳打翻在地。


    他雙眼無悲無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他想喝酒了……


    就在他伸手去拿酒得時候,一直沉默的林珊珊說話嘞。


    她笑著,也哭著,揚起笑臉:“你最近,過得好嗎?”


    這句話,牽動了思緒,讓蘇木迴到以前。


    在另一個時空,林珊珊也曾是這樣的表情,問了自己這個問題。


    那個時候,他沒來得及迴答,便被少女搶先,說了一些話,轉身逃也似的跑開。


    如今,時間不同,地點不同,又迴到這個問題。


    他過得好嗎……


    這些年,他過得好嗎?


    “我……過得…不好……”蘇木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開口說話了。


    可他就是下意識的,開口了。


    林珊珊破涕為笑:“什麽嘛,我也過的很不好,我們很像嘛。”


    她雙手背在身後,甜甜的笑起來,哪怕現實已經讓她的笑容不再甜美……


    “蘇木,你為什麽……不試著去改變呢?你和我不一樣誒,我這輩子…就…就這樣啦!”林珊珊雙手無處安放,笑容很不自然。


    她想裝作很輕鬆,但現實卻讓她無力微笑。


    “你…不應該是這樣的……”她無法假裝笑容,她落淚了。


    她蹲在地上,聲音哽咽,雨點大的淚珠掉落在地麵。


    “你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我…記憶中的蘇木…不是這樣的……”多年的酸楚在這一刻得到爆發,再也無法忍耐。


    她哭了,就像另一個時空那樣,天公不作美,不合時宜的時間,下起了大雨。


    她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像是為這苦逼的人生感到可笑。


    一時間,雨水衝刷了眼淚,不知道她在哭還是在笑。


    應該是在笑吧,人生已經過得這麽可笑了,又有什麽理由哭呢。


    蘇木蓬頭垢麵的爆漿頭發被雨水洗滌,身上的汙漬也隨著雨水落在地麵。


    有那麽一瞬間,他的麵容和高中時那樣,仍舊沒有變化。


    高中時一起許下心願,要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如今,卻都被生活磨平了年少的輕狂。


    “該醒了……”蘇木抬頭看向天。


    “什麽?你在說什麽啊?”王曉不解的發問。


    “你們的不幸,該結束了。”蘇木抬頭看向天,任由豆大的雨點衝刷。


    他張開嘴,淡淡的說出幾個字。


    瞬間,天空出現裂縫,緊接著像是鏡子碎裂,世界瓦解了。


    他重新迴到陰域。


    “醒了?”古冥月臉上掛著淡淡笑意,“在另一個時空,過得好嗎?”


    “你的靈身被封印了。”蘇木淡淡道。


    “我知道,也隻不過是一道靈身罷了。”古冥月打了個響指,一隻鬼爪,提溜著光溜溜的蒂法絲。


    “這個小東西還給你,她似乎死不了,當初隻是假死。”


    蘇木瞳孔地震,伸手接過蒂法絲。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的未亡者對她沒有作用,她根本就沒有隕落!隻是進入了休眠狀態。”聖水大叔恍然大悟。


    蘇木提溜著蒂法絲,捏了捏她的臉蛋:“睡得真死。”


    “那個時空,你打算怎麽辦?”蘇木看向古冥月。


    “還是最初的軌跡。”她渾然不在意的說道:“我隻是截取了一段時間節點,把你投放在其中,現在已經恢複了。”


    “但是天命女主和我的靈身,真的被那個女人封印了。”古冥月捏著下巴:“也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麽。”


    “蘇木,你可以迴去了。”古冥月轉過身,背對著蘇木,“迴到仙古大陸。”


    蘇木淡淡抬頭:“你願意放我離開。”


    “經過那段時間的接觸,你似乎……和她們得羈絆更深。”她化身吳爽那段時間,感受到了蘇木的內心。


    強硬的挽留,不如放他離開。


    “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古冥月一抬手,蘇木眼前出現一道門。


    “穿過它,便可以迴到仙古大陸,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留下來陪我。”古冥月挑眉。


    蘇木笑了笑:“下輩子吧。”


    他抱著蒂法絲,走進了門內。


    再次睜開眼,承天神殿的殿主正在抽取他的暴虐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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