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


    “明月姑娘,你們兩個是不是也該分開了。”


    眾人望著公孫幽離離去,城陽的聲音再一次幽幽響起。


    楊明月不著痕跡的稍稍朝一旁側了側身子,放開了張楚的胳膊,笑著說道:“公主殿下,這是吃醋了?”


    張楚揉了揉鼻尖,不過還沒開口,城陽便已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樣子,落在城陽眼中,幾乎和意猶未盡等同。


    “不是!”


    她冷冷道,比公孫幽離的語氣還要冷上幾分,並且說這話的時候,理直氣壯,不由聲音都高了幾分:“我······本宮,本宮答應了一位故人,要看著點他。”


    “省的招花引蝶,趁著故人不在的日子裏,到處留情。”


    楊明月捂嘴輕笑:“這麽說的話,那就和奴家沒有什麽關係了。”


    “公主殿下你說的那位故人,她知道奴家和公子關係的。”


    楊明月冰雪聰明,城陽這話一出,試問除了長樂公主外,還能有誰呐?


    城陽皺了皺眉角,聞言,沒有說什麽,隻是再狠狠瞪了眼張楚,然後心安理得的站到了張楚和楊明月中間。


    畢竟,出師有名,光明正大。


    別說,心裏還有些美滋滋。


    “好了好了。”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


    張楚打斷了她們的話,不然,怕是又得拉扯一陣子說不清。


    長樂這丫頭········


    張楚抿了下嘴角,輕輕吸了口氣,望著猶如人潮般退去的人群:“走吧,司農寺。”


    這裏的人,聚集的太多了,所謂船大難掉頭,自然,這麽多人想要一下子撤離也是不可能的。


    人群一點一點的猶如螞蟻般,朝著北方移動。


    ···········


    而此刻。


    司農寺內,已是混亂無比。


    說實話,這麽多年了,司農寺什麽時候遇見過這種陣仗?


    長久以來都為邊緣衙門的司農寺,突然成為了全城的焦點,讓司農寺上上下下都充滿了無措。


    正堂。


    溫柬像是往常一樣,煮著茶,悠然自樂。


    也就在這個時候,司農寺丞胡冬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


    身上的官袍,還都沒有穿戴周正。


    溫柬抬頭瞧了他一眼,便再把眼眸垂下,隨口道:“胡司丞,你不是還在家裏養病嗎?”


    “今天什麽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胡冬雙手趕忙把官帽扶正了,咽了口唾沫,臉色焦急:“溫司卿,出大事了。”


    “今日四門論道,引了無數百姓,可是現在······可是現在,都朝著咱們司農寺衝過來了。”


    “陛下在,皇後在,諸公也都在。”


    溫柬皺了下眉。


    四門論道的事情,他當然聽說了。


    隻是,因為實在是腿腳不利索了,那麽多人擠著,就算是自己有心想要去給張楚這小子鼓鼓氣,也實在是沒有那份力氣了。


    所以,今日他很清閑。


    卻沒想到,竟會出現如此突然的事。


    “胡司丞?為何?”溫柬還有些搞不明白。


    胡冬端起案桌上的茶杯,一口飲盡,心神,漸漸穩住,他望著溫柬,雙眸中閃過一絲狡詐。


    “自是因為張楚唄。”


    “說是咱們芳林門外的暖棚裏,他們培育出了好東西,所以,邀請百姓前來瞧一瞧。”


    “不知道,溫司卿可清楚這裏麵培育了什麽麽?”


    胡冬眯了下眼眸,輕聲問道。


    溫柬雙手抄起了袖子,打量著胡冬的表情,最終沉思著搖了搖頭。


    這事,張楚確實沒有給他說過。


    他隻知道張楚他們在忙,至於具體是什麽,從未了解。


    而且太上皇也一直待在暖棚裏,溫柬便也懶得過去看看了。


    見此,胡冬喜色更甚,避重就輕:“溫司卿,聽說,是張主薄和太上皇一同培育出了一個比現在的植疏高產些的莊稼。”


    “這不,張主薄在四門論道中吹噓一番,引得百姓好奇,都想著過來看看。”


    “現在,外麵已經全都亂起來了。”


    “估計,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溫司卿,你的身子,還能撐得住如此場麵嗎?”


    “要不,你就別出麵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下官前去主持,應也足夠了。”


    這就是胡冬的心思。


    不讓溫柬出麵,而自己作為司農寺丞,那紅薯的功勞自己多少應該能搶占些許,並且代替溫柬主持這一場大會,在陛下諸公眼前亮亮相,說說自己對暖棚的關切,同時又有趙國公托舉一二,怕是自己的前途,徹底穩了。


    取代溫柬,近在咫尺!


    溫柬聽到這話,微微皺眉,手指輕輕叩著案桌,心思急轉。


    胡冬的心思,怕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想要在陛下和諸公麵前表現表現,給自己好謀個前程。說不準,還會往自己臉上貼貼金,搶一搶功勞。


    溫柬眯了下眼眸。


    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答應。


    “胡司丞,先坐吧。”


    “讓老夫考慮考慮,這事,稍後再說,不急,不急·······”


    胡冬聞言,怎麽能坐得住,但,就算再坐不住也沒啥用,司農寺的話事人,終究是溫柬這個司農寺卿。


    他抿了下有些幹裂的嘴唇,卻還是想要再爭取下,隻好起身告辭:“溫司卿,時間不多了,一個時辰後,陛下和諸公就要抵達。”


    “下官先迴官廨,溫司卿想好了,可立馬差人來喚我。”


    胡冬甩了下袖子,臉色有些不悅的退下了。


    這老東西,竟還防著自己·······


    哼!


    算了,此計不成,那就再等機會。


    溫柬望著他的背影,神情漸漸垂下。


    他實在是有些煩透了這個胡冬。


    沒大沒小不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更過分的是,還盯著自己這個位置,虎視眈眈,雖說自己年歲已高,可那種一直被人覬覦著的感覺,真的很讓人不喜。


    溫柬垂眸,想了下,立馬喚來了自己的親信。


    吩咐幾聲,親信快速離去。


    溫柬輕輕給自己斟了杯茶,呷了一口,自語道:“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


    -------------


    張楚帶著他們,並沒有走朱雀大街。


    毫無疑問,朱雀大街乃是大部分人的第一選擇,想必此刻已是摩肩擦踵,寸步難行了。


    所以,張楚改走了城牆大街。


    說是城牆大街,其實就是順著城牆的邊路,算是長安城的最外環。


    這裏一向冷清,果不其然,當張楚帶著他們到了城牆大街的時候,路上的人雖也有些,但走起來絲毫不影響。


    雖說路程比其他路都要稍遠些,但速度怕是比走朱雀大街還要更快一些!


    而且,在這裏,張楚還遇見了幾位熟人。


    自就是劉仁軌,褚遂良,常何和馬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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