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總感覺自己的步伐,都輕盈了無數。


    這麽多長時間了,似乎還從未如此輕快過。


    折衝果毅都尉啊!


    距離執掌一府,也不過隻是一步之遙了。


    毫無疑問,這個官職別看品階不算高,但其意義,是巨大的,這已是距離獨自帶兵,不遠了。


    真說來,比折衝都尉官職高的武將,十六衛中可以說是一抓一大把,但,毫不客氣的說,十六衛的那些將軍,在某種意義上和折衝都尉完全沒法比!


    十六衛想要調動軍隊,何其難也?


    就算是想要大規模訓練,都要報告兵部,備案三台,其轄製頗多!


    但折衝都尉不一樣,說句不好聽的,真的是想幹什麽幹什麽,手中的那些兵馬,調動起來幾乎可以說沒有任何限製。


    在軍中想要崛起,真的想要混出些名堂,折衝都尉,這是必須要經曆的一個坎!


    現在,程處默乃為折衝府果毅都尉,領折衝府下團軍,已算是有了自己的班底!


    隻要再等一個契機,便可執掌一府,而後便是天空海闊。


    “老程,你他娘的是真的該給秦川伯磕一個。”尉遲敬德很羨慕,赤裸裸的完全不加以掩飾的羨慕。


    他和程咬金關係也極好,自然說話便是沒有什麽顧慮,隨心所欲。


    “誰能想到啊,處默被發配隴右,竟誤打誤撞的尋到了寶地。”


    “這一次,雖說段誌玄他們殺了伏占,滅了一萬三千多人,但,咱們大唐和吐穀渾的事情可還不算完,處默不迴長安,繼續留在隴右道,可見,心有鴻鵠啊。”


    尉遲敬德感慨,並且還有些後悔:“早知如此,老夫也該把寶林也丟到隴右道去,失策失策,著實是失策。”


    當時,程處默被發配隴右道,說實話,他們這些當叔叔伯伯心中都很擔心,並且尉遲敬德心裏多少有些慶幸,慶幸尉遲寶林還能留在長安。


    可是現在,瞬間就覺得有點不香了。


    程咬金嘿嘿笑著,對於他的一些話絲毫不在意,更別說現在心中舒坦的厲害,瞧著尉遲敬德這樣子,忍不住的眯了下眼眸:“急什麽。”


    “老黑,有秦川伯在,何必擔心寶林如何?”


    “放心吧,都是遲早的事。”


    “處默這小子,這一次也是真的給了我一個驚喜啊,雖說一切都是秦川伯在布置,可他有膽量按照秦川伯的布置行動,這便已說明了這小子也算是有些心氣。”


    “果毅都尉啊。”


    “還是折衝府的果毅都尉。”


    “走走走,去我府上,不醉不歸,不醉不歸!!!”


    程咬金開始唿朋喚友起來。


    李靖,徐世積,房玄齡他們都笑著說就該如此,還說晚上定是得讓程咬金趴到桌子底下去。


    程咬金哈哈大笑,唿朋喚友的,氣氛熱烈。


    不過,心中卻有件事,他誰都沒有告訴,便是李世民都沒有說。


    那就是,信中程處默說了不迴來的原因中,有一條乃是說:大哥,暫還不許他迴去!


    程咬金粗中有細,他知道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不宜過多宣傳,就算是在李世民麵前,他也隻是用程處默還不想迴來就搪塞過去了。


    這完全是沒有騙陛下的,程處默確實不想迴來,至於什麽原因麽,陛下沒問,自己不說自也不算什麽了。


    諸公很熱鬧。


    程咬金的這個麵子,大多人也都是賣的。


    一群人,浩浩蕩蕩,朝著盧國公府去了。


    而隴右道大捷之事,自然也開始在長安城中傳播,畢竟李世民已下令昭告其餘各道,本就是要宣傳於天下,展現大唐天威,震懾宵小!!!


    ---------


    太醫署。


    秦懷道是在夕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來的這裏。


    秦瓊已經醒了。


    不,準確來說,應是在李世民,房玄齡,李靖他們走後,就沒有睡過,他一直等著隴右道的消息。


    秦夫人清洗著果脯,挑出一個掛滿了糖霜,並且又大又厚的精品,遞給了秦瓊。


    秦瓊接是接過來了,但,就在手裏拿著,完全沒有心情品味。


    也就在這個時候,秦懷道興奮的衝了進來。


    “阿耶,聽說了嗎?”


    “隴右道大捷!!!”


    “處默,立了大功了,直接從隊正提升到了折衝府果毅都尉。”


    秦懷道人還都沒有進來,便已開始報喜。


    秦瓊原本是半躺著的,可下一息,卻坐了起來,盡管動作不快,可當前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如此已是表明了心中之駭然程度。


    “大捷?”他攥緊了拳頭。


    秦懷道趕忙把戰功簡單說了一遍。


    “好小子,好小子,處默沒給咱丟人!”秦瓊聽著都心潮澎湃。


    秦懷道嘿嘿一笑:“阿耶,我還聽說,這主要是大哥的謀劃呐。”


    秦懷道又把自己聽說的些許消息告知了秦瓊。


    頓時,秦瓊雙眸渾圓,臉色精彩,下意識的把果脯放到了嘴裏,大口吃了起來。


    “秦川伯,沒得說!”他感慨:“你們,真的是尋了個好大哥啊。”


    秦懷道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線了,連連點頭。


    “阿耶,這話,孩兒早就知道的。”


    秦瓊伸出胳膊,秦懷道了然,趕忙攙扶著秦瓊躺下。


    “老程這家夥,今天怕是得醉死在酒壇裏吧。”秦瓊衷心為程處默感到高興:“處默熬住了,這些都是他應該的。”


    秦懷道撓撓頭:“確實如此,盧國公府今天很熱鬧。”


    “你大哥去了沒?”秦瓊問道。


    秦懷道立馬搖頭:“沒去。”


    “聽說程叔叔親自去了秦川府邀請,但,大哥以論道之日就要到了,需要準備為由,拒絕了。”


    秦瓊微微頷首:“這一場酒會,終究人多眼雜。”


    “秦川伯不喜交道,倒也正常。”


    “論道·······”


    “懷道,算算日子,應該就在這兩天了吧。”


    秦瓊有些忘了日子。


    畢竟不在衙門當值,這段時間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日子過的都有些糊塗了。


    “算上今天,還有三日。”秦懷道迴答。


    一旁的秦夫人拿著果脯,輕輕咬了一口,插嘴道:“這道,還論什麽?”


    “依我看啊,直接宣布秦川伯贏了就是了。”


    “不論是解開了腸癱絕症,還是說幫著邊軍打了那麽一個大勝仗,這都是無上功德,瞧瞧其他三家,幹啥啦?”


    “也就都隻剩下一張嘴了。”


    秦夫人都有些為張楚打抱不平起來。


    她覺得,其他三家,已是徹底不能和民學相比。


    秦瓊嗬嗬一笑,望向了布滿了夕陽餘輝的窗台,搖了搖頭,緩緩道:“話,不是這麽說的。”


    “秦川伯此乃學說之爭。”


    “可不是簡單的功勞壘砌。”


    “更別說,若按照你的邏輯出發,民學幾乎不用參加便已注定落敗。”


    “儒釋道,底蘊之深厚,無以複加,這三家於青史之中記載的光輝曆程,都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他們之中,都曾出過聖人,自也都有很多為國為民的事跡記載。”


    “秦川伯做的這些,雖然最近聲勢浩大,但,細究起來,也不過隻是影響京兆之地罷了。”


    “和儒釋道三家可影響整個天下的光輝而言,真的還差得遠。”


    秦瓊的臉色,說著說著,已是有些擔憂起來。


    “民學這一次想要獲勝,其實也很難,三家論道已有千年,而民學不過剛剛涉世。”


    “其實,不求把三家踩在腳下,隻需求民學能撐到最後便可!”


    “底蘊,終究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積攢,修築,拔高的。”


    秦瓊把四家的情況剖析的已是比較透徹。


    正如他所言,其實這也不僅僅是他自己這樣想,大部分人都是這麽想的。


    民學這一次能夠上桌,已是大進步,並且能在桌上撐到最後,不說勝不勝,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畢竟,儒釋道三家,哪一個不是千年底蘊?哪一個不是先賢輩出?哪一個不是典籍猶如浩瀚星羅般密集?


    民學相比之下,真是猶如一個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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