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長孫無忌心裏也著實是憤怒無比!


    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情,沒想到竟然真的成真了。


    曆年來的秋闈都沒有出過任何的幺蛾子,為何偏偏今年自己要給長孫衝弄一個新科狀元的名頭,就能出現這麽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張楚要當主考?


    做夢!


    這是長孫無忌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隻要不是張楚,這主考官不論出自於任何一個部門,他都有十成十的把握搞定一切。


    李世民嘴角扯了扯。


    秋闈主考!


    說實話,他也有些意外,萬萬沒有想到張楚竟然要這個在他看來,都覺得無比雞肋的位置。


    秋闈!


    科舉!


    這名字好聽,但大唐此時的秋闈科舉是什麽樣?作為國子監祭酒的張楚,絕對會清楚。


    說實話,李世民也不願意把這個位置給張楚。


    無他!


    因為他很清楚,隻要張楚領了這個位子,那可真的是和全天下所有世族門閥為敵了。


    怕是高門大戶,都將把張楚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張楚的年紀,終究還太小了,李世民擔心張楚行事過於生硬,如此容易折斷。


    李世民對張楚,抱有很大的期待。


    “趙國公,說的有道理。”


    李世民猶豫了下,順著長孫無忌的話朝下說去:“而且,這主考之位,也不過就是臨時之職,秋闈結束後,便自動消散。”


    “秦川子,你最近事情頗多,怕是忙不過來吧。”


    “更別說,你還是第一次領主考,參與秋闈之事,以朕之見,不如先學習學習,還是換做其他穩妥諸公來辦吧。”


    李世民斟酌著,緩緩道。


    長孫無忌聞言,當即是鬆了口氣。


    高士廉快步走了出來:“陛下此言,臣無比讚同。”


    “秦川子,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忙碌操勞。”


    “陛下這是在體諒你呐,還不快領旨謝恩?”


    “再說了,趙國公說的對,你年紀太小,資曆太淺,若是讓你出任主考官,那麽多學子心裏會怎麽想?”


    “畢竟,那麽多學子年紀已是不小,見到這麽年輕的你卻當了他們的主考官,萬一讓學子們心裏產生逆反之心理,可就麻煩了。”


    “到時候,朝廷,陛下都得陷入被動。”


    高士廉含笑道。


    “陛下,臣附議!!!”王珪喝道。


    “陛下,臣等附和!!!”


    一片臣子,都齊齊喝道。


    “陛下,話,不能這麽說。”房玄齡走了出來:“張祭酒年紀雖小,可這段時間,做的所有事情,皆有章法,誰敢不認?”


    “不論是哪件事,幾乎都做到了滴水不漏,可讓各方信服。”


    “臣認為,區區主持秋闈大典,難不倒秦川子。”


    “更別說,臣相信,相比於所謂更老資曆的官員來擔任主考官,學子們更想要的是,公平,公正!”


    “而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


    “但臣相信,秦川子定然可以做到這四個字!”


    房玄齡沉聲道。


    “不可!”崔如淵直接反駁:“難道,房公這是在說,我大唐曆年秋闈,不公平麽?”


    房玄齡輕輕一笑:“崔公心裏明白就好。”


    “陛下,張楚絕不能擔任主考一職!”崔如淵一甩袖子:“少年人擔任主考大事,也未免讓天下人覺得朝廷太不重視這件事了吧。”


    “陛下,臣覺得張祭酒倒是合適。”李靖眼眸一轉,手中笏板置於胳膊間,高聲道:“貞觀開年已七年,陛下登基後一掃往日之頹廢,勵精圖治,天下太平。”


    “這秋闈,按理說也該換一換麵貌了。”


    “讓少年人去擔任主考,這不會讓人覺得朝廷不重視,畢竟張祭酒之名,怕是每個學子都如雷貫耳。”


    “相信,也沒有那個學子敢不服張祭酒之文采!”


    “天下人隻會覺得,我大唐貞觀,一掃往日之積弊,給人以朝氣蓬勃之感!!!”


    “對,就是這樣,藥師說的對!”尉遲敬德急的抓耳撓腮,也想要附和什麽,但說不出來,隻能吼道。


    “不行!絕對不可!!!”


    “誰說不行?出去打一架!!!”


    “粗鄙,粗鄙,粗鄙!!!秋闈之事,你們武將插什麽嘴?”


    “我們也是大唐官員,為何說不得?”


    “·········”


    太極殿要打起來了。


    雙方人馬,混亂至極。


    李世民見狀,直接起身,離開了這裏。


    左丘趕緊喊了一聲:“好了,好了,各位諸公,不要吵了。”


    “陛下走啦。”


    “退朝吧。”


    說罷,左丘趕緊跟了上去。


    “哼!”


    “你哼什麽哼!”


    “匹夫!”


    “腐生!”


    “你們懂什麽!”


    “真以為老夫不懂,你們各家安排的那些行卷,難道不是怕張小子給你們壞了好事?”


    “他們皆是有真才實學,大字不識一鬥,還敢談論什麽科舉!”


    “········”


    雙方人還都在鬥嘴,以至於走出太極殿的時候,程咬金瞪著大眼,都要拿起來笏板跟和自己吵得無比兇殘的一位文官打起來了。


    是秦瓊徐世積把他給拉開了。


    “好了好了。”


    “現在吵也沒有什麽意思。”


    “要吵,還是等下次上朝的時候再說吧。”


    李靖勸慰道。


    程咬金胸膛起伏的厲害,可見著實是心裏氣的不輕。


    房玄齡拉著張楚也從太極殿走了出來。


    “小子,怎麽突然想起來,要當秋闈主官了?”


    “嘖·······”


    “剛才陛下說的那番話,其實就是在勸你,這個職位,確實是有些,出力不討好。”


    房玄齡也皺了皺眉,臉色凝重。


    雖說剛才在朝堂上他不遺餘力的幫張楚說話,但他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當場就定下來的。


    其實他心中也是不願張楚摻和這件事。


    魏征施施然的跟在旁邊,笏板輕輕拍打著手心,斜了眼張楚:“張祭酒,你的心思,老夫多少能猜到些。”


    “但,公平公正這四個字,在秋闈上,便是老夫都不敢過多摻和。”


    “行卷之風靡霏,乃是曆年秋闈不成文的潛規矩,各家各戶,都心照不宣的維持這個秋闈這個形式。”


    “瞧瞧趙國公他們激動的樣子,嘿·······”


    “誰叫他們一個個家中子侄眾多?”


    “其實,別看程將軍他們一個個的如此激動,那是因為沒有他們的子侄參與科舉,若是他們子侄也參與了秋闈,怕是在朝堂上也會反對你。”


    “你所行事,太過於跳脫,趙國公他們拿捏不準,這個職位,還是勸你早早放棄吧。”


    “陛下是不可能冒著朝堂如此袞袞諸公的反對,強行加給你的。”


    魏征解釋了下秋闈主考官的利害,朝張楚分析道。


    房玄齡輕歎一聲:“這件事,魏公說的透徹。”


    張楚瞅了眼前麵走的風風火火的長孫無忌,王珪,高士廉等人。


    輕笑一聲。


    雙手拿著笏板,放在了腹前。


    “魏公,這些某家自然知道。”


    “可是,有些事,終歸要有第一個人站出來。”


    “看看務本坊的客棧裏,那些一個個守著青燈,已生出白發的學子,某家,心中著實不忍啊。”


    張楚感慨。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張祭酒。”魏征也跟著歎了口氣:“你的大唐婦女聯合會的提議,就很好,就已經很大程度的幫助了百姓啦。”


    “大唐的不公,因為你已經開始改變。”


    “這是一條極為長久的路,說實話,老夫願意推薦張祭酒來禦史台,如此,和老夫一同為大唐擦拭那些汙濁,可否?”


    魏征說著,腳步一頓,無比嚴肅的望向了張楚。


    若說之前,張楚所展露出的智慧,他隻是欣賞的話。


    此刻,張楚所展露出的傲骨,讓魏征感到發自內心的極大歡喜。


    禦史台,急迫需要這樣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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