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動起來了。


    一日休整,當到了傍晚時分,大軍已經做好了隨時可以出發的準備。


    不過,這不是去打仗,用不著連夜趕路,所以,程咬金和秦瓊仍舊決定,明日一早再出發。


    經曆過昨日的狂歡,今夜軍營中就靜悄了不少。


    篝火點燃。


    將士們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享受著最後的寧靜。


    等迴了長安,等待他們的就是操練和整備,日子可就沒有現在這麽舒坦了。


    王鐵牛得到了張楚的同意,和趙集他們聊天喝酒去了。


    畢竟早就說好了,今日讓王鐵牛休息。


    “大哥。”


    “鐵牛呐?”


    程處默和秦懷道打著哈欠走了過來。


    兩人又睡了一日,精神好了不少,找到張楚,一屁股坐到了板車旁。


    張楚指了指不遠處和趙集他們喝酒的王鐵牛。


    “鐵牛辛苦了這麽多天,讓他去休息下。”


    “怎麽?”


    “睡好了?”


    “頭還疼嗎?”


    張楚看了眼兩人,笑著說道。


    “已經好了大哥。”


    “昨夜,太過於興奮,多貪了些。”


    程處默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傷心了?”張楚打趣道。


    程處默和秦懷道訕訕一笑,自然知道張楚說的是什麽。


    “就算再傷心,也於局麵沒有任何改變啊。”秦懷道抿了下嘴唇:“還是迴到長安,看看情況再說吧。”


    程處默也道:“是啊,估計尉遲寶林他們也都在等著我們,等到了長安再好好商量下怎麽辦,現在傷心,徒增煩惱。”


    “怎麽?”


    “還想著搶婚?”


    張楚還沒有說話,程咬金的聲音就從後麵響起。


    張楚抬頭望去,程處默和秦懷道兩人身子一顫,趕忙扭頭。


    程咬金和秦瓊就站在他們身後。


    程咬金和秦懷道幾乎是同時瘋狂搖頭。


    “不!!!”


    “怎麽會!!!”


    兩人縮了縮腦袋。


    “我看你們有這個心。”


    “你們想作死,可不要拉著小侯爺。”


    程咬金背著雙手,目光中充滿了警告,望著程處默和秦懷道,眉頭輕皺:“這可是陛下賜婚,全天下人都盯著,你們還想商議什麽?”


    “爹,我·····”


    “程叔叔,沒·····”


    兩人想要解釋,但不知如何開口。


    “程伯伯,秦伯伯。”張楚笑著給兩人打圓場:“他們也就是過過嘴癮,陛下賜婚,無人可以更改,更別說他們這群毛頭小子了。”


    “程伯伯,秦伯伯,坐。”


    張楚直接把程處默和秦懷道踹下了板車。


    秦瓊一屁股坐在了兩人剛才的位置上。


    程咬金則還是依靠著車邦,瞪了眼並排站在前麵,雙手交叉置於腹前,低著腦袋不敢吭聲的兩人。


    “我說你們兩個人什麽好?”


    “現在是多事之秋,這件事,顯然是陛下和世族達成了某種協議。”


    “你們別給老子惹禍了。”


    程咬金還真怕他們腦子一熱,做出來什麽無法挽迴的事情來。


    這兩頭,一方是陛下,一方是站在世族門閥前麵的長孫府,不論是哪一邊,都不好得罪啊。


    “小侯爺,等到了長安,還真要拜托你,多看著些他們。”


    程咬金認真道。


    “放心吧程伯伯,他們兩人知道分寸。”張楚頷首應道:“不過,等到了長安,他們估計也沒有那麽多空閑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怎麽說我也得建設下陛下分給我的那五百戶食邑。”


    “五百戶,不小的莊子了,少不了他們兩個人出出力。”


    大唐這個時期的村莊,可不比後世社區村莊動輒幾百上千戶。


    現在,五百戶的莊子,已經算是很大很大的了。


    甚至於,還需要兩三個村莊合並,才能達到五百戶的範圍。


    這五百戶,朝廷還沒有分配,畢竟張楚沒在長安,要迴到長安後去一趟戶部,登記領取。


    說是領取,其實就是讓你選一片地方。


    畢竟,能領食邑的,身份就在那裏擺著,戶部得好好伺候著。


    “對。”


    “這倒是個正事。”


    “到時候,有什麽事情,直接指揮他們兩人就行。”


    秦瓊覺得這個法子很不錯,跟著張楚,總比跟著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要強得多:“等迴了長安,我親自去戶部一趟,看看還有沒有肥沃的莊子,省的小侯爺你被戶部那群人蒙了。”


    “那就多謝秦伯伯了。”張楚沒有拒絕。


    自己對於長安及其周圍沒有一點了解,若是有人能幫著參考下,自是簡單了很多。


    “小侯爺,這·····”


    “這些就是你親手栽種的花子?”


    “聽秦二哥說,叫紅薯?”


    程咬金的目光落在了板車裏的八株紅薯上,很是好奇的趁著月光仔細打量。


    昨日他剛到軍營,便帶著人準備晚上的酒會。


    今天又是忙了一天,現在才終於得空過來看看。


    這八株紅薯,在軍營裏都已經要傳遍了。


    據說,這是小侯爺最珍貴的東西。


    不僅讓仆人日夜守護著,就算隻要自己有空了,就絕對不會換地方。


    而且,還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什麽。


    紅薯!


    這個名字誰都是第一次聽說。


    所以,程咬金忍不住過來看一看。


    “是啊。”


    “程伯伯,它們的名字就叫紅薯。”


    張楚溫柔道。


    “小侯爺,我聽處默說,這是你師父他老人家生前最喜歡的花?”程咬金疑惑。


    “咿?我怎麽聽說懷道說,這是小侯爺的青梅竹馬送給小侯爺的?”秦瓊同樣不解。


    張楚苦笑。


    這都哪跟哪?


    “兩位伯伯,別聽他們胡說。”


    “這不是花。”


    “紅薯,是一種莊稼。”


    “和粟米,小麥一樣。”


    張楚輕聲道。


    “莊稼?”


    “能吃?”


    程咬金眼睛一亮,下意識的搓搓手,想要嚐一嚐。


    張楚急忙攔住了。


    “程伯伯,還沒好,等收獲了,到時候我送你些。”張楚迅速說道。


    “這樣啊。”程咬金老臉一紅,覺得自己有點太過於饞嘴了:“不過,小侯爺,既然就是個莊稼,也不是啥重要的事,你為啥要日夜守護?”


    “有那麽好吃嗎?”


    “我還真不信,地裏的莊稼,能比肉還好吃。”


    程咬金感到很奇怪。


    他想想,日夜守在這八株莊稼前麵,如果換做自己,真的是要夠死了。


    可是,聽秦瓊所說,張楚這些天,卻如同望夫石般,日複一日,隻要沒事就坐在紅薯麵前。


    看著。


    盯著。


    望著。


    絲毫察覺不到疲累和無聊。


    秦瓊,程處默和秦懷道也都望向了張楚。


    對於這個原因,他們全都表示很好奇。


    “哈哈哈·····”張楚輕笑,揉了揉鼻子,看著月光下的紅薯, 想了下,緩緩道:“當然沒有肉好吃。”


    “但是,這東西,能救命,能救活很多很多百姓的命。”


    程咬金更不理解了。


    什麽意思?


    救命?


    難道還是一道藥材?


    “小侯爺,這玩意還能入藥?”程咬金抿了下微微幹燥的嘴唇,不懂道。


    張楚搖頭:“我的意思是,這東西,能讓百姓填飽肚子,這不就是救命嗎?”


    “可是,粟米小麥也都能讓人填飽肚子啊。”秦瓊覺得這不算答案。


    那個莊稼沒有這個功效?


    再說了,不能吃無法填飽肚子的莊稼也不能叫莊稼了。


    程處默和秦懷道也是覺得大哥說的這話,有點像是廢話。


    程咬金腦子裏轉了一圈張楚的話,感覺相當於沒說一樣,他很是讚同秦瓊:“是啊,秦二哥說得對。”


    “不一樣啊。”


    張楚輕輕吸了口氣。


    目光有些迷離的望著紅薯,嘴角的幸福是瞞不住的。


    “它們······能畝產三十擔,粟米小麥,那個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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