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啊,睡得還好嗎?”他輕聲問道。


    “嗯。”錦瑟點了點頭,“你怎麽沒叫醒我?”


    “看你睡那麽好,怎麽忍心?”藍玉煙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餓了吧?飯已經做好了,我去熱一下就行。”


    “不怎麽餓。”她說著身體歪靠在藍玉煙的身上,視線茫然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看著什麽。


    “那就一會再吃。要看電視嗎?”


    “不用,這樣就好。”錦瑟說著側了一下身子,雙手挽住了藍玉煙的胳膊,前額抵著藍玉煙的上臂,“謝謝。”她低聲說了一句。


    “謝什麽啊?”藍玉煙拍了拍她的頭,笑著。


    “我知道剛才是你故意安排的。”


    “這麽容易就看出來了啊,看來我偽裝的很差啊。”


    “為什麽要這麽做?是在最後一次考驗我嗎?”


    “不是,隻是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怕你會後悔。”


    “為什麽覺得我會後悔?”


    “不知道,畢竟你們感情那麽久了,怎麽可能說斷就斷,你總要一個時間去處理這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隻是覺得,應該要這麽做。”


    “你就不怕我真的後悔,就那麽跟他走了?”


    “害怕,怎麽可能不害怕?我怕的要死,所以我今天多抽了兩根煙。但是,如果你當時要是真的跟他走了,那畢竟是你的選擇,我也隻能尊重你。”


    “你抽煙了?”錦瑟抬起頭看著他,湊近用力聞了聞,“沒有味道。”


    “肯定沒有了,都這麽久了。”藍玉煙揉了揉她的頭發,“並且你不是也不喜歡煙味嗎?我當然要處理幹淨些。”


    “你怎麽知道的?”


    “我要是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有什麽資格喜歡你啊。”他說著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錦瑟笑了,“可是,我卻一點也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討厭什麽,我對你好像一無所知。這樣好像有點不公平。”


    “你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我。”


    “我現在就想了解一下你。”錦瑟躺了下來,枕著藍玉煙的腿,看著他。


    “你想了解什麽?”藍玉煙低著頭看著她,輕撫著她的額頭。


    “你喜歡什麽?”


    “我喜歡你。”


    “額,有點肉麻。換一個。”


    “你可以問具體一點。”


    “比如你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


    “吃你可以嗎?”藍玉煙低下頭吻了一下,笑著問道。


    “說正經的呢。”錦瑟的臉紅了起來。


    “哦,我不吃爪子,脖子,內髒什麽的,還有頭,還有皮,還有生鮮,比如生魚片什麽的。”


    “你比我還要挑食。”


    “沒辦法,嘴比較叼。”


    “那你最喜歡的食物呢?”


    “其他的都還好,說不上最喜歡什麽。”


    “還真是有些麻煩。”


    “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等我想起來再說吧。”


    “你對我就這點興趣嗎?我有點失望啊。”


    “那你想讓我問什麽?”


    “那得問你啊。”藍玉煙低頭靠近她,“比如,我喜歡用什麽姿勢接吻啊。”


    “嗯?”錦瑟還沒反應過來 藍玉煙的臉就貼了上去,吻了一下,“比如這個姿勢就可以。”他說完就繼續親吻著她。


    錦瑟愣了一下,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此時錦瑟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叫了起來。


    “那,還是先吃飯吧。”藍玉煙笑著離開她,將她拉了起來,錦瑟的臉更紅了。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沈追憶和張月明一直輪流看著簡一弦,生怕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怕他傷害自己,也怕他傷害別人。還要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生怕他會餓死或者病死,尤其是現在天氣已經變冷,他要是再突然間跑出去,再凍死在外邊,那就麻煩了。


    起初的一周,簡一弦鬧的很厲害,每天都想衝出去找錦瑟,每天都在逼問他們錦瑟的下落,不怎麽吃喝,每天都是趁著他情緒稍微穩定的時候,逼著他吃一點和喝一點,像在照顧一個發了瘋的病人一般。那是最讓他們筋疲力竭的一周。


    第二周,簡一弦似乎已經稍微明白了現實,情緒穩定了很多,但是仍然想要出去,間歇性的發作,暴躁。


    第三周,簡一弦已經差不多安靜了很多,話變得很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陽台安靜的坐著,看著天空發呆。天黑就迴房間睡覺,也終於可以自己主動吃飯,但仍然吃的很少。


    第四周,簡一弦才終於看見鏡子中邋遢的自己,開始洗澡,洗頭,飲食開始變得正常起來,開始在家裏運動,生活開始慢慢恢複了正常。


    第五周剛開始,簡一弦就要求要出門,他想去剪頭發,對於已經穩定下來的簡一弦,仍然不放心他一個人出門,所以三個人一起去了附近的理發店,又許久難得去了一次商場,吃飯,買衣服。


    而在這漫長的一個多月裏,鄒穀每天都會打電話詢問簡一弦的狀況,這是藍玉煙安排的,他必須每天知道簡一弦的近況,以免出了什麽事會措手不及。還好,除了最初的發瘋,他沒做任何傷人傷己的事,這讓他覺得,他還有救。他告訴鄒穀,再過一周看看簡一弦的近況,如果穩定的話,就去家裏和他商討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了。


    雖然錦瑟一次也沒主動聯係過沈追憶他們,但是沈追憶卻自覺的每天都告訴錦瑟簡一弦的狀況,即使錦瑟一句話也沒迴過,她仍然每天都堅持著發著。她知道她不管再怎麽絕情,她還是會擔心的。她也不知道這麽做對不對,不知道這麽做會不會讓她心安,但是會讓自己心安,她也終於體會到,為什麽身邊的人分手,被折磨的會是他們身邊的朋友。她感覺最痛不欲生的還是他們。


    錦瑟在住進藍玉煙家一周之後,在錦瑟的強烈要求下,藍玉煙終於答應迴公司上班,但是每天都會盡量在天黑前迴來,拒絕了所有的應酬。他們仍然是分開睡的,錦瑟仍然睡在之前的房間,藍玉煙並沒有要求她和他睡在一起。每晚睡前,錦瑟都會收到沈追憶發來的消息,她看到那些消息,看到簡一弦發瘋的照片,她是心疼,但是她卻沒法心軟,因為一旦心軟,所有的事情就都白費了,她已經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她不想再走迴頭路了,不想再繼續錯下去了。


    並且,她有更重要的事,沈追憶依然在查著有關退出後的任何信息,但仍然一無所獲,而錦瑟也在想著其他的辦法,並且在這期間,她聯係了蘇已然,隻是他們沒有見麵而已。蘇已然關於退出的信息也知之甚少,他說會試著去調查一些。


    “我想知道這些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他?”


    “為了他。”錦瑟沒有一點避諱的說道,她知道反正也根本隱瞞不了,所以也就懶得說謊。


    “都已經分手了,還要為他做這件事嗎?你還愛他?”


    “這和愛沒有關係,隻是之前答應過的事。”


    “那你呢?你沒想過要離開?那個男人看上去對你不錯,你沒想過因為他而徹底脫離嗎?”


    “你別忘了,我都做過什麽,我已經不可能脫離了。”


    “那都已經處理好了,沒人知道你做過什麽,畢竟如果真的脫離,會幫你洗白的,你根本不用顧慮這些。”


    “可是,我在意。做過的事,不是洗白了就等於沒做過。”


    “你怎麽不肯放過你自己。”


    “我們能不說這個了嗎?你要是肯幫我最好,不肯的話,我再想辦法。”


    “我盡量吧。不過,我也聽說過,希望很渺茫,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


    “我知道。”


    “不過,你怎麽辦?你不擔心那個男人有一天會發現你的秘密嗎?那個男人是個謎,如果他知道的話,後果會很麻煩。”


    “我會小心的。反正他不怎麽在家,你調查他了?”


    “你在他那裏,我很難不調查吧。你想知道調查結果嗎?”


    “你剛才不是說了,是個謎。”


    “其他的,即使是個謎一樣的人,但是還是可以知道很多的信息的,你要是想知道的話,我可以發給你。”


    “還是不用了。我不想知道。”


    “你不擔心?還是你已經喜歡上他了?”


    “你問的有點多,有任何消息再聯係吧。”錦瑟掛斷電話,看著時間,他也差不多該迴來了。


    最近一直都是她在做飯,她除了在做那些事外,還在想著自己還需要一份名義上的工作,藍玉煙的公司是不能去了,雖然她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但是她不想給他帶來什麽麻煩。至於要和他走到哪一步,她也沒想好,她暫時也懶得去想,畢竟在自己受傷的這段時間,基本都是他在照顧著自己,她沒法這麽快就下決定。雖然她還不能說自己有多喜歡他,但是,好感還是有的,也許更多的是感激,或許吧,反正她仔細去想過,但是卻沒想明白,因為隻要一想這個,她就會不覺的想起簡一弦,而現在,他是她最不想想起的人。


    但是今晚,藍玉煙卻迴來的有點晚,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也仍然沒見他的蹤影。手機響了一下,是藍玉煙的信息,說臨時有事,會晚些時候迴來,不用等他吃飯了。


    錦瑟放下手機,吃了兩口,就沒再吃。她最近的胃口一直都不是很好,如果不是為了陪藍玉煙吃飯,她基本上晚上都不想吃。她將飯菜收好,洗漱好之後,便直接坐在客廳,看起了電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錦瑟聽見院內開門的聲音,她突然醒了過來,電視依然在放著,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了。她立刻起身朝門口走去。


    門剛打開,就看見鄒穀扶著藍玉煙朝她走了過來。鄒穀看著她,臉上沒什麽驚訝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一般。此時的藍玉煙也抬起了頭,看到了錦瑟,就抽過手,晃晃悠悠的朝她走了過去,然後身體直接靠在了錦瑟的身上,錦瑟聞到了濃重的酒味。


    “那他就交給你了,我迴去了。”鄒穀說完就轉身識趣的離開了。


    “抱歉啊,我迴來晚了。”藍玉煙趴在錦瑟的肩上,喃喃的說道。


    “沒事。”錦瑟扶著他走迴了客廳,讓他直接躺在了沙發上,脫下了他的外套和鞋子,然後去給他倒水。


    喝完水,錦瑟剛要起身,他就直接抱住了她,“怎麽感覺你身上都沒有肉了呢?都是骨頭。”他說著捏了捏她的腰。


    “怎麽?嫌硌手了嗎?”錦瑟坐在那裏,皺著眉,這撲鼻的酒氣讓她頭疼。


    “沒有,很舒服,還是軟軟的。”他抬起頭看著她。


    “能起來嗎?我扶你去臥室睡吧。”


    “不用,在這裏就行,讓我醒會酒,一會就好。”他趴在錦瑟的腿上,喃喃的說著。


    “你喝了多少?還沒見你喝過這麽多酒。”錦瑟攏了攏他的頭發,他的臉有些發燙。


    “偶爾,偶爾有推不掉的時候,可能會多喝一點。”


    “胃難受嗎?吃東西了麽?”


    “嗯,不記得了,應該吃了吧。”


    “我去給你煮點粥,不然你一會會更難受。”錦瑟說著要起身,但是他仍然抱著她不鬆手。


    “鬆手,你不鬆手我怎麽去做啊。”錦瑟說著拿開了他的手,但是他又再次抱上了。


    “你真是。”錦瑟看著他,“我知道你清醒著呢,別耍賴啊,鬆開。”


    “你就當我是在耍賴吧。”


    “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不要。”


    “為什麽?”他說著抱得更緊了。


    “你身上味道太重了,我不喜歡。”


    藍玉煙立刻抬起頭看著她,坐了起來,“那我去洗澡,把味道去了,你就會答應了吧?”


    “你是不是在裝醉啊。”錦瑟看著他突然精神的坐了起來,一點也不像喝醉的樣子。


    “沒有。”藍玉煙立刻又歪倒在錦瑟身上,“我頭疼。”


    “既然沒醉那麽厲害就給我洗澡去。我去煮粥。”錦瑟說著推開他,站了起來。


    “嗯,你會答應我吧?”藍玉煙拉住了錦瑟的手,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一會看你洗的有多幹淨再說吧。”她說著抽出了手,朝廚房走去。


    藍玉煙轉身看著她,然後站了起來,筆直的朝樓上走去。


    錦瑟看著他,難道剛才都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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