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子通瞥了佩德羅斯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虛張聲勢,要動手就動手,早就想要和你打一場了。


    不過,現在我的對手是底牌。”


    說完,柯子通拿起黃昌年的人頭,放在自己胳膊上,黃昌年用力咬了下去。


    下一秒,柯子通消失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變成了一個戴著詭異麵具的人。


    “夏守?”102號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對方穿的是夏守的衣服,但那麵具實在是過於詭異,完全遮住了對方的臉孔,所以他們也無法100%斷定這就是夏守。


    夏守抬起手,猩紅色星星點點的微光在他的掌心逐漸匯聚,一張鮮紅的麵具顯出具體的形象。


    一個鮮紅色的,有著漆黑狂笑嘴部的麵具,麵具的最上方飄揚著發絲般的血線,完全覆蓋了佩戴者的頭發。


    它們仿佛取代了佩戴者的頭發,在半空中輕盈地舞動著,散發著若有若無的紅霧與鮮亮微光。


    “他的異能範圍真大。”


    麵具人說話了,是夏守的聲音!


    下一秒,站在夏守旁邊的一名守時人消失了,緊接著柯子通又迴到了現場。


    柯子通在看到夏守的時候,愣了一下,在將夏守傳送迴來,然後自己再傳送迴來的這幾秒裏,他設想過許多,但沒想過夏守會是這個樣子。


    對方臉上戴的那張麵具明顯是封禁物!


    而現場做出這樣判斷的,當然不僅僅隻有柯子通一人,因為任何人看到這東西,都會覺得這是封禁物。


    然而,誰都不會想到,此時此刻,麵具下的的頭顱,會是一顆破碎的,完全不成型的半液態頭顱。


    現在,是夏守連身化骨林都還沒使用過的時候,鍾表塔、管控局,雖然所有人都經曆了一輪血液沸騰的攻擊,但絕大部分人已經慢慢緩過來了。


    局勢的變化,超出了他們的理解極限,他們不明白夏守時怎麽消失的,更不明白為什麽他們的空間位置,會瞬間發生改變。


    周遭環境的細微差異,就像時間被瞬間快進了一般,這是隻有時間係異能者才能做到的事。


    不由得讓人懷疑,佩德羅斯在這場戰鬥中,已經出過手了。


    至少翠西是這麽覺得的,在她和佩德羅斯第一次相遇的交戰中,也有類似剛才那樣的感覺,不過……這次又有細微的差異。


    而且翠西知道,佩德羅斯絕不會隨意出手,這是為了達成此行使命,所必需的克製。


    要開戰了嗎?


    大多數人,作為沒有資格參與這場戰鬥的旁觀者,什麽都做不了,但又無法置身事外,因為這場戰鬥的結局將會決定他們所有人的命運。


    “你覺得誰會贏?”一個守時人目光呆滯地看著他們,怔怔詢問身側的同伴。


    “不知道。”另一人眉頭緊鎖,神情茫然。


    超凡者之間的戰鬥強弱勝負,有時候很好猜,但有時候也很難猜。


    在絕大部分時候,名聲響的總要比名聲弱的來得強,管控局的三級收尾人肯定比二級強,二級肯定比一級強,兩個級別之間的差距,讓勝負幾乎不可能發生扭轉。


    但很明顯,無傷者和魔女的底牌都是那種無法用常規標準去衡量的人物。


    他們之所以是現在的評價,並不是就這個水平,又或者穩定成長到了這個水平,而是一直沒有足夠堅硬的磨刀石,來驗證他們的含金量。


    一個是魔女的底牌,消滅了血魔、征服恐懼燈塔的管控局新星。


    雖然戰績數量稀少,但質量足以稱得上傲人。


    而且,他剛剛戰勝了黑無常。而另一個,是無傷者,諸多赫赫有名的強者傳說的終結者,葬儀院在外廣泛活動的最強王牌,下任院主的強力候選。


    他們倆,誰贏都不意外,雖然柯子通現在的名聲和危險程度,都比夏守更令人忌憚與敬畏。


    但如果他在這裏被夏守殺死,也沒什麽值得驚訝的,一如當年沒有任何綽號的無傷者,輕描淡寫地殺死靈湖聖女一樣。


    現場空氣寂靜,蘇月五指緊緊握著童子切的刀柄,握到皮膚的指節都開始泛白。


    佩德羅斯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夏守,內心揣測著。


    他覺得自己這次猜測不會錯了。


    夏守向柯子通伸出了手。


    柯子通沒有躲開,這是一次必須接觸的交鋒,他的異能就是靠被攻擊來觸發的。


    他知道,自己的異能雖然很強,但並不是無敵的,也有克製他的存在。


    但超凡者之間的戰鬥就是這樣,就像他的能力克製絕大部分超凡者,他這異能本來就是拒絕了戰鬥交互的機製類型。


    要不占據絕對的上風,要不落入絕對的下風。


    隻不過,他占據上風的概率是99%罷了。


    夏守的手,碰到了柯子通的胸口。


    柯子通愣住了。


    【受擊閃殺】沒有自動觸發?


    而且也不能主動觸發。


    這是沒攻擊他?


    下一秒,柯子通看到了天空,看到了地麵,看到了身後,也看到了前方。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向後倒去,一部分飛得更高,一部分飛向地麵,五感變得無比廣泛敏銳,清晰且精準。


    這是他此生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大腦裂開,如飽含汁水的果實被擠爆般,往四周飛濺。


    空氣涼涼的,有風不斷從那些液體的縫隙當中吹過,將他們的形狀改變。


    他還能思考,並且知道大腦是沒有痛覺感受的,但他此刻卻感受到了很多,平常的一片視野也變成了無數片,大量的信息一股腦地湧了進來,讓他無暇處理。


    發生了什麽?


    他拚湊著那些細小的視野,看到了自己爆掉的頭顱。


    原來如此,他明白了。


    這就是在地府中頭部被破壞的感覺啊,不但感知沒有絲毫減弱,反而變得更加廣闊敏銳,不管是爆到十米外的頭骨碎片,還是浸潤進泥土的血液,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明明血液這種東西,不該有觸覺,他卻能通過那些滲透進地縫的血,感受到那粗糙的刮擦感……


    現實中,時間已經過去很久。


    所有人隻看到,夏守伸出手,碰到了柯子通的胸口,然後柯子通的腦袋,就忽然爆炸了。


    現場一片死寂,除了跟隨雲層移動的紅色月光,還有那帶著腥氣的風,所餘僅剩緘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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