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蘇薇雨說道:“可能是覺得阿守你有點可憐。”


    夏守不太能理解,迴不了家而已,又不是天塌了,有什麽值得可憐的?


    有些人少年時期便失去了父母,但他們傷心幾年後,日子還不是照樣過。


    夏守覺得自己比那些親人早逝的人幸運多了,雖然今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家人,但爸媽和弟弟至少都好好的。


    夏守真心覺得,他現在的生活也還不錯,雖然遇到的壞事很多,但好事也不少。


    穿越前他沒吃過什麽昂貴的菜肴,但他現在已經把五星級酒店的招牌菜點全都吃了個遍。


    早起不用親自刷牙,脫衣穿衣,洗澡吹頭都有愛麗絲服侍,還可以隨時隨地享受按摩。


    這種生活是他穿越前想都不敢想的,將這些作為承受穿越代價的迴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其實我這個人還是蠻樂觀的,你不要強行把氣氛往傷感的方向牽啊……”


    “才沒有。”蘇薇雨輕描淡寫地擦掉眼淚,“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哭,反正隻要你無所謂那就沒事,穿越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如果換成我穿越到你的世界,我倒覺得不算糟糕。”


    如果讓蘇薇雨選,她可能真的會這麽選,她太渴望這麽一個像夏守一樣的人了,可以說她目前度過的大部分人生都是在尋找夏守,所以即便離開蘇月和爸媽,她可能也會去另一個世界找他,就像她當初抱著送命的心態去血魔之屋那樣。


    夏守不解地看向對方:“你和我能一樣?”


    “怎麽不一樣?”蘇薇雨瞪大眼睛,生氣地說道。


    夏守狐疑地盯著對方,觀察蘇薇雨是不是在裝傻。


    蘇薇雨的家人本來就看不到她,她離家就不至於太傷心,再加上這個世界這麽危險,夏守那個世界那麽安全,蘇薇雨穿越到夏守的世界,簡直就是血賺!


    如果穿越過去,蘇薇雨的異能也連帶著消失了的話,那簡直就是賺翻了,她光是直播露臉就能在網上賺得盆滿缽滿,以她那先天條件設置,在平凡世界中妥妥的天生贏家。


    這種穿越,屬於失去了一棵樹木,但收獲的卻是整片森林。


    要夏守是蘇薇雨,他巴不得穿越呢!


    夏守盯著蘇薇雨瞧了半晌,理解地點了點頭。


    “不過是你,不理解也正常。”


    看來這個缺乏社交和社會經驗的少女,對自身的優越條件沒有一點清晰認知。


    “我哪裏不理解了!”蘇薇雨生氣道,“我其實和你也差不多,我怎麽會不懂!而且就算我真的不懂,你說了我不就懂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算了,我們能不能開始幹正事?”


    “不行!這件事你必須說清楚!”蘇薇雨罕見地非常強硬。


    夏守正要解釋,但盯著蘇薇雨那張漂亮的臉蛋,突然又不想說了。


    但他又不能直接拒絕迴答,否則薇雨可能會更加生氣,夏守還是頭一次看到蘇薇雨這麽生氣。


    於是,夏守把手裏的書遞給對方:“隻可意會,看看這本書。”


    蘇薇雨半信半疑地了夏守一眼,又低頭看了看書,怒氣慢慢平複下來,然後乖乖捧著書,坐到窗邊的椅子上去看書。


    夏守看著坐在窗邊認真翻書的蘇薇雨。


    她咬著指甲,日光穿過發絲的陰影在她額頭搖晃,睫毛像是纏著一層光暈,公寓的窗玻璃上染著一層薄灰,她靠在旁邊,卻是如此幹淨,就像一隻長年居住在舊屋裏,隻在無人時方才顯形的精靈。


    夏守腦海中又浮現昨晚夢裏的沙灘排球。他想,如果自己是在初中時遇到蘇薇雨,那麽即使換班,可能也不會改變暗戀對象。


    ……


    傍晚時分,太陽降落未落,敲門聲隨之響起。


    但當夏守打開門時,看到的卻不是林日昃他們,而是一個戴鐵麵具的陌生男人。


    臥室裏剛睡醒的法爾伸著懶腰走出來,當看到門外的陣仗時,愣住了。


    夏守也皺起了眉頭,警覺地盯著這幫不速之客,身體已經進入了戰鬥的狀態。


    很顯然,來者不善,否則對方也不可能帶這麽多血奴。


    血奴是血仆大幅喪失理智後的狀態,肉體幾乎完全變異成怪物,人類的知性徹底喪失,隻剩下動物的狩獵本能,不但獵人會獵殺,吸血鬼也會獵殺,因為這種畜生會破壞凡人的安穩生活,和威脅到羊圈的瘋狗無異。


    當然,也有相當一部分血奴,真的被當做狗來飼養,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


    兩隻雙臂狹長,背肌厚實虯結,腰肋瘦細,麵呈半狼半蝠狀的人形怪物,蹲在鐵麵具的腳邊,無比溫順地等候著,兩個粗大的鐵項圈箍住了它們的脖子,粗大的鐵鏈被鐵麵具牽在手裏。


    而除了這兩隻,走廊的天板上,牆壁上,密密麻麻爬滿了這種怪物。


    “夏大人,沒打招唿就唐突地登門拜訪,還請您見諒。”鐵麵具用嘶啞的嗓音說道。


    對方顯然提前做過調查,對他的稱唿十分禮貌不說,語氣也很是尊敬。


    但夏守從鐵麵具後的眼睛裏,看到了惡毒的狡黠,那是一種刻意隱藏兇狠的觀察,充滿懷疑的試探,猶如看到陌生動物而不敢冒然出手的猛獸。


    此人是誰?紅荊棘家的人?這幫人找的這麽快?


    但紅荊棘家的人沒必要這樣稱唿他吧?


    可如果不是紅荊棘,那他又是誰?為什麽無緣無故找上門來?


    這時,蘇薇雨也從裏室走了出來,那些盤踞在鐵麵具身邊的血奴,在瞧見蘇薇雨的瞬間,眼底先是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粘稠的透明涎水從黑亮的唇皮邊緣滴落下來,仿佛將蘇薇雨視作了可口的美味。


    但當蘇薇雨靠近時,他們突然感知到了某種危險的氣息,兩隻血奴直接趴了下來,碩大的腦袋死死貼著地麵,用腋下並不寬闊的肉翼像鴕鳥般將腦袋包裹起來,表現出臣服畏懼的姿態。


    不光是鐵麵具腳邊的那兩隻,公寓走廊裏那十幾隻血奴,也做出了相同的臣服動作。


    鐵麵具斜斜瞥了一眼寵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不可思議,竟然能讓已經喪失理性的畜生做出這樣的反應,您真是……但您是人類吧?”鐵麵具不解地問道。


    “你哪位?”夏守冷冷道。


    他知道這群血奴不是因為他才擺出這姿態,而是因為蘇薇雨戴在手上的戒指。


    大概是羅薩大公殘留在上頭的氣息被感知到了,所以它們才這麽安靜。


    這倒挺奇怪的,似乎血獵犬和血奴這樣智力更加低下的生物,對追憶之戒更加敏感,反倒是那個子爵,對追憶之戒完全沒有反應。


    “啊,還沒自報姓名,真是失禮了……請容許在下做自我介紹,我是王室的禦用馴獸師,遵照陛下吩咐,特來邀您賞臉參加今晚的宮廷晚宴。”


    鐵麵具單手放在胸口,微微躬身,向夏守恭敬地行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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