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百姓們穿著棉衣,在這個平凡的冬日,度過了一個並不平凡的年。


    不少人手裏拿著火把,穿過被積雪覆蓋的街道。


    遠遠看去,街上有一女子,身著華服,長發傾瀉,失了魂一般地在街上遊走著。


    與此同時,沒過多久,一堆人紛至遝來,似是官兵,似是家仆,詢問著那女子離開的方向,甚是緊張。


    其中,便有人人都知曉的張宰相,不,恐怕,現在要說是皇帝了。


    那位如今大商的皇帝,在大街上徘徊著。


    寒風凜冽,漫天飄舞的大雪覆蓋了整個城市。


    陣陣寒氣撲麵而來,但他卻感覺不到一點寒意。


    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他的妻子。


    他叫人四處打聽、唿喊。


    明明昨夜剛剛這般焦急過,今日又來了一遍。


    一切就好像夢一般,重複著做同一個噩夢。


    他封鎖了所有消息,就是不想讓桔梗知道,可是她還是知道了。


    本以為,她不過就是放棄他,亦或者說,今早的那般話語是逗他開心。


    可是,當他被家仆通報商桔梗準備了一天他們的婚禮,很是傷情地走開時,他再也止不住了。


    本該在皇宮處理最後的事宜,可是最後的最後,他的腳步還是讓他出了宮。


    他顫巍巍地走迴了自己家,漫天紅帳,燈籠,煙花,膳食。


    他怕了,他的腳步不敢往前一步。


    明明是自己的家,但是卻連跨進門的勇氣都沒有了。


    “為何,會是這般?”


    他的心好痛,已經失去了方向感,他的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朦朧的白色


    一邊不停地擦拭著額頭上汗水,忽冷忽熱的身體讓他感覺仿佛置身火爐之中。


    他的腦海裏隻有妻子的模樣,那美麗的微笑和輕柔的發絲,這一切讓他不由得心神蕩漾。


    可當他擺脫這種幻覺時,眼前卻隻有一片冰天雪地,和這漫天紅帳。


    身邊的家仆站在一側,也不知怎麽上前,畢竟,即便是他們。


    為了準備今晚的婚禮,也是布置了一天。


    也不知道商姑娘是從哪裏找來的這些東西,還是在除夕夜。


    如果不是今日準備的,那想必是準備了很久吧。


    商姑娘是真的很愛他家大人啊!!!


    可是,這一切的歡喜,換來了什麽?


    是天翻地覆的改變。


    張書益其實並沒有換衣服,那白衣早已是血色浸染。


    在雪中,他踱步前行,血漬留在雪中,腳印又再一次將血印在地上,刻進雪中。


    “大人,”是張府的管家,“商姑娘,一早就過來了,為了準備這些,整整做了一天,還怕趕不上您迴來,她一個新娘穿著華服,爬上爬下的,小人說句不該說的,商姑娘是真的喜歡你的。可是您。。。”


    管家還想說些什麽,可是他看到了他家殿下的臉時,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歎了口氣,也就退到一旁了。


    那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涼。


    在張書益本就清秀的臉上鐫刻了幾分清冷與遺憾。


    。。。


    商桔梗一人走在街道上,樣子很是傷情。


    紅燈籠在雪中搖曳,發出微弱的光芒,那看起來有些淒涼。


    路邊的小販們推著小車出來販賣年貨,但生意很冷清,他們也在冷風中打著冷戰。一些年邁的百姓們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思念著在那場戰役中已經逝去的親人和朋友,讓這個除夕顯得更加悲傷。


    。。。


    謝亭恩奪權失敗後被拘禁在幽冷的地下暗室,上了鎖鏈。


    醒來後,謝亭恩首先意識到這應該是張皇後寢宮裏的暗室。


    如果沒記錯,這也是上一世他成為攝政王後,在搜查張皇後寢宮發現的地方。


    彼時,一對男女躺在這草垛上,就是在那個位置,如今讓被上鎖鏈的旁邊。


    那個男人僅僅抱著那個女人,一同沒了氣。


    他不是沒有見過張書益的父親,那位鐵骨錚錚禦史大夫。


    卻不想,張書益竟是因為父母被囚困,所以才不能不委身於七皇子。


    謝亭恩想起逝去的昔日光輝,迴憶當初決定對皇位展開奪權行動的初衷。


    如今,如此的囚禁讓他深感自己莫大失敗的無力。


    這個無盡黑暗的地方,隻能默默數著自己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究竟是為何這一世的張書益會這般恨皇帝,布這麽大的局。


    有什麽想法在謝亭恩的心中產生,但是無論怎麽想,他始終不明白。


    除非是這一世他遺忘了什麽。。。


    可是,究竟遺忘了什麽呢?


    還有那個張書益身上的玉墜為何讓他那般的惱火與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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