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語以為自己的封號該是將來太子登基後給,畢竟當初是她跟太子做的交易,結果天元帝給了。


    是太子把她的要求告訴了天元帝?


    她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不過她對郡主這個封號還是挺滿意的,雖沒有實權,也沒有封地,但郡主在大禹朝的品級是從二品,既有朝廷賞賜的郡主府,每年也有一定的俸祿。


    更重要的是這個封號可以讓她以後行事相對自由。


    黎語拿著聖旨又看了兩遍後,準備把它收起來。


    這時,她才發現家裏其他人一臉呆滯。


    黎語莞爾,把韓小梅拉到自己身邊。


    韓小梅使勁睜著眼看黎語:“二嫂,你成郡主了!”


    黎語頷首:“是,不過不管我成了什麽,都是你二嫂。”


    韓小梅“啊”一聲,抱住黎語大聲笑開。


    她二嫂是郡主了,真開心!


    旁邊,路玄四兒幾人見黎語與之前並沒有什麽不同,從震驚中迴神,繼而和韓小梅一樣興奮。


    *


    東宮內,太子和太子妃得知黎語被封為郡主的消息後,一起怔住。


    過了許久,太子妃緩緩地轉向太子:“殿下,你把與黎娘子的交易告知父皇了?”


    太子搖頭:“沒有。”


    “所以父皇這是......”太子妃屏住唿吸,沒把話說完。


    太子懂她的意思,溫聲道:“父皇應該是查到了這件事。”


    “那父皇是什麽意思?”太子妃想不明白。


    太子走到窗戶邊思考了一會兒,看著不遠處的紅牆金瓦道:“父皇大概是想幫我。”


    太子妃:“?”


    太子解釋道:“將來我坐上那個位置後,第一件事便是給有功之人封賞。


    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封賞之後,有的人會將自己與其他人得到的封賞進行比較,黎娘子作為其中的唯一一個女子,太顯眼了,必定會被作為比較對象。


    屆時,那些封賞比黎娘子高的還好說,比黎娘子低的難免不滿。


    你知道的,人心中不平的時候容易生事,也容易起二心。


    父皇應該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提前給黎娘子封號,讓那些人以後沒辦法跟她比。”


    太子妃不解:“就算沒有黎娘子,也有其他人,他們跟其他人比不還是一樣嗎?”


    太子溫和地看著她:“不一樣,有的人跟同類比,就算不如同類,他們也不會有太大情緒。


    但跟女子比的話,不如女子會讓他們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太子妃皺眉:“依妾看,這種人就算一時不生事,時間長了也會生事的。”


    太子何嚐不知,他其實一點也不怕官員搞事,人心易變,今日站在他這邊的官員,日後或許為了自己的利益站在他的對立麵,他早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也正因為此,他這陣子都沒有考慮給黎語封號的事,他打算把惠郡王的事情忙完再想,誰知父皇橫插了一腳。


    太子身後,太子妃說起另一件事:“妾記得殿下並不打算封黎娘子為郡主。”


    太子:“是這樣。”


    他之前就覺得郡主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父皇已經給過封賞,改不了了。


    罷了,以後再從其他方麵給黎娘子補償吧。


    *


    翰林院內。


    韓錚得知黎語被封為郡主後,臉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二嫂的目標實現了,她是他心中最厲害的女子。


    跟韓錚坐同一間屋子的小官看不慣他這副模樣,眼珠子一轉,道:“韓大人,你二嫂的官職比你高,你不覺得生氣嗎?”


    他希望從韓錚臉上看到羞憤的表情,韓錚卻道:“我為何要生氣,我二嫂成為郡主是一件大好事,我高興還來不及。”


    “可她是女子。”小官道:“以後別人說起你們家,最先想到的隻會是你二嫂,因為她是郡主。相反,大家談起你的時候,會說你不如你二嫂,你聽到這話不難受嗎?”


    韓錚看著他,目光沉靜:“我不難受,女子又如何?誰規定一個家裏女子的品級不能高於男子?何況在我們家,我二嫂的能力確實比我強,這是事實,就算別人說,我也沒有什麽可生氣的。”


    小官覺得他瘋了,竟然甘心被一個女子壓一頭。


    “你...你真是無可救藥!”小官氣急敗壞:“丟我們男子的臉。”


    韓錚已經懶得搭理他了。


    他決定快快把手中的活幹完,今日早早迴去。


    *


    除了皇宮和翰林院,京城其他官員及其家眷也都知道了黎語被封郡主之事。


    除了蘇先生、蘇夫人、嘉寧郡主這些知情的,其他人分外詫異。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韓黎氏突然成為了郡主?難道她拜了安王妃為義母?


    他們去打聽聖旨的內容,但聖旨中寫得含糊,隻說黎語有勇有謀,一心為大禹,堪稱女子典範。


    一時間,京城眾說紛紜。


    直到晚上,項先生按著太子吩咐,將黎語在惠郡王謀反一案中做的事傳出,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那黎娘子竟然立了那麽大的功勞,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們一邊想著,一邊安排人找貴重的禮物給黎語送去。


    *


    接下來的日子,黎語處於忙碌中。


    因為她剛當郡主,拜訪的人極多,以至於她每天不得不花費時間接待。


    就這樣忙到九月初,家裏才終於清靜。


    不過她沒休息兩天,又開始變得忙碌起來。


    因為天元帝禪位了。


    給黎語封賞後的第三日,天元帝又病了一場,昏迷了五日才醒。


    這次醒來之後,他大概明白自己的身體真的不適合再處理政務,於是寫了詔書,將皇位傳給太子,自己當起了太上皇。


    新皇登基,黎語這位新晉的郡主不能缺席,但她以前沒有學過宮廷禮儀,為了不出差錯,她不得不拜嘉寧郡主為師。


    如此又是好幾日,等到新皇的登基大典結束,她才終於能好好休息。


    *


    不知不覺,時間走到了十月。


    十月初八這日,用過早飯,黎語帶著一家人往天元帝賞賜給她的郡主府走。


    郡主府離狀元府並不遠,走路差不多兩刻鍾,駕馬車的話用時更短。


    因著這點,黎語他們決定以後兩個宅子隨便住,想住哪裏就住哪裏。


    反正都是他們的家。


    “二嫂,郡主府的花園大,以後我想在裏麵種玫瑰。”馬車中,韓小梅挽著黎語的胳膊道。


    黎語笑道:“可以,隻要你不怕累。”


    韓小梅:“我不怕,除了玫瑰,我還想種蘭花、梅花、桂花。”


    黎語:“行。”


    “還有……”韓小梅放低聲音,歪頭盯著黎語:“二嫂,你過陣子要出去嗎?”


    黎語:“?”


    韓小梅咬咬唇:“前天我聽到了,二嫂和嘉寧郡主說想去京城外的其他州府看看。”


    黎語揚眉,她隻是和嘉寧郡主隨口一提,結果韓小梅記在了心上。


    拍拍韓小梅的手,她道:“我是有出去看看的打算,但不是今年,而是明年春天。”


    韓小梅:“到時候我想和二嫂一起出去。”


    黎語本來就打算帶著她,毫不猶豫道:“沒問題,隻要你願意。”


    韓小梅激動:“我們可以去東海州嗎?聽說東海州的海邊有無數魚,最大的有這麽長……”


    她伸出雙手,興致勃勃地描出魚的形狀。


    黎語看著她比劃,聽著外麵韓錚、路玄和四兒的說話聲,心中無限滿足。


    (正文完,接下來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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