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語、大夫、村長三個人站在私塾外談話。


    大夫畢竟經曆過一次疫病,並沒有那麽慌亂,緩了緩,便將一些防治疫病的方法說了出來,比如在私塾周圍熏艾,還有用酒擦手,熬製強身的草藥等等。


    黎語在旁邊認真地聽著,等他說完了才開口:“我以前看雜書,上麵說石灰也能用作防治疫病,買一些石灰撒在私塾裏是不是也可以。”


    大夫這才注意到黎語。


    方才來的時候,他隻顧著想病人,沒認真看黎語的臉,如今仔細看過去,驚了一下:“你是韓二媳婦?”


    韓修文在韓家排老二,稱她為韓二媳婦確實沒問題。


    黎語點點頭,“大夫應該不記得了,當年我們韓家分家後,韓錚生病,就是您來給他看的病開的藥。”


    “老夫自然記得。”大夫道:“那時候韓大人才十二三歲,便是韓二媳婦你,也將將及笄。你們好像住在村長家的舊宅子中,我說的對吧。”


    沒想到他記得如此清楚,黎語笑著點點頭。


    “一轉眼都這麽多年了。”大夫感歎一聲,“聽說這次賑災的人有韓大人,幾十年了,咱們黃梅鎮隻有他考中狀元成了京官,不容易,他是咱們黃梅鎮的驕傲。”


    *


    扯了幾句無關的,幾人又把話扯迴到正題上。


    因為疫病之事關乎人命,大夫的意思是把這件事告訴村裏人,最好所有的村裏人都檢查一遍。


    如此,也能早發現早治療,將傷害降到最低。


    “大家以前都沒有過見疫病,突然說有這個,他們一定會慌。”村長憂慮道:“估計還會有些人往外跑。”


    “饒是如此,該說也得說。”黎語道:“李叔,這件事必須讓所有的村裏人知道,而且要讓大家不要再出來閑逛,好好在家待著。隻有遠離傳染源,才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自身安全。”


    大夫深以為然:“韓二媳婦說的沒錯。”


    村長明白他們說的都對,無奈道:“那我這去就跟大家說一說。”


    “等等。”黎語叫住他,“咱們還得再見見那對夫婦。”


    村長:“怎麽?他們有問題?”


    黎語:“我想知道他們來私塾住了多久,期間有沒有跑出去,確切地說,是他們有沒有跟村民們近距離接觸過。”


    村長蹙眉:“都這個時候了,這些事應該不重要吧。”


    “不,很重要。”黎語鄭重地看著他:“他們身上帶著......”


    她想說病毒,但是這時候沒有這個詞,便換了一個說法,“他們身上帶著病,可能將病源留在待過的地方。萬一村民短時間內接觸,也有很大可能染上疫病。”


    村長第一次聽這種說法,看向大夫。


    大夫點頭:“確實有這種可能,所以要仔細問問那對夫婦生病後與何人接觸過。”


    這個時候,還是大夫說話最管用,村長聽完,立刻戴上布,進去問那對夫婦病後去過哪裏見過誰了。


    *


    半刻鍾後,村長皺著眉出來。


    黎語見狀,道:“他們病後與村裏人見過麵吧。”


    “沒有跟村裏人說過話,但是他們跟村外的那些人近距離接觸過。修文媳婦,你知道的,前陣子玫瑰花開,村裏人雇了住在村外的那些人幹活。”說到最後,村長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到了。


    黎語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深吸一口氣:“李叔,咱們這就開始吧,先吆喝一圈,除了巡邏的,讓剩餘的村民待在家中不要出門,然後讓大夫一家一家的去看。”


    說到這,她轉向大夫:“大夫可以看嗎?”


    大夫沒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嚴重,道:“可以,不過我需要一些草藥,得迴去拿。”


    這不是問題,黎語跟護衛安排一聲,護衛即刻帶著大夫迴鎮上拿藥。


    *


    黎語和村長在村裏轉圈吆喝。


    村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聽到聲音後紛紛趕到門口問。


    還有的村民聚在一起討論了起來。


    見大家不當迴事,為了安全,村長索性把村裏有人得疫病的事說了。


    “疫病會傳染,大家若不想莫名其妙的得病,最好現在就迴家好好待著,等大夫來了,一個一個的給你們看診。”


    村民們沒料到是這麽嚴重的事,聞言,一個比一個跑得快,不過幾息,院子外已經沒了人,有的躲在了院子裏,有那膽子特小的,甚至跑到屋裏鑽進了被窩中。


    村長的目的就是讓他們不要出門,而今目的達到,放心地與黎語走到下一處。


    *


    過了快一個時辰,大夫才迴來。


    他帶了許多草藥,還帶了熬藥的爐子和換洗的衣物。


    “你們這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所以老夫先不迴鎮上了。”大夫道:“隻是要麻煩村長給老夫找地方住。”


    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他竟不逃避,村長感激地不得了,激動道:“我們家就有地方,大夫您盡管過去。另外您想要什麽直接跟我說,能夠滿足的我一定滿足。”


    大夫對他的態度極為滿意,點了點頭,隨即道:“咱們開始吧,遮臉的布和艾草給我。”


    村長連忙把東西遞過去。


    *


    清水村人不少,和村長商量後,大夫直接從村口開始,一家一家的過。


    村長和黎語跟在旁邊,村長起威懾作用,黎語則拿筆幫大夫記村民的症狀。


    三個人各自分工,等問診到最後的兩個人——吳叔和吳嬸時,已經到了子時。


    按照以往,這時候大家都休息了,但是今日沒有人覺得困。


    村裏的許多人家也亮著燈。


    大家看似安靜,實際上都豎著耳朵,試圖聽外麵的聲音。


    他們都希望今晚的問診順利,就算他們平日裏與鄰裏關係不好,這時候也不希望對方出事,畢竟他們跟對方的家離得近,對方若得了,他們八成也跑不掉。


    這幾年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他們可不想死。


    村民們著急的等著,然而一直不到消息,沒辦法,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他們隻能先休息,但就是在睡夢中,他們也記掛著這件事。


    *


    黎語、大夫和村長三人從吳叔吳嬸家出來後,直接迴了村長家。


    村長媳婦一直沒睡,看到人進院子,立刻拿著艾草在他們身子周圍熏了一遍。


    做完這些,她問道:“如何,有沒有得病的?”


    黎語:“有幾個有症狀,但是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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