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夢煙在京城的這一個月過得非常滿足。


    除了皇宮和那些不許外人進入的私人宅邸,她該去地方都去過,該看的也看過,該吃的也都吃過。


    她最喜歡的地方是橙江。最喜歡吃的是火鍋,冬雪奶茶店的炸雞,以及錦玉樓的九轉大腸。


    用的方麵,她買了十幾種胭脂,還有幾樣口脂麵脂,就是京城的物價貴,花了她不少銀錢。


    這天,賀夢煙早早地起身,把東西收拾好準備離開。


    她已經找好了鏢隊,還是她來時的那個,當時她到京城後,鏢隊繼續往北走。現在她離開,鏢隊正好返迴路過。


    不得不說她是有些幸運在身上。


    *


    這一個月來,雖然賀夢煙說著不麻煩黎語,但黎語還是陪她逛了好幾日,還給她買了不少東西。


    自覺給黎語帶去了不少麻煩,所以賀夢煙今日打算悄悄的走,反正她昨日已經與黎語道過別。


    走到櫃台邊把房間的鑰匙交給掌櫃,結清剩下的銀錢,賀夢煙提著包裹離開。


    客棧門口有其他人在,她沒太在意,徑直朝前。然而當她踏下台階時,門口的人突然喊住了她。


    *


    賀夢煙轉身,便見一個容貌還算清俊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後。


    她一頭霧水:“你是?”


    越籍盯著賀夢煙,搖著折扇,頗有些風度翩翩:“我姓越,是黎記火鍋店的老食客,我在火鍋店見過姑娘一次。”


    賀夢煙遲緩地點頭,“原來是這樣,那麽你叫我是因為什麽?”


    越籍唇角微挑:“我看見姑娘的那天,姑娘和黎娘子相談甚歡,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嗎?”


    為了不讓賀夢煙懷疑,他隨即補充道:“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隨口問問。我時常去黎記火鍋店吃火鍋,但是是第一次見到姑娘,所以有些好奇。”


    賀夢煙:“是這樣啊,我和黎語確實是朋友,但我不是京城人,你之前見不到我十分正常。”


    *


    越籍已經偷偷調查過賀夢煙好幾天,哪能不知她是外地來的,但他依舊佯裝不知,笑眯道:“莫非姑娘是南州府人?”


    賀夢煙點頭:“對,我是黎語在南州府的朋友。”


    越籍笑開,上前一步,道:“黎娘子在南州府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經常做出好吃的菜肴嗎?”


    賀夢煙看著他,須臾,搖搖頭。


    越籍:“?”


    賀夢煙:“黎語做的菜好吃不假,但是她也就做那些家常菜,她在我們南州府的時候,主要做鹵肉和點心,她的火鍋店裏賣的有鹵肉,你應該吃過吧。”


    這不是他希望聽到的迴答。


    越籍又上前半步,賀夢煙遲疑的後退半步,“這位公子,你……”


    越籍直視著她:“進京城之前,姑娘你吃過黎老板做的奶茶炸雞嗎?”


    賀夢煙再次搖頭:“沒有,我來京城後才第一次吃到這兩樣東西。”


    越籍:“……”


    他想再問,鏢隊的人走到了街口。


    不想讓他們等自己,賀夢煙飛快地跟越籍告別,“這位公子,我該走了,告辭。”


    說罷,她往上提了提包裹,對著鏢隊的人招手。


    她的身後,越籍看著她的背影,一直以來的堅持終於裂開了一條縫。


    方才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位姑娘,可以確定她沒有說謊,所以真是他想多了嗎?


    越籍內心生出幾分懷疑,他不知道的是,轉身後的下一刻,賀夢煙麵對著他時溫和無害的表情收了起來,她冷若冰霜,與方才截然不同。


    *


    除了黎語店裏和家中的那些人,整個京城中,賀夢煙對越籍的印象最深。


    倒不是因為他長相出挑,而是因為黎語看到越籍時的表情不對勁。


    越籍說他在火鍋店見過她,實際上,那次她在火鍋店裏也看到了越籍。


    那時她與黎語剛吃完火鍋從樓上的雅間下去,行走到樓梯中央時,越籍出現了。


    因為越籍的長相還算不錯,她一眼就被吸引,但是很快,她注意到了黎語的神色變化。


    黎語看到越籍時,嘴邊雖然帶著笑,眼神卻是冷冰冰的。


    那一瞬間,她意識到黎語不喜歡越籍。


    她私底下問四兒原因,四兒並不清楚。


    她想問韓小梅,但是又怕黎語知道後生氣,就沒有問。


    黎語既然沒有把越籍的事跟她說明,一定是不想說,所以她沒必要追根究底。


    不過因為這一點,剛才看到喊自己的是越籍時,她在一刹那間便做好了防備。


    她一直做生意,為了更容易生存,這兩年也算掌握了一些隱藏自己真實情緒的本領。


    按方才的情形看,她應該是騙過了他。


    不過這人看著十分危險,還是要提醒黎語一下才好。


    跟鏢隊的人匯合,並離開越籍的視線後,賀夢煙請鏢隊的人等她一會兒,她要去太平街送個口信。


    黎語住在內城,她這時候再往內城跑就有些遠,不如去太平街找火鍋店的管事,讓管事轉述給黎語。


    *


    為了更快的把事情解決,賀夢煙請了一個鏢隊的人駕著馬車送自己。


    結果車子才行不遠,她看到了駕車來的黎語。


    黎語,韓小梅,四兒跟她招招手。


    大概是黎語的笑容在晨光的映照下太過奪目,賀夢煙的眼淚奪眶而出。


    黎語下了馬車。


    賀夢煙也跳下來,她有些粗魯地擦了把淚,把越籍的事一字一頓地告訴黎語。


    越籍一直如此,黎語見怪不怪,讓賀夢煙放寬心,然後指著自己身後道:“我準備了一些東西,有給你的,也有給其他人的,需要你帶迴去。”


    賀夢煙看著大半個車廂的東西,下意識地看鏢隊的人。


    她想問鏢隊能不能幫忙帶,不料黎語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這次苗大和四兒跟你一起迴去。”


    賀夢煙:“……”


    黎語:“我有些事要安排吳嬸他們幫忙做,但是現下我沒時間迴去,所以就讓苗大替我走一趟。


    四兒的話,你們是姐弟,你這次走,你們下次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所以這次就讓他送你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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