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皇後,今日一起來的還有良妃和靜嬪。最開始提出過來的珍嬪今日感到不適,缺席了。


    三人走到台子上坐下,皇後掃視了一圈,道:“大家繼續做自己的,本宮今日來隻是隨便看看,你們不必太拘束。”


    圍觀的百姓嚇得不敢噤聲,盛掌櫃感覺氣氛凝滯,帶頭說了聲是。


    比試場地中,六十個比試者繼續做衣服。


    她們中不乏世家大族的下人,見過的達官顯貴不算太少,故而在皇後跟前沒有想象的那麽緊張。


    對於那些普通人家的姑娘和婦人來說,皇後的到來確實讓她們心慌了一會兒,但是轉念想到今日的勝負直接關係到她們能拿什麽獎勵,於是她們又慢慢地鎮定了下來。


    *


    台子上,皇後與良妃和靜嬪說了會兒話,隨即把目光轉向了嘉寧郡主五人。


    魏夫人和薑昭都跟皇後近距離接觸過,並不怕她,規規矩矩地再次行禮。


    嘉寧郡主更不用說,但是此時她們安王府和東宮之間有齟齬,所以她隻是不鹹不淡地喊了聲皇伯母。


    皇後也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百姓們瞧見,偷偷打眼神官司。


    原本他們聽說“東宮與安王府舊情不再”還覺得是謠言,現下看嘉寧郡主和皇後的態度,分明是真的。


    清越坊的采桑姑娘和煙雲繡莊的朱娘子都是普通人,本想跪下,被皇後叫住。


    “本宮今日隻是來看看,並不想打擾你們,你們不必太多禮,和以前一樣就好,不然本宮倒覺得今日不該來了。”


    采桑姑娘和朱娘子對視一眼,彎著的腰重新挺直。


    *


    比試在一刻鍾後正式結束。


    盛掌櫃一聲令下,比試者們停手,監考者三人一組開始收娃娃。


    與上次的流程一樣,這次也是一個人在隨機的號碼紙上抹漿糊往衣服裏麵貼紙,一個在比試者的名字後寫上對應的數字,另外一個人收娃娃。


    上次沒有用到棉花娃娃,大家貼紙比較快,這次有娃娃,貼的就慢了一些。好在這次比試的人少,收娃娃的人多,倒也不算太慢。


    所有的娃娃按組收起來後,盛掌櫃拍拍手,立刻有幾個夥計把幾張桌子擺放到一起,然後按著號碼把穿了衣服的棉花娃娃擺在上麵。


    隨即,兩組百姓評判者進場評選。


    待他們選出最好的三個,就可以跟站在旁邊的夥計說,夥計會把他們的評選結果記下來。


    *


    評選的時間長,皇後在台子上坐了一會兒,走到場地內跟那些等待結果的比試者說話。


    她沒問其他的,隻是問她們感覺這個比試怎麽樣。


    皇後的態度極其溫和,被問到的婦人又是害怕又是欣喜,結結巴巴道:“比試...比試很...很好。”


    皇後對她笑笑,接著轉向另一個人。


    方才迴答的婦人低著頭,聽著皇後溫柔的說話聲,慢慢止住了抖動的身體。


    *


    因為皇後始終笑盈盈的,百姓們也逐漸變得膽大,有幾個對答如流,聽得皇後連連點頭。


    百姓評判者們評選結束,皇後準備迴台上時,有的百姓甚至覺得遺憾。


    好不容易有個與皇後娘娘說話的機會,他們卻沒說上幾句,太可惜了。


    下次再有機會,他們一定要往前站。


    皇後身後,良妃和靜嬪全程堆笑。


    她們也與百姓們交談,但終究沒有皇後自然。


    不過因為她們的平易近人,比試場中的氣氛雖然比不上第一輪比試時那麽活躍,卻也比皇後幾人剛來的時候好多了。


    *


    台上。


    穿著衣服的棉花娃娃被放到了嘉寧郡主五人的桌子前。


    先是女娃娃的衣服,嘉寧郡主幾人先起身將所有娃娃身上的衣服全部仔細看了一遍,由於衣服多,這次每個人都拿了張墊著木板的紙。


    每看一個,她們就在上麵打個分。最高的一百分,最低的一分。


    這是黎語跟盛掌櫃提議的,盛掌櫃覺得不錯,便按著她的意思來了。


    *


    因為今日比試的人都是上一次每組比試的獲勝者,水平相差不大,所以這次五人的選擇都不太相同,像是女娃娃的衣服,嘉寧郡主覺得第十二號做的衣服最好看,可以拿第一,魏夫人卻覺得二十八號做得最好。


    好在大家都是好說話的人,在一起商量了會兒,最終魏夫人說服了嘉寧郡主,於是第二十八號是女娃娃衣服組的第一名。這與百姓們的選擇一致。


    皇後在一邊看著,對良妃道:“這次若不是妹妹提議,我還不知有這麽個比試,實在有趣。”


    良妃連忙笑道:“皇後娘娘喜歡就好,我也是聽娘家妹妹隨口說的。”


    靜嬪不想當透明人,主動道:“宮裏的宮女那麽多,臣妾覺得以後也可以搞個比試,她們中說不準就有那繡工極好的。”


    皇後點頭:“這個想法倒是可以,迴去後靜嬪妹妹可以先在自己宮中試試,若是成了,屆時讓宮裏的宮女都參加也不是不行。”


    靜嬪應是。


    *


    因為皇後和良妃靜嬪也都把衣服看了看,於是兩組的名次全部確定下來時,已經到了午時六刻(十二點十六)。


    盛掌櫃知道大家都著急,也不拖延,宣布名次後就擺出了獎勵。


    銀子全部用一個錢袋裝著,鹵肉就在木盆裏,全部切好了,點心也都用油紙包好。


    還有玩具大禮包,全部擺放在台子上,分外顯眼。


    得獎的看到,臉上的笑容一個比一個大,沒得獎的則羨慕得不得了。


    但更讓他們羨慕的還在後麵。


    皇後親自宣布頒獎。雖然她沒有動手,但是對於這些比試的人而言,已經是無上的殊榮。


    在這一刻,哪怕隻得了一份點心的人,也覺得這個比試沒有白白參加。


    *


    這一日下午,京城中的許多人都在討論皇後去看比試的事。


    惠郡王一黨的果不其然開始懷疑皇後與手工坊有關。


    但是很快,他們的懷疑被皇城內宮人的話擊破。


    “皇後娘娘也是聽珍嬪娘娘說起,才知道有這麽個比試。”


    甚至惠郡王留在宮中的眼線也證實的確如此。


    登時,惠郡王一派的大部分官員不再懷疑。


    *


    黎語這頭,比試結束的隔天,有位故人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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