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禮寺是一座有千年曆史的古寺,也是京城最大的寺廟。


    今日,寺外擺放著幾個大木桶,寺裏的和尚站在不同的桶前給香客們盛粥。


    韓小梅想嚐嚐寺裏的臘八粥,但是人太多了,他們隻好暫時先去做別的事。等做完其他的出來後,如果還有粥,屆時再排隊。


    黎語今日的主要目的是祈福拜佛。


    因為大家都在外麵喝粥,佛殿裏的香客極少,黎語很是自如地上香許願。


    一年將過完,明年她希望大家都平安順遂。


    韓錚、韓小梅和路玄也分別許願。


    韓錚、路玄和黎語一樣,希望家裏人和與他們關係好的人平安健康。


    韓小梅的願望就多了起來,她不僅希望家人生活順利,還希望店裏多多掙銀子,生意紅火,二嫂少操心。


    *


    從正殿出來,幾人在寺裏轉悠。


    因為建造曆史悠久,寺裏有好幾棵幾百年的大樹,但現下是冬天,樹枝光禿禿的,顯得有些蕭索。


    黎語站在樹下停了一會兒,帶著人往別處去。


    不知不覺,幾人又轉迴了明禮寺門口。


    外麵等待喝粥的百姓依舊有很多,韓小梅皺眉,正要跟黎語說她不喝粥了,忽然有一個女子撞到了她身上。


    韓小梅一個踉蹌,和那人一起摔到地上。


    黎語見狀,連忙上前扶人。


    *


    撞韓小梅的是個衣衫破舊的女子,大概十七八歲,不知是病了還是沒飯吃,瘦的臉頰凹陷。


    韓小梅本來有些想說她不看路,待看到女子的狀態,把話咽了迴去。


    “對不起,對不起。”女子垂著頭,連連道歉。


    “沒事。”韓小梅拍拍衣服上的灰,小聲道:“以後你走路注意些就是了。”


    不然碰到不好惹的,她得受大罪。


    女子不知是難過還是身子不舒服,韓小梅話音才落,她便潸然淚下。


    韓小梅霎時慌亂,她好像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吧。


    她看看女子,又將征詢的目光投向黎語。


    視線從女子的袖口處收迴,黎語道:“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女子淚眼汪汪,須臾,咚的一聲跪倒在地,“這位娘子,我家中有妹妹有弟弟有爹娘,求求你幫幫我們吧。”


    黎語:“......”


    韓小梅、韓錚、路玄:“......”


    這邊人多,女子一跪,登時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大家紛紛朝幾人看來。


    眉心蹙了一下,黎語拉住女子的胳膊,“此處不方便,你跟我到僻靜的地方說。”


    女子跪著不動,隻哀哀切切地望著黎語,“這位娘子,再沒有人幫忙,我家裏人都要死了。”


    抿抿嘴,黎語道:“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要先起來。”


    女子嘴唇微顫:“真的?”


    黎語:“對。”


    女子連忙起身。


    *


    在其他人的注視下,黎語將女子帶到寺內的一個僻靜的角落裏。


    抱住雙臂,她看女子:“你想要我如何幫你,給你買米麵柴火,還是給你銀子?”


    女子快速地瞟黎語一眼,低頭沉默了幾息,道:“這位娘子,我看你衣著華貴,想來你家中一定需要奴仆,你可以讓我去你家做工嗎?我什麽都能做,做飯洗衣掃地砍柴,我都可以。”


    黎語沒有直接迴答她:“為何,你家中不是窮苦嗎?給你銀子的話,你等會兒便可以去買柴買吃的,你甚至可以去買藥。若是你去我家做工,過年的時候你才能拿到工錢買東西。”


    女子沒想到她這麽迴答,張著嘴愣住了。


    少頃,她想到什麽,低下頭道:“我家...我家中雖一貧如洗,但時下也有幾百文錢,能夠撐到過年。如果有活做,我每個月就都能拿工錢,以後我的爹娘和弟妹都不用再挨餓。”


    旁邊,韓小梅聽著這話,覺得女子通透。


    給銀子是一時的,花完就沒了,但是如果有活做,這女子就可以掙更多的銀子。


    隻是他們家不缺人。


    韓小梅看向黎語。


    二嫂是個心善的,說不定會讓這女子去店裏幫忙。


    雖然店裏現下也不缺人。


    韓小梅在心裏想著,不料,黎語的迴答與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


    黎語定定地瞧著女子,“你剛才的迴答我很感動,但是你可以讓我看一下你袖子裏的錢袋嗎?”


    女子啊了一聲。


    黎語指指她左袖的袖口,“你的錢袋露出來了。”


    女子:“......”


    黎語:“怎麽?不能嗎?你的錢袋好像是用絲綢做的,如果拿到集市上賣,也能賣個一百來文吧。”


    女子的眼神四處遊移:“...我...錢袋...錢袋...錢袋是我撿的,裏麵,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


    黎語微微勾唇,\"真的嗎?沒有銀子就更好了,我想看看這錢袋,你可以給我看看嗎?”


    女子局促地後退半步,“不行。”


    “你怕我搶?”黎語問。


    女子:“不...不是,我...我不喜歡別人看我的東西。”


    黎語莞爾:“這樣啊,那你就去找其他人幫你吧。你應該不知道,我不喜歡對我不坦誠的幫工。”


    女子:“......”


    黎語招唿人就走。


    韓錚和路玄已經看出門道,知道這女子是有備而來,果斷跟著黎語離開。


    韓小梅還有些懵懂,不過她相信黎語,所以快步跟上了黎語的步伐。


    女子站在原地,很懵。


    眼看著黎語走出了二十多米,女子再也忍不住,連忙跑過去。


    “這位娘子,你就幫幫我吧。”


    懶得再跟這女子虛與委蛇,黎語直接道:“你真想跟我迴家做幫工?”


    女子雞啄米似的點頭。


    黎語:“那你就告訴我,你背後的人是誰,誰指使你來的?”


    女子本就不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差。


    半晌,她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麽...怎麽知道。”


    黎語:“你若真想找人幫忙,最應該去的地方是施粥處,那裏的百姓多,今日又是臘八,隻要你在那邊求助,一定會有人願意對你伸出援手。但你偏偏往寺裏闖,這太奇怪了。當然你也可以說是到寺裏上香,至於我相不相信,就是我的事了。


    不過歸根到底,還是你露出了破綻。


    你撞我妹妹的時候,我扶你起來,感覺到你的袖中有東西,那應該就是錢袋裏的銀子,讓我猜猜,那些銀子差不多有十兩吧。”


    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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