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子約摸八寸長,六寸寬。


    四兒小心地把盒子上大塊的的泥摳掉,然後找來一塊布,蘸水後將剩下的泥擦幹淨。


    盒子大概在地下埋得久了,包在盒子外麵的鐵皮已經生鏽,手微微一摸,就能摸到一手的鐵渣。


    四兒蹲下來將盒子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最後停在盒子正麵的銅鎖上。


    銅不容易生鏽,看上去還算完好。


    四兒試圖用手拽開,但他的力氣小,根本拽不動。


    要不再迴去找找,看看地裏有沒有埋鑰匙?


    說幹就幹,四兒提著小鐵鍁返迴跨院。


    *


    黎語迴到家,一眼看到了院子裏的盒子。


    韓小梅也看到了,快一步跑過去,圍著它轉了一圈。


    “二嫂,這是?”


    “問問四兒吧。”黎語轉頭喊四兒的名字。


    “來了。”四兒從自己挖的坑裏爬出來,一邊擦汗一邊跑出去,“黎姐姐,你們迴來啦。”


    黎語嗯了一聲,指著盒子問是哪裏來的。


    “在跨院裏挖的。”四兒道:“黎姐姐不是說想在跨院裏種棵樹嗎?我便想著先把坑挖出來,誰知一不注意就挖出了這個東西。”


    黎語聽著他的話,走到跨院門口看,果然,跨院內有一個大坑。


    這孩子......


    今日讓他在家,是讓他看著門順便休息的,他倒好,看樣子根本沒歇著。


    *


    收迴視線,黎語走迴原處,道:“鑰匙找到了嗎?”


    “沒有,我把周圍都翻遍了,沒有鑰匙。”


    黎語抬頭看路玄,“你去找個石塊。”


    說完,她補充道:“找個大一點重一點的。”


    路玄應了一聲,快步出去了。


    黎語蹲下來,翻看著盒子的情況。


    四兒和韓小梅蹲在旁邊,與她一起看。


    不多時,路玄右手握著一個石塊迴來。


    黎語接過,照著銅鎖砸。


    一下兩下,一連砸了十幾下,都沒有什麽用處,銅鎖依舊牢牢的掛在木盒上麵。


    想了想,黎語放下石塊,讓路玄從雜物間裏把斧頭找出來。


    她想接過砸開,路玄歪身避了過去,“我來。”


    黎語沒跟他客氣,拉著韓小梅幾人讓開,順便叮囑道:“裏麵說不定有貴重的東西,你把握住力氣。”


    路玄點點頭,揮起斧頭砍下去。


    幾息後,隻聽哢噠兩聲,木盒子最上麵的生鏽鐵皮裂開,有木頭碎屑從裂開的口子中濺出。


    *


    路玄又砍了幾次,木盒上部被完全破壞,黎語感覺差不多了,讓他暫時停下。


    將上麵的碎木頭和碎鐵皮挪開,黎語看到了盒子內的東西。


    最上麵的是一本書,書名是《紫玉記》。


    把這本書拿開後,下麵也是一本書,書名是《金釵記》。


    這好像是京城幾年前流行的話本。


    幾人:“.......”


    除了兩本書,盒子裏還有一錠銀子,之後再沒有其他的。


    黎語探手進去,把東西全都拿出來。


    銀子她直接遞給了韓小梅,書的話,她與韓錚一人拿一本,然後在韓小梅、路玄和四兒三人的注視下同時打開。


    *


    過了一會兒,黎語和韓錚拿著書一動不動。


    韓小梅探頭往黎語手上瞅,“二嫂,這兩個都是話本嗎?”


    黎語緊緊捏著書,抬起頭道:“我手裏的並不是《紫玉記》。”


    韓錚側身看著黎語,“我手裏的也不是《金釵記》。”


    韓小梅:“啊?”


    黎語快速把自己手裏的書遞給韓錚,韓錚則把自己手中標著《紫玉記》的書遞給黎語。


    兩人這次看得更慢,要不是他們的眼睛眨著,路玄幾乎以為他們睡著了。


    “怎麽迴事?”他問。


    黎語把手裏的書遞給他,隨即喊著四兒進屋,一臉嚴肅道:“你今日在跨院中挖出東西的事,除了我們幾個,不要告訴其他人。”


    四兒惴惴不安:“...那兩本書不對嗎?”


    黎語搖頭:“那兩本書並不是話本,而是賬本,雖然對我們沒有用,但是它既然被埋在下麵,想必對其他人是有用的。


    時下咱們並不知埋賬本的人是誰,也不知道那人會不會迴來找,所以以防萬一,你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你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四兒遲疑地點頭,“我明白了,黎姐姐,我聽你的話。那這兩個賬本要埋迴去嗎?”


    黎語:“過幾天我把它們埋迴去,現在的話我先收著,你不用管了,你放心,我會安排好。”


    *


    讓四兒跟著韓小梅去擇菜,黎語和韓錚、路玄三個人坐在屋裏看賬本。


    “紫玉記”中記載了對外的一些花費。做賬的人不知是誰,把花費記載的很清楚。


    像是黎語剛剛翻看的那頁,詳細地記載了花費的時間,地點,東西,以及花費對象。


    不過...


    黎語看著最右邊花費對象下的的鄭一,秦三,這些應該都是假名。


    “金釵記”裏麵則記載了一些收入,包含收入的時間,地點和送禮物的人。


    這裏麵也用了假名,大多數名字都由一個姓和一個數字組成,隻有少數幾個,看起來像人的真名。


    黎語把幾個真名記在心裏,打算哪天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查一查這些人是誰。


    至於兩個賬本,等韓錚和路玄看過後,她收起來放到了隱蔽處。


    *


    跨院的坑晚上時被韓錚和路玄填了起來。


    黎語沒在上麵種樹,四兒挖的坑大,種樹的話太奇怪。


    尤其是棚子還沒搭好,這會兒種樹容易引人生疑。


    還是填起來好一些。


    但挖過的土和原本的土是不一樣的,為防被人發現不對,隔日黎語沒讓搭棚子的人到家裏。


    “我那小叔子最近幾日要開始上朝了,家中時常有客人,我怕客人不喜歡家中有敲打聲,所以請你們過些日子再去。這幾日你們盡可以再找其他的活做。”


    說完,黎語給幾人一人一包鹵肉。


    幾人受寵若驚,“黎娘子,您太客氣了。”


    京城中會搭馬棚不隻他們幾個,便是黎娘子說以後都不讓他們去,他們也隻能接受。誰讓黎娘子是狀元嫂嫂呢?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沒資格跟當官的鬥。


    然而黎娘子不僅給他們解釋,還給他們吃的,真是少見的好主家。


    幾人把鹵肉包好,表示以後隻要黎語找他們,他們二話不說就去做活。


    *


    這個事情算是暫時放下,黎語邊注意著跨院的情況,邊正常做生意。


    又過一日,韓錚上朝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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