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語自覺答得沒問題,天元帝卻一直沒給出迴應,隻靜靜地看著她。


    她被看的莫名心慌起來。


    難不成說的哪句話令天元帝不喜?


    正這樣想著,天元帝突然出聲,“你說的很好,難怪嘉寧會喜歡你。”


    黎語快速露出個謙虛的笑:“能與郡主成為朋友,是民女的榮幸。”


    這時,烤腸和麵筋都做好了,她撒上蘸料恭敬地遞過去。


    天元帝身邊的內侍搶先接過,同時道:“皇上,時間不早了。”


    天元帝看看天,然後淡淡地點頭:“迴去吧。”


    *


    看著天元帝離開,現場的所有百姓都長鬆了一口氣。


    韓小梅佩服地看著黎語,“二嫂,我嚇得都不敢喘氣,還是你厲害。”


    黎語小聲道:“其實我也怕,隻是那個時候不說話更難辦。”


    總之這一關算過了,她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就是不知道天元帝對她具體是什麽印象。


    希望是好的。


    *


    天元帝這邊,戶部尚書的目光掃到內侍手中的烤腸和烤麵筋,道:“皇上,您喜歡這東西?”


    天元帝道:“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戶部尚書討好道:“您若喜歡,不如讓那攤主進宮,以後專門為你做著吃。”


    天元帝睨他一眼,“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是。”戶部尚書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天元帝冷哼一聲,“你與其關心朕的吃食,不如關心關心今年的賦稅。黃愛卿,朕讓你做戶部尚書,是讓你管錢糧的,你若不想管,改日便讓給其他人管。”


    他的語氣格外的重,戶部尚書駭然,二話不說跪到地上,“臣惶恐。”


    “你惶恐?不見得,不然你怎麽算計到朕身上來了。還找到一家好心的點心攤,依朕看,那點心攤的攤主是你女兒吧。”天元帝想到點心攤,便猶如吃到了蒼蠅,格外難受,不滿地瞪著戶部尚書道:“朕命你在家反思一月,一月不到,不許出門!”


    戶部尚書沒想到天元帝對他的心思一清二楚,嚇得連連告饒。


    “趕緊給朕滾迴家。”天元帝厲聲道:“這段時間戶部的活就先交給其他人做!”


    *


    黎語沒看到這一幕,她正在加速烤烤腸。


    得知天元帝吃了黎記烤腸,百姓們紛紛跑來買同款,她不得不再次忙起來。


    剩下的澱粉腸、脆皮肉腸和烤麵筋並不多,正午的時候就全部賣光。


    然而百姓們不信,攔著她不讓她收攤。


    “攤主,小吃大會才過了一天半,你家中一定還有吧,不如現在就讓人送來,你看我們今日都來了,總不能讓我們空手而歸。”


    黎語很高興有人喜歡烤腸,但是再等也不會有。


    她無奈地攤開手:“這幾樣東西並不好做,這兩日是做不出來了,真對不住大家。大家若是真想吃,便等到二月,屆時我開一家店,專門賣烤腸。”


    看她不像說謊,百姓們這才退開。


    人群中,有那官宦人家的小廝對黎語的迴答不滿,卻沒說什麽,聖上今日轉了不少地方,在烤腸攤子前站的時間是最長的,說明他今年對這個烤腸攤子滿意,接下來指不定會給這做烤腸的娘子封賞,他們沒必要這個時候給人找麻煩。


    除了烤腸,旁邊老婦人的餛飩也賣完了,她的小孫女開心的一蹦一跳,格外可愛。


    *


    下午沒事,黎語把馬車和驢車寄放到橙江邊的一個客棧裏,然後領著韓小梅幾人便在橙江轉了一個多時辰。


    別的不說,小吃大會上的小吃種類委實多,僅僅是麵食就不下五十種。湯水類的也不少,有一個攤主甚至搞出了胡荽(香菜)湯和蜈蚣湯,看的黎語一愣一愣的。


    逛到未時末,幾人迴家歇息。


    剛坐下歇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接著嘉寧郡主的聲音傳了過來。


    黎語忙去開門。


    嘉寧郡主不是一個人來的,她還帶了田嬤嬤,一個內侍和四個護衛,為首的內侍正是上午與天元帝一起到攤子前的那位。


    “黎氏,咱家是來傳旨的。”


    黎語一驚,看向嘉寧郡主。


    嘉寧郡主對黎語眨眨眼,“皇伯伯今日吃了你做的烤腸,很是喜歡,特意給你賞賜。”


    *


    黎語身後,韓小梅聽到聖旨,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她這輩子居然能跟著二嫂接聖旨,他們韓家的祖墳是冒青煙了。


    韓錚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聽到嘉寧郡主的話,震驚地看向黎語。小吃大會的事他沒有參與,所以二嫂直接在皇上跟前露臉了?


    路玄和四兒也同樣不淡定。


    唯一淡定的是黎語。


    她跟嘉寧郡主笑笑,隨即帶著幾人跪下接旨。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元十一年小吃大會,黎氏不拘傳統,所售三種小食深得朕心,特賜皇家玉牌一枚,牌匾一塊,欽此。”


    內侍念完,將視線投在黎語身上,“黎氏,快快接旨吧。”


    黎語磕了個頭,接過聖旨。


    內侍等她拿好後,側開身子,下一刻,站在後麵的三個護衛上前,將一塊被紅布蓋著的牌匾和盒子遞給路玄和韓錚。


    “黎氏,恭喜了!”內侍道:“無其他的事,咱家就告辭了。”


    “公公稍等。”黎語說完快步迴屋,不多時,疾步走了出來。


    她將一個荷包塞到內侍手中,“公公辛苦了。”


    內侍掂了掂,感受到荷包的重量,臉上的笑容大了些,“您客氣了。”


    說罷,他對著嘉寧郡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郡主,天色不早,咱家就先告辭了。”


    嘉寧郡主擺擺手。


    內侍領著護衛們轉身離去。


    不多時,房門口隻剩下嘉寧郡主和黎語幾人。


    *


    黎語看著手中明黃色的聖旨,壓不住唇邊的笑。


    嘉寧郡主看她開心,比她還要高興,“今日正午,皇伯伯派人將我叫到了宮裏,我還以為他想給我賜婚,擔心的不得了,不料是問你的事,黎老板,我真是沒有看錯你。哎,我以後不叫你黎老板了,我們是朋友,叫黎老板太生份,我便叫與黎語可好?”


    黎語點頭:“郡主怎麽稱唿都可以的,我沒問題。外麵冷,郡主進屋裏說話吧。”


    嘉寧郡主搖頭:“我也要迴家了,今晚府中有客人。”


    既然這樣,黎語便不再挽留,任她和田嬤嬤離去。


    *


    關上院門,黎語看了看其他幾人,深吸一口氣走到牌匾前,然後在幾人的期待的目光中掀開了紅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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