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禦史司馬鴻犯事被判淩遲的消息在京城中傳開了。


    百姓們都愛看熱鬧,聽到這種消息,即使天上下著雪,他們也都跑出了家門討論。


    黎語和路玄給預約火鍋的那家送食材時,看到不少人站在路邊竊竊私語。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多說。


    那司馬鴻的下場已經定了,他們不必花太多眼神在他身上。


    *


    外送結束迴到火鍋店,黎語打算把今天的食材全部裝到馬車上,然後迴家歇著。結果齊國公府的人又來了。


    這次來了三個,還是昨天的話,要訂火鍋,而且點名黎語親自送去。


    路玄擋在黎語身前,隨時準備與幾個人打。


    黎語想了想,道:“我們今天去。”


    路玄有些擔憂。


    黎語道:“咱們等會兒走安王府側門路過。”


    *


    曹傲故意給黎語找事,每份湯底都要了,還讓小廝告訴黎語,湯底不能灑,否則要她好看。


    黎語覺得他是真蠢,居然以為這樣就能難住她。


    讓路玄看著幾個小廝,黎語去後麵準備。


    早上她熬得骨湯多,原是想著拿迴家自家吃,中午煮個麵,晚上吃個火鍋,現在看來得隻能先給曹傲了。


    按著要求,黎語把訂單上的所有食材都準備好,提到大堂,然後從大堂挪到馬車上。


    走之前,她站在大堂櫃台後寫了張紙條,裝到一個空信封裏。


    *


    雪還在下,雖然有人鏟雪,但是地上的積雪依舊不少。


    黎語坐在馬車中,沉思不語。


    曹傲是個煩人的,她殺不了他,但是可以用些方法,讓他以後安分點。


    今日是個機會,她要把握住。


    到齊國公府不用路過安王府,於是,發現黎語他們的車子往安王府的方向走時,齊國公府的小廝立刻叫住了他們。


    黎語不為所動,冷靜地看著他們道:“郡主昨日有安排,要我今日給她送東西,你們覺得火鍋比郡主要的東西更重要?”


    幾個小廝麵麵相覷,不敢搭話。


    郡主要東西,他們哪敢置喙!


    於是,幾人眼睜睜地看著黎語的馬車轉彎,直奔安王府側門。


    除了那次來做火鍋,黎語另外來過兩次,側門的兩個護衛都認識她,知道她是郡主跟前的紅人,對她畢恭畢敬。


    黎語跟他們迴了禮,問他們嘉寧郡主的情況,得知嘉寧郡主在府裏後,她把信封掏出來,請他們交給她。


    “若是郡主忙,還請找田嬤嬤,告訴她我去齊國公府了。”她細細地叮囑道。


    兩個護衛表示一定按著她的安排做。


    黎語謝過後重新迴到馬車中,


    *


    這次,他們轉向了齊國公府。


    路玄有些擔心,提議等會兒黎語在外麵等著,他到裏麵送。


    這樣,隻要發現不對,黎語就可以立刻駕著馬車跑。


    黎語拒絕了,“曹傲不會允許的,你別太著急,我有辦法。”


    *


    車子行了一刻鍾,在齊國公府後門停下。


    正如黎語所想,曹傲要求黎語親自送到他房間裏。


    路玄看向黎語。


    黎語讓他鎮定,對著曹傲派來的小廝笑了笑,然後從袖子中掏出一麵令牌,掛到腰間。


    那令牌上有一個大大的“安”字,正是嘉寧郡主給黎語的。


    後門處,門口的護衛本來沒有把黎語當迴事,不經意看到令牌,猛地打了個激靈。


    身為守門的護衛,京城各家的令牌他一清二楚,這可是安王府的令牌,四公子怎麽迴事,讓安王府的人送火鍋?


    察覺到護衛的目光,黎語衝他一笑,“這是嘉寧郡主給的,說是誰欺負了我,就是對她不敬。說起來,我今天挺心慌的,畢竟前陣子我不小心得罪了貴府的四公子,我在想,他今日非要讓我過來,說不定是想報那天的仇。”


    護衛的思緒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看看門口的幾個小廝,果斷往管家住的地方跑。


    地滑,他剛跑不遠便摔了一跤,他卻顧不得那麽多,站起來繼續跑。


    不經意間,差點撞上從路對麵來的人。


    *


    “你怎麽做事的?”一道淩厲的女聲在他上方響起,“沒看到世子夫人嗎?”


    護衛連忙磕頭。


    “你應該不是故意的,起來吧,我看你著急,這是要去做什麽?”齊國公世子夫人宋氏問。


    護衛意識到這件事也可以讓宋氏解決,於是把後門處的事情說給她聽。


    宋氏聽完,臉色一變。


    她那個小叔,腦子裏都是草包,自從迴到京城,整日惹事,前陣子砸他大哥,今日又要給嘉寧郡主的人找不痛快,實在叫人生氣!


    也不知公爹和婆婆是如何想的,把這樣一個人弄迴府裏,搞得她整天提心吊膽,生怕小叔惹出大事,連累到她夫君。


    宋氏捏了捏手帕,讓護衛繼續找管家,她則帶著身邊的婢女往後門走去。


    *


    黎語和路玄一人提著兩個食盒進到國公府。


    府內,不少人都在掃雪,看到他們兩個,好奇地望過來。


    黎語大大方方地對他們笑,讓他們看到自己安王府的令牌。遇到人特別多的時候,她會主動跟路玄說起齊國公府和安王府的區別。


    路玄明白了她的意圖,主動配合。


    走了快半刻鍾時,黎語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子。


    她挽著婦人發髻,行為舉止很是端莊。


    正是世子夫人宋氏。


    *


    宋氏叫住黎語和路玄,“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是公子,他想吃火鍋,就從外麵定了來。”走在最前麵的小廝低眉順眼道。


    宋氏挑眉,下一刻驀地發起火,“我說傲哥兒的身子怎麽一直不好,原來是你們這些人沒盡心照顧,那火鍋辛辣,是他能吃的嗎?你們都忘了大夫說什麽了?


    你們這些黑心肝的,整日裏偷奸耍滑,還挑唆他亂吃東西,現在就給我去後麵領板子,一個人十大板!”


    如今這府裏正是宋氏當家,幾個小廝當即跪到地上求饒。


    宋氏並不鬆口,於是下一刻有人把三個小廝全部拉了下去,之後宋氏讓身邊的人把黎語和路玄手中的食盒接過來,溫聲道:“這大冷天的,麻煩你們過來了。”


    黎語聽到這話,挑眉。


    眼下這情形,與她設想的有出入,不過也不錯。


    她微微抬頭,道:“我們是做生意的,給客人送菜是我們的分內事,夫人您言重了。”


    宋氏淡淡地嗯一聲,視線掃過黎語腰間的令牌後,道:“你這令牌,是安王府的?”


    黎語:“是,我們黎記火鍋店是嘉寧郡主一直支持著。”


    說著,她笑了一下。


    宋氏很在意這聲笑,問道:“你為何笑?”


    黎語道:“有一天晚上,貴府的四公子帶了一二十個護衛過去,說是要我把火鍋店讓給他,我告知他火鍋店是嘉寧郡主的,並拿出令牌給他看,他卻不以為意,要把火鍋店砸了。當時王府的田嬤嬤也在,都勸不住,最後兩方發生了一些衝突。


    我以為那次之後,四公子就不會去光顧我們的店了,不曾想他竟不計前嫌,還願意訂我們的東西,說實話,我受寵若驚。”


    宋氏越聽臉越黑,曹傲居然還去砸嘉寧郡主的場子?她一點都不知道!


    她必須跟夫君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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