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管家最開始托牙行(類似現代的中介)找了十幾個鋪子,這些日子,他有空就去看,最後從中選了四個比較好的。


    第一個在外城東區的小吃街上,離蘇家不太遠,旁邊是賣酒的,對麵是賣點心的,周邊繁華。黎語進去看了看,發現這鋪子可用空間少,而且後廚小,瞧著有些擁擠,若是她賣其他的,這鋪子非常合適,可惜她需要大的後廚。


    第二個在外城城西,距離蘇先生的私宅隻有一刻鍾的車程,租金低,位置也不錯,但是這鋪子的後院沒水井,離它最近的水井在二百米外,用水不方便。


    第三個在太平街上,離內城近,不僅後廚大,後院有水井,大堂可用空間也不少,更重要的是鋪子九成新,二樓也已經做好了隔斷,用的話隻要再做少許裝飾便可。但這一個鋪子有一點不好,它處的位置有些偏,周邊都是賣瓷器、布匹、桌椅、書畫的、行人寥寥。


    第四個則在內城,比第三個鋪子小了一些,但是黎語要求的大後廚,水井,充裕的大堂空間,它也都能滿足,可它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租金貴,一個月竟然要六百兩銀子的租金。若是掏錢把鋪子買下來,則需要一萬兩。


    黎語打算把火鍋做成大眾生意,就像鹵肉那樣,普通百姓也能吃得起。顯然,如果她租這第四間鋪子,價格定得自然低不了。


    “黎娘子,你覺得哪個合適?”牙人笑眯眯道:“這幾個都是頂好的鋪子,你選哪個都不虧。”


    黎語打量了一下這鋪子,問道:“這鋪子的租金不能低了嗎?”


    “不能。”牙人搖頭,抬手比劃道:“內城本就寸土寸金,這鋪子的租金已經很便宜了,若是別家,給您至少要八百兩。”


    黎語:“......”


    她沉默了一會兒,道:“可以讓我再去看看太平街上的那個鋪子嗎?”


    牙人臉上笑容不變,“自然可以,你們跟我來。”


    *


    幾人重新往外城走。


    離鋪子還有五六百米的時候,前麵的街上有人吵架,把路堵了個水泄不通,牙人踮腳看了看,招唿黎語幾人繞路。


    不走不知道,黎語驀地發現這邊有個大的書院,書院後是一排又一排的居民房。


    再走二百米左右,便能看到一條以娛樂為主的街道,站在路口可以看到戲院、茶樓、棋館的招牌。


    黎語:“......”


    第三個鋪子沒有缺點了,可以直接定下來。


    在心裏盤算著,黎語看向走在最前方的牙人。這人的介紹委實不全麵,若是第一次來的時候他把周邊的情況都說清楚,她決計不會再去內城看那第四個鋪子。


    *


    為防被牙人拿捏,雖然黎語已經確定租第三個鋪子,她依舊在鋪子裏轉了兩圈,最後和牙人討價還價幾輪,把鋪子定了下來。


    這鋪子比內城那個便宜得多,一個月租金隻要二百兩。


    黎語簽好契書,果斷交了半年的租金。


    *


    鋪子定好,接下來就是做鍋。


    按著這個時代現有的水準,銅鍋最適合用作火鍋。


    因崔管家還有其他事情要忙,黎語沒再麻煩他,而是按著他的推薦找到做銅鍋的鋪子。


    也是巧,那鋪子就在太平街上,離她租的鋪子不遠。


    時下正是淡季,三十多歲的銅匠無所事事地躺在鋪子前曬太陽,看到黎語,有氣無力地招唿她。


    “客官,你要訂做什麽?”


    黎語:“我先看看。”


    說完,她低頭拿起銅匠擺在木板上的物品觀察,確定他的手藝還行後,把自己做的火鍋設計圖遞給她。


    銅匠第一次見這種奇怪的鍋子,盯著設計圖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我可以做,但是這種比普通的銅鍋貴,一個六兩銀子。”


    “如果我做得多,可以便宜嗎?”


    銅匠思考了一下,道:“如果你能做五個,我給你便宜一兩銀子,五個二十九兩。”


    黎語:“我要五十個。”


    銅匠身子一晃,從躺椅上重重地摔了下來,但他顧不上疼,甚至顧不上把衣服上的灰拍掉,站起來震驚地看著黎語,“五十個?”


    黎語:“對,我先訂五十個。”


    銅匠幾乎尖叫出聲,聽她這意思,五十個還是少的,以後她會訂更多。


    深吸幾口氣穩住心跳,銅匠道:“你若要五十個,每個銅鍋我給你便宜半兩銀子。”


    黎語覺得可行,道:“那你先做出一個給我看看如何?我先給你一個銅鍋的錢,若你做好了,我再訂那剩下的四十九個。”


    就算先做一個自己也有的掙,銅匠歡天喜地答應下來。


    *


    跟銅匠約定明天上午來看鍋,黎語幾人轉向瓷器鋪。


    看了幾家後,黎語選了一家規模大,可以自己燒瓷且物美價廉的鋪子。


    聽到她要訂做幾百套瓷器,店老板比銅匠還要激動,若非黎語是女子,他怕是已經跟她擁抱上了。


    “客官放心,我們家的瓷窯多,您要的這些,十天之內一定都能給您做好。”


    黎語點頭,依舊是簽契書交定金。


    *


    接著,黎語又去了木匠鋪。


    木匠鋪一般都不會太大,所以黎語多找了幾家,給每家一樣的設計圖,讓他們用一樣的材料,塗一樣的清漆。


    等從最後一家出來,已經是傍晚。


    黎語看到路邊的成衣鋪,想進去再訂個衣服,突然聽到韓小梅的肚子咕咕叫起來。


    抬起的腳放下,黎語道:“走,我帶你們去吃飯。”


    *


    三人找了一家受歡迎的麵攤吃麵。


    清水村偏南,當地人以米為主食,京城偏北,則以麵為主食,放眼望去,整個街上一大半小吃攤上賣的都是麵食。


    這家麵攤賣的是酸湯麵,手擀的麵條上撒著蔥花、酸菜和肉沫,味道出奇的好。


    麵碗不太大,黎語和韓小梅一人吃了兩碗,路玄則吃了五碗。


    吃完後,他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起來,搶著要付錢。


    黎語直接阻止了他,“我算是你的主家,請你吃幾碗麵是應該的。你現在若給了,我以後可不好意思再讓你保護我。”


    路玄這才把錢收迴。


    *


    飯後,三個人慢悠悠地迴小院。


    也是不巧,前麵的路上又有吵架的。


    黎語正想著要不要繞路,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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