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王氏的挪動的速度不快,但當發現黎語完全走到隔壁後,她猛地站直身子,邁著小碎步往屋裏跑。


    今日是個好時機,無論如何,她都要拿到鹵料包。


    上次衛氏判斷失誤,在煮肉期間偷,結果一下子便被發現了。


    這次她改變時間,在鹵肉之後偷,想必修文媳婦發現不了了。


    修文媳婦事情多,肯定不會在意沒用的鹵料包。


    王氏這樣想著,心潮澎湃。


    *


    沒錯,偷鹵料包的並不止衛氏一人,還有王氏。


    她們二人來做工,初開始覺得這活不錯,黎語給的工錢比外麵的人給的多,還時不時的免費讓他們吃鹵肉。但是時間一長,她們內心膨脹,有了其他的想法。


    因為她們來得晚,黎語對她們兩個沒有對其他人親近,她們的工錢沒有其他人高。


    她們便心中不平。


    一天,做工結束後,二人結伴迴家,路上,衛氏突然抱怨:“要我看,跟著修文媳婦做活也沒什麽好的。她隻跟林氏、李靜柳他們關係好,對待我們兩個一點也不親近,有好事也不會先想到咱們兩個。”


    王氏沒想到有人跟自己想的一樣,順嘴接話道:“可不是,我覺得我比林氏厲害,但是就因為她跟著修文媳婦做工早,她的工錢比我們高不說,還管著我們。”


    說完,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快到家時,王氏看看四周,見沒有其他人路過,便小聲對衛氏道:“要不,咱們想個辦法修文媳婦的鹵料包弄出來。鎮上想要那鹵料配方的不少,隻要我們拿出去,能賣不少錢。”


    衛氏有些遲疑,“修文媳婦性子橫,天不怕地不怕,讓她發現我們偷拿鹵料包,一定會把我們告到縣衙!”


    王氏白她一眼,“你也太膽小了,隻要我們小心些,不會被發現的。再說她發現了又怎樣,隻要我們死不承認,她能拿我們怎麽樣。”


    衛氏覺得王氏過於自信,但是一想到隻要拿到鹵料包賣出去,她就能拿到一大筆錢,屆時他們家也能蓋青磚大瓦房,她就把所有的疑慮通通丟棄了。


    接下來,兩人想了各種辦法偷鹵料,但是韓小梅看的嚴,她們一直做不到。


    直到那天韓小梅出去搬柴火,王氏見時機到了,幫衛氏打著掩護,讓衛氏去偷鹵料包。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衛氏沒成功。


    她與衛氏都不甘心,找準機會實施了第二次偷盜,結果又被發現,衛氏不僅丟了活,還名聲盡毀。


    好在她跟衛氏提前商量過,衛氏並沒有把她的名字供出來。


    而王氏終於明白黎語沒那麽好糊弄,暫時收起了心思,等待新的時機。


    這兩日,王氏想啊想,總算有了新主意。


    那就是在鹵肉結束後偷鹵料包!


    *


    王氏雙目放光,然而,走到門口時,一道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王嬸子,你要去屋裏嗎?”


    身上的汗毛刷地一下全部豎起,王氏僵硬地轉過身子,“修文媳婦,我……我是想去屋裏看看,我好像聞到了糊味,怕肉煮壞了。”


    黎語站在兩個院子中間的門邊,看了她幾息,驀地笑道:“是嗎?”


    王氏額頭冒冷汗,“是,好不容易煮好一鍋肉,不能到最後毀了。”


    黎語點點頭,幾個大步走到鹵肉房門口,然後繞過王氏走進屋裏。


    她看看幾口鍋,皺皺鼻子,“沒有糊味,王嬸子你聞錯了。”


    王氏幹巴巴地笑道:“應該是,我……我年紀大,鼻子不中用了。”


    黎語笑笑,話鋒一轉道:“王嬸子你的木簪找到了嗎?”


    “還沒有。”王氏強迫自己穩住心神,道:“說不定在屋裏,今日我搬肉的時候來過屋裏一趟。”


    “這樣啊!”黎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要來屋裏找找嗎?”


    王氏抓抓手,“我找…找找吧。我家姑娘不常送我簪子。”


    黎語嗯一聲,給王氏讓出一條道,“你找吧,仔細找。”


    王氏看她臉色如常,稍稍放心。


    她一腳邁進屋內,裝模作樣地尋起來。


    她想要趁機拿一個鹵料包,但黎語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她不禁著急,扯出一抹笑看向黎語,“修文媳婦,我眼睛差,這天又暗了,看不清,找得慢,你不用在這裏一直陪我,你去忙你的吧!”


    黎語淺淺勾唇,“沒事,我現在閑著無事,王嬸子你接著找,不用在意我。對了,要不要我也幫你找找。”


    王氏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什麽,歡喜道:“你能幫我的話,再好不過了!”


    黎語點點頭,走進屋裏彎下腰。


    王氏看著黎語,在她轉到另一邊時,靜悄悄地起身,躡手躡腳地往鍋邊挪。


    “修文媳婦千萬不要起來,不要起來。”她在心裏默念著,祈禱黎語不起身,然而,黎語起來了,就在她伸手夠勺子的時候。


    黎語抱著雙臂,笑眯眯地看著王氏道:“王嬸子,你是不是想吃鹵肉了。”


    *


    王氏猛地收迴了手,因為甩手的幅度過大,碰到了鍋沿,燙的她差點跳起。


    “沒有,我是看差了,這鍋邊有點黑,我看成了簪子。”她心虛道。


    黎語:“哦,原來是這樣。說起來,我沒見過那簪子,找不到,還是王嬸子你自己找吧。”


    王氏忍著疼,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好,我自己找。”


    *


    王氏在房間裏又耗了半刻鍾。


    就在她覺得自己今天偷不到時,外麵傳來了韓小梅的聲音。


    黎語聽到韓小梅喊她,終於離開了屋子。


    王氏再不耽擱,一躍而起,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舀出鹵料包,顧不得燙和幹淨不幹淨,直接把鹵料包塞到袖子裏。


    而這時,黎語還在外麵跟韓小梅聊天。


    王氏拍拍胸口,吐出一口氣,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淡定地往外走。


    黎語跟韓小梅正站在門口說話,看見她,黎語道:“王嬸子把東西找著了?”


    王氏咳一聲,心虛地錯開黎語的視線:“沒……沒有,說不定掉在其他地方了,我再找找。現在天色不早,我先迴家了,修文媳婦,你們也早點收拾收拾休息。”


    說完,她就要出去。


    黎語伸手攔住她,“王嬸子,你出去之前,是不是先把在我這裏拿的東西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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