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點心不算自己一個人的生意,黎語暫時隻和江承澤商量著寫了關於鹵肉的契書。點心的這一部分,等迴去她問過吳嬸幾人的意願再說。


    約定了鹵肉的品類和基本的分成後,黎語加上了“江家不能將方子給其他無關之人,一旦方子泄露,江家給予補償;江家每年給予黎語的鹵肉分成不得少於八百兩;若是合作期間黎語出事,江家須將分成給予韓小梅和韓錚”等七八項條款。


    最後確定沒其他問題後,兩人分別簽上自己的名字並按上手印。


    “黎老板,契書已經簽下,不知你是否可以開始寫下方子,並給我們的人做一遍看看。”江承澤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契書收起來。


    黎語道:“現在就可以。”


    說完,她坐下來直接開始寫,一點也不含糊。


    等方子寫完,江家要看她做鹵肉的人也到了。


    黎語想著江家生意做得大,這次來看的應該是在江家酒樓裏做事的廚子,誰知來的是江家的二老爺。


    黎語:“......”


    “我二叔從小就喜歡在灶房裏做菜。”江承澤麵不改色地介紹道:“他一直負責我們江家的酒樓,黎老板你直接把方法教給他就行。”


    黎語點點頭:“好。”


    *


    江二老爺和江承澤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他三十多歲,看起來有些文弱,也不愛說話,黎語做鹵肉料包期間,他一句話不說,隻安安靜靜地看著。


    黎語怕他哪裏不清楚,主動給出解釋。


    江二老爺依舊是淡淡的。


    黎語以為就這樣了,結果鹵肉出鍋時,江二老爺突然誇道:“你是個厲害的,去年我曾經試圖做出你的這種鹵肉,可是都失敗了。”


    去年嘉寧郡主到江陽縣,黎記食鋪的鹵肉名聲大噪,他好奇之下派小廝去買了一些,發現這鹵肉確實好吃後,便找了各種調料嚐試,結果沒有一次成功。


    終於,在剛才,他得知了失敗的原因:配方的量不對,也缺了三味料。


    黎語看著他一板一眼的樣子,不知怎麽,忽然想笑。


    倒不是嘲笑,是覺得江二老爺有意思。


    *


    除了鹵肥腸,鹵肉,黎語把麻椒雞和手撕雞也做了一遍。


    江二老爺跟著學,最後兩鍋鹵肉出來,味道沒有什麽差別。


    “隻要按我的方子上寫的步驟做,絕對不會出錯。”臨走前,黎語叮囑江二老爺。


    江二老爺惜字如金:“多謝黎老板。”


    *


    在江家待到中午,黎語告辭迴家。


    因為來的時候坐的姚夫人的馬車,所以迴去時,江家派人送。


    離開江浮縣前,黎語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看江浮縣的街景。


    走到一處路口時,有人叫住了她。


    黎語扭過頭看去,便見她在靈佛寺救過的褚小姐走了過來。


    “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不料真是姐姐。”褚小姐站在馬車外,眸中盡是驚喜,“沒想到還能再見,真是緣分。”


    黎語看了看她,問道:“褚小姐與那位何公子定親了嗎?”


    褚小姐眸色一暗,搖頭:“沒有,我與他已經分道揚鑣了。”


    黎語:“為何?”


    褚小姐的眼睫毛顫了顫:“他不是良人。”


    正月初十那天,見過這位姐姐後,她迴家認真思考了這位姐姐的話。也許是一個人的時候腦子比較清醒,她漸漸地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第一次落入水塘的時候,她感覺到是什麽東西推了她的腰部,而地再滑,何照的腳也踢不到她的腰的高度!


    還有她第一次落水時,何照就站在岸上,冷眼旁觀。那不是幻覺,也不是做夢,而是事實。隻是她被感情蒙蔽了雙眼,一直假裝看不到。


    此外,還有其他的一些事。


    她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心驚。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屬實,她把自己化醜,穿上男裝跟蹤何照。


    這一跟蹤,她才發現何照比她想的還要不堪。


    在她跟前,何照一直說他是書院裏的佼佼者,得先生喜愛,日後科舉定能一舉奪魁!


    實際上,他的文章寫得一般,從未被評過甲等。他在書院中根本不起眼。


    何照還說自己是個君子,結果他整日喝酒不說,還三五不時地逛青樓。


    更讓人難過的是,他在別人跟前詆毀她,說她不知檢點,若非迫不得已,絕不會與她走到一起。


    她為自己的發現傷透了心。


    萬念俱灰之下,她迴家後跳了家裏的荷花塘。


    她為一個不值得的男人丟棄名聲,惹祖母生氣,給家族蒙羞,她無顏再見所有人。


    她要以死謝罪!


    但是她沒有死成,家裏的仆人發現了情況,將她救了起來。


    她醒來時,祖母坐在床邊,臉上的疲憊盡顯。


    那一刻,她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跟家裏人道歉。


    祖母原諒了她。


    “祖母說,我是一時糊塗,沒必要為了一個男人去死。想著兩家也沒有定親,祖母便出手,讓人揭穿了何照的真麵目。至於我,我的名聲已經沒了,以後就去祖母的老家待著。


    祖母已經安排好,那裏有房子也有伺候的人,隻要我和我的丫鬟不說,別人就不會知道我的過往,我在那邊可以安安靜靜地生活。”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法,黎語道:“那祝你以後事事順遂。”


    褚小姐:“謝謝姐姐。”


    *


    黎語迴到家,第一時間和吳嬸幾人說了江家想與他們合作的事。


    吳嬸幾人全部表示同意。


    “江家的生意做得廣,他們一年掙的錢不知道要比我們多多少,咱們把點心方子給過去,到時候的給我們的分成低不到哪裏去。”吳嬸的嘴角根本壓不下來。


    黎語看著她道:“吳嬸分析的對,總之,大家都願意的話,我就把這消息傳給江家,讓他們有時間了來簽契書。”


    “都聽你的,你安排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


    *


    江家的速度快,第二日下午,江承澤就到了黎語家中。


    黎語明白他的時間寶貴,沒說廢話,直接把契書寫好簽上字,之後帶著他去點心房看大家做點心。


    至於家中,由韓小梅先看著。


    黎語想著自己出去一會兒,家裏不會出什麽事,偏偏,就這麽一會兒,出了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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