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上逛街不好帶著驢,黎語先交了二兩銀子的定金,然後拿兩文錢讓不遠處的信攤老板幫自己寫了張買驢契書,契書上寫明了驢的年齡和外形細節,並印著她和老頭的手印。


    確定無誤後,她放了心,帶著韓錚和韓小梅繼續往前走。


    今日有唱戲的,也在鎮子外頭,周邊擠滿了人,戲台下有孩子吵吵鬧鬧,好不歡快!


    黎語聽了幾耳朵,想著還有事,便繞了過去。


    相比鎮子外麵,鎮內街道上的人更多,也更嘈雜。黎語緊緊拉住韓小梅的手,生怕她丟了。


    “二嫂,我們先去買東西嗎?”韓小梅問。


    黎語抬頭看看人,道:“邊走邊看吧,遇到合適的就買。”她一開始想說先逛,最後再買,但看人這麽多,想來她不一定有力氣將鎮子再逛一遍,便改了口。


    *


    廟會上除了黃竹鎮常見的物件,還有一些不常見的,黎語見到了據說是從南州府運來的綢緞,從北州府采來的藥材,還有京城時興的絹花,南境那邊的水果。


    鎮子裏也有賣驢的,在牲畜一條街上,黎語好奇的進去看了看,發現裏麵的驢不僅價格貴,品相也比她在鎮外看中的那隻差一些。


    幸好付了定金,不然在鎮上逛完出去再買,它怕是早被人買走了。


    從牲畜一條街出來,黎語逛到小吃一條街,在街上,她見到了吳嬸和村長媳婦。


    因為賣涼粉的人少,兩人的攤子前圍滿了人。


    黎語和韓小梅幫了會兒忙,估摸著她們沒那麽忙了才離開。


    *


    三個人一直逛到了正午。


    黎語提著檸檬、香蕉並其他幾樣水果,韓小梅抱著兩匹綢緞布料,韓錚則提著十幾包吃的。


    出了鎮子,三人直奔賣驢的地方而去。


    賣驢的老頭正捏著一個燒餅吃,見黎語迴來,忙把燒餅放到一邊,招唿道:“客官這是準備迴家去了?”


    黎語嗯一聲,把東西放下,掏出六兩銀子遞給老頭,“這是剩下的錢。”


    老頭喜滋滋地接過:“我這就給客官把驢牽來.”


    說著,他麻利地跑到那頭驢旁邊,解開拴在樹上的繩子。然而就在他將要把繩子遞給黎語時,有人打岔道:“這驢不錯,我要了。”


    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黎語扭頭,看到了楊秋月。


    幾日不見,楊秋月改頭換麵。


    衣服全部換成了綢緞,頭上甚至戴了根銀簪。


    見黎語麵露驚奇,楊秋月得意一笑,抬起手摸簪子:“姓黎的,看見沒,我現在過得比你們都好。”


    說完,她看向韓錚和韓小梅,“韓修武是個廢物,這麽多年都沒讓我穿上綢緞衣裳,你們也是廢物,無論如何都趕不上我!”


    她罵韓修武,黎語沒意見,罵韓錚和韓小梅,黎語忍不了。


    接過驢繩並塞到韓錚手裏,黎語衝楊秋月微微一笑,“你真的過得好嗎?如果過得好,你脖子上的傷痕是怎麽迴事?”


    楊秋月臉色一變,趕緊捂住脖子。


    “還有你手腕上的傷。”黎語繼續輸出,“如果你說的過上好日子是挨打,那我們過得確實不是好日子,我可舍不得打小梅和韓錚。”


    楊秋月沒想到她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不如意,當即瘋起來。


    她啊一聲,伸著手往黎語臉上抓:“你個賤人,都怪你,都是你的錯!”


    要不是黎語故意藏拙,她也不會鬧著分家,不分家的話,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她現在說不定還在韓家,靠著黎語做生意掙的錢,整日吃香的喝辣的,而不是現在,吃穿好了,可是每日得挨打。


    那老鰥夫不是人,在床上最愛搞花樣,整日折騰她。若不是韓修武落魄了,而這老鰥夫有錢,她才不願意跟著他。


    楊秋月狀若癲狂,恨不能一下子把黎語抓死。但她常年不幹活,跟黎語這種總是推著車去鎮上做生意的完全比不了,黎語輕輕鬆鬆便將她製住。


    “楊秋月,我以為你好歹長些記性,沒想到隻是換了個漢子,就又到我跟前耀武揚威來了,你信不信,就算你那新漢子富有,我照樣能把你送到縣衙大牢裏去!”


    楊秋月:“......”


    *


    兩人的動靜不小,引來了其他人的圍觀。


    其中包括了楊秋月的新漢子——那個愛打人的老鰥夫。


    老鰥夫長得五大三粗,眉眼粗糲,一看便知是不好惹的。


    楊秋月看到他,自以為找到了救星,扯著嗓子喊:“當家的,這女的打我,你快打她給我出氣。”


    老鰥夫看黎語一眼,又看了看黎語旁邊的韓錚,驀地一巴掌甩到楊秋月臉上,“來的時候我怎麽說的,誰讓你到處惹事的?”麵前的這倆,一個是鎮上不怕見官的黎老板,一個是韓秀才,都是不好惹的,她卻偏偏惹他們,真是不怕給他找麻煩。


    楊秋月被打懵了,愣愣地看著老鰥夫。


    老鰥夫一把將她從黎語手裏拽出來,照著她的臉啪啪又打了兩巴掌,“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死你。”


    說完,他又把楊秋月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街上小偷多,你還戴著它,你的腦子被吃了嗎?!”


    楊秋月被他嚇到,再不敢橫,忙擺手,“我沒有,我沒有,我隻是想讓清水村和我楊家村的人都看看,我跟著你過得好。”


    老鰥夫對這句話稍稍滿意,哼一聲,算是放過她了,隨即粗暴地拽著她離去。


    黎語和韓錚在旁邊看著二人的互動,對視一眼,轉身牽著驢離開。


    “沒想到楊秋月新找的人是這樣的。”走遠後,韓小梅說道。以前在韓家的時候,楊秋月是最舒坦的那個,從來不用幹活,家裏事事都以她為先。


    黎語:“她愛錢,找個有錢的,沒什麽意外。”不過她對楊秋月的容忍度判斷有所失誤,那老鰥夫一看就是個暴力狂,楊秋月就這還願意跟著他,屬於典型的要錢不要命了。


    *


    路上可談的東西多,三人很快把楊秋月拋到腦後,說起了其他的事。


    迴到村裏,三人一亮相,立刻引起了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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