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溪看著他的樣子直搖頭,自己的有些話還沒說呢,他倒先把自己喝醉了,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讓他繼續喝茶。


    她扶著他進房間,和衣放到床榻上。


    “看你明早醒了怎麽辦?就這個酒量還到處走。”她都不知道自己對他的眼神有多寵溺。


    九溪摸著這張熟悉的臉,心想不是我不告訴你實情,是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我需要以梅家人行事,不能跟你王府有任何關係。


    九溪見院子裏有人,原來是先生來了。


    “他走了嗎?我剛想讓你送他走。他喝多了,都不知自己說些什麽?”原來在跟先生聊事的時候,先生就發現他喝多了,不會明早醒來他什麽都不記得了吧?


    “他在房間呢,睡著了,明日再說。”九溪說。


    “真是個傻小子,大活人就在麵前認不出來,還找什麽墓地去喝酒。”


    “他去墓地了?”


    “嗯,剛才進來的時候隻是問我怎麽樣才能勸你幫他,他大概想著老夫是風夕請來的,應該會幫他,我隻是提了一下風夕,他就傷心了,隻有他喝多了才會在老夫麵前露出那樣的表情。我跟他說隻要他找你,你會答應的。真是一個糊塗的人。”陸先生說,“他跟你提了嗎?”


    “我答應他了,他一高興又多喝了兩杯,就去見周公了。”


    “你明明早就決定的事,非要吊著他。我就先休息了,你好好照顧他。”陸先生敲了一下她的頭,說完就離開了。


    梅九溪在院子裏站了很久,本來自己就不應該感情用事。是不是魏風夕的身份讓自己太任性了,才讓現在這麽不好收場?如果自己當初不逗他,他是不是就不會對自己產生那樣的感情?自己做的事還得自己負責任。至少我還是以另一種身份陪著你,你認不出來是你的事。


    次日,顧雲珺醒來聽到了鳥鳴聲,嚇得坐了起來。他見九溪正坐在銅鏡前梳著頭,她轉身若無其事地說:“你醒了?”


    “我……我昨晚做了什麽了?”顧雲珺慌張地說,“冒犯姑娘了。”


    “王爺連自己做了什麽都不知道嗎?那我真是傷心了。”她嫵媚地說。


    顧雲珺檢查自己的衣裳,九溪笑了,說:“王爺不會以為九溪會對一個酒醉之人下手吧?雖然很誘人,但九溪的自控力還是有的。”


    顧雲珺臉紅了,他沒想到自己會在她的閨房過了一夜,萬一傳出去怎麽辦。九溪好像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一樣,說:“書院裏沒有其他人,不會有人知道的,你早些迴去吧,免得讓老王爺擔心。”


    “我……我對不住梅姑娘了。”見著他慌張的樣子,她又有些不忍,說:“你說的事,我答應了,不過還有一個前提條件昨晚沒來得及說。王爺不會不記得昨晚的事吧?”


    顧雲珺更完衣後,假裝平靜地站在一旁。


    “雲珺昨晚在姑娘麵前失態,抱歉。”他又在她麵前行禮,“姑娘答應的事是大事,雲珺豈能忘記。不知姑娘還有什麽條件?”


    “你我之間隻是合作關係,不能再有其他的。”


    顧雲珺想自己昨晚的行為是不是讓她誤會了。


    “梅姑娘請放心,雲珺心中隻有王妃,昨晚如有得罪之處請姑娘原諒。我一定遵守姑娘的約定。”


    九溪見他如此認真,也不敢再逗他了。畢竟現在已是正式答應助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容不得半分的玩笑。


    “那就好,休假結束後,我就要住進王府,為方便辦事,請你為我準備一住處。”


    “好,我一定安排好,先告辭了。”他走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心情很複雜,又興奮又有些愧疚。


    顧雲珺離開的時候,蘇澤從房間裏看到他了。沒想到他昨晚在九溪房間過夜了,仔細想他們本來就是夫妻,是京城的人誤會她是棄妃,卻不知她其實是他寵到天的王妃。他有些苦澀,其實開始的時候他就隻能有哥哥的位置了,他笑了一下,至少還有哥哥的位置。


    消失了六日的小霜她們迴來了。


    “你們去了哪裏?消失了這麽久。”


    “我們去了西山,黎州。”


    “主子,我們在西山看到你……王妃的墓了,就在真水湖旁邊。”小霜悄悄地說。


    九溪聽說了他在益州給她立了一個衣冠塚,沒想到是在真水湖。她跟他說過能常伴真水湖是最幸福的事,他竟真的記住了。


    “你們玩好了,接下來就忙了。”九溪沒有接小霜的話題,“過幾日我就要住到王府了,霜兒還是在這裏照顧陸先生,小雨和小雪先去一趟閩州,讓人知道我已離開益州。然後迴來跟我去王府,記住我現在隻是梅九溪,不要露出任何馬腳。尤其是霜兒,你有事就找小雨小雪,最好不要直接來找我。”


    “主子,你又要住進王府不是更容易暴露身份嗎?”


    “有些事我隻能在他身邊做,所以小雨小雪跟著我,讓吉州荊州的人都定期向小雨小雪匯報,福寧,金陵,京城三個方向的消息要有了就立刻報,不能耽誤。”


    “是,主子。”


    梅九溪叫來了蘇澤。


    “你答應他?”蘇澤問。


    “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但看你和他的表情猜到了。”


    九溪說:“他昨晚喝多了。”


    “你不用跟我解釋,我希望你能幸福,我這個做哥哥就沒有遺憾了。”這是蘇澤的真心話,他看不得九溪傷心的樣子。


    “謝謝哥哥。我在王府等你。”九溪說。


    “記住,你還有一個哥哥,有些事你不方便做我來做。聽說渝州那邊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想不到他動作這麽快。”


    “其實一切都已準備好,隻是等著時機。”九溪說,“他看起來猶豫不決,其實有些事他早就安排好了。”


    “這次行動應該是出其不意,朝廷肯定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蘇澤說。其實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在益州走上另一條路,至少他離開京城前,隻想著景帝昏庸,自己擺脫了那種環境,從沒想過讓天下的老百姓都脫離苦海。


    “不管景帝有沒有準備都得接招了。”九溪說,“天下不是隻能是劉家的。”


    “你不怕自己暴露身份嗎?”


    “所以以後可能還得讓哥哥幫忙。”九溪調皮地說。


    蘇澤看著她笑了,說:“就怕我越幫越忙。”


    “放心,我們之間有約定,他是個守約的人。”


    九溪隻是笑著,沒有說出具體的事。蘇澤想顧雲珺遇見她真是讓人羨慕又讓人同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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